“你都知道了?”太后收起了笑颜,眉目间有些胆怯。
公子载的声音清冷道:“知道了,所以我要杀他的话,母后有异议吗?”
太后听了公子载的话,立马起身,神情悲伤地弯膝跪了下来,道:“皇上,母后之前从未求过你什么东西,这次母后求你好不好,不要杀他。”
“母后,你不知道母亲给儿子下跪很折晚辈的阳寿吗?也不知母后给朕下跪真的是求朕,还是咒朕呢?”
公子载看向太后眼神十分冷冽,但是也没有去扶她,好像折不折寿命,在公子载的眼中也没什么。
太后听了公子载的话,立马略略起身,保持着膝盖不触地的姿势,哀求道:“皇上,你就看我们母子情缘的份上,饶过他吧,这件事情千错万错都是哀家的错,你要是想出气,想罚就罚哀家吧。
与旁人都无干系,江太师是收到了哀家的胁迫,这个密道也是哀家的主意。皇上如果真的明察秋毫,就处罚哀家吧!”
“母后真的护着他啊哈哈哈!”说完这句话,公子载仰天长笑,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但是他的笑声充满了讽刺,充满了悲凉,身旁听到的人都不寒而栗,江弄潮更是颤抖地趴在了地上。
太后也战战兢兢,只听得公子载忽然说:“母后会这样护着公子冠玉,也会这样护着江弄潮,唯独不会这样护着朕,唯独恨朕入骨,几次三番想要害死朕,是吧?”
“皇上为何这样说,皇上也是哀家身上掉下来的肉,哀家是一样疼着的。”
太后眼中浸润着眼泪,说的话好像一个字比一个字情真意切。
但是公子载早已经不是以前的公子载了,他之前是很渴望母爱的,迷失在虚假的表象里,但是他现在已经走出了迷雾,他已经看到了自己母亲的真面目。
刚开撕开母亲面具的时候,公子载的心比谁都要痛,但是那个时候他的身边有陈嗣音,陈嗣音总会安慰他,劝导他,慢慢带着他走出来阴影。
是啊,这个世间不是每一个父母都会爱着自己的孩子的,如果自己不幸是不被爱的那一个,也不要深陷渴望爱的深渊里。
爱这个东西太梦幻像个泥泞的沼泽,在这样的沼泽里面越是挣扎,越是陷得更深......
“看开点就好了,不要把爱寄托到别人的身上,如果没有人爱你,那你起码要自己保证,你自己会爱你自己!”
公子载闭目,回想着陈嗣音当初跟他说这句话的神情,当时陈嗣音的手放在了他的头上,他觉得好温暖好温暖啊。
深舒一口气之后,公子载平复自己的心情,他总是觉得自己的身边空落落的,虽然陈嗣音不在,但是他偷偷剪下陈嗣音的一段头发还在。
公子载将陈嗣音的头发收藏到了一个香囊里,他现在是随身佩戴,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戴这个东西,但是总觉得这个东西戴在身上能够给他力量。
公子载攥着腰间的红色香囊,缓缓向太后走去,他红着道:“如果朕不答应母后呢?”
“那哀家就一头撞死在这里!”太后说的语气十分决绝,江太师好像获得了力量一样,再也没有刚才那样恐惧的神色,他缓缓直立起腰身,看着这个为护着她宁愿舍命的女子。
“朕不会允许你死的,你是国母,是朕的母后。即使你不爱朕,朕也不再需要你,但朕依旧不会让你死,你就做个吉祥物,在这后宫安稳一生吧。”
“不,皇上,哀家和江太师必须同年同月同日死!”
公子载不看太后,转而背向他们,他的眼光触到了窗外,窗外的天气阴沉沉的,让人心情都烦闷了呢,皇上威严庄重的声音响起,道:“太师江弄潮,犯上作乱,罪大恶极,处以极刑,江府满门抄斩。”
公子载的语气很轻,但是落到太后和江弄潮的耳朵里宛如一记惊雷,江弄潮跪道:“皇上,都是臣的错,求皇上看在我们些许血缘关系的情分上,饶了你的那些表哥表弟吧!求皇上成全!”
死亡关头,江弄潮忽然不怕了,反倒十分淡定了起来,倒是太后疯了一样拉扯公子载的衣袖:“儿子,儿子,我儿!不要,不要杀他,母后求你好不好,母后什么都不要,你把母后废了吧,母后换他一命!公子载,母后求求你呜呜呜......”
“姣姣儿......”江弄潮跪在地上拉她,不住地唤着太后,似乎想要将太后从深思崩溃的边缘给拉回来。
“姣姣儿,你听我说,你听我说......”
太后被江弄潮摆正了身体,两人皆是泪流满面,江弄潮用手帕擦干太后脸上的泪痕,道:“姣姣儿,以后臣不能陪着你了,你可不要这样任性,好好活着就行,这是我最后的心愿。
我江弄潮不后悔与你行大逆不道之事,这一辈子我就算是死了也认了,但请别忘记,我爱的人永远是你!”
江弄潮的话说到了太后的心里,她脸上的泪水越流越多,似乎永远都擦不干净,太后哭道:“这一世阴差阳错,但我不负你,你也没负我,我不后悔跟你,即使到今天这个地步。你走了,我也会陪你的。”
江弄潮不再言语,他转而看向皇上,跪在皇上脚边继续恳请道:“我此生负了许多人,最负的还是府里那几个孩子,从小都没有在他们身上下过什么心力,没曾想死了还要带累他们。皇上,臣能不能求你,不要杀了他们,留他们一条命,为奴为婢都可以。”
“如今来朕跟前忏悔是不是晚了点?难道你忘了当初对朕痛下杀手的时候心里是怎么想的了吗?当初你怎么没想过留朕一条性命呢?”
公子载看向脚边的江太师,一只脚狠狠地踩在他的手上,踩得江弄潮痛的冷汗直冒。
太后心痛的大喊:“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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