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鱼上钩!

苏州文庙。

程府当初选址的时候,便特意靠近府学,以彰显自己书香门第,显得他与那些东门的官宦之家不一样。

程府内部梅兰菊竹通通都栽种过,只是现下已经是入冬了,花草凋零,难免有些空旷。

程通判望着光秃秃的景致,想着不久后娇滴滴的何氏就要入门,这些残枝败叶未免不符合他的身份。

还有结亲的时候,宾客如云,这些太丢面子,通通都要换掉。

“老爷!”

程通判不耐烦地转头,“慌慌张张,怎会如此没有规矩!”

程府管家愤愤然:“老爷,实在是有人要陷害您,这才失了规矩。”

“陷害我?老夫在这苏州待了大半辈子,除了知府那个愣头青,可谓是一手遮天,谁敢!”

“老爷,只是那个暗指您的话本越传越多,怕是会有损老爷的形象。”

程通判不甚在意道:“区区一话本,能翻出什么浪花,派衙役把那书屋给封了!”

“那写话本之人要不要揪出来?老爷。”

“废话当然要,把那人丢到牢里去,严刑拷打一番,然后等他的家人来赎他。”

“老爷,我这就去办。”

“嗯,顺便把佟掌柜叫来,我要好好改改这园林。

马大刚从码头卸货回来,就看到小弟跌跌撞撞跑了过来。

“大哥,不好了!有衙役朝你家去了,看样子是来抓你!”

马大皱了皱眉,这衙役平时干正事的时候推这推那,巴不得一拖再拖,怎地现在手脚如此利落!

难道衙役比他想象中更能干,这才几天呀,居然查到他头上了。

“李四,你去召集兄弟们来我家,越多越好。”

李四吓得蹲在地上,连忙劝道:“大哥,民不与官斗,咱们都是拖家带口,这使不得呀!”

马大翻了一个白眼,直接给李四来了一个爆栗,“胡思乱想什么,以后水浒少听。我让你带兄弟来,有原因的。只要来的兄弟把我无辜被抓的事情说出去,一人五文。”

李四抓着被敲疼的脑袋,不解地说道:“大哥,一人五文!你那口袋里的钱比我脸还干净,你哪来的钱呀?”

“李四,你脑袋里的水比我的尿还多,想不通就不要想了,事后你去吴趋坊找唐寅你就知道了。”马大说完就拿出一个小袋子,“藏好,这一两银子先用着。”

李四撇了撇嘴,把袋子藏在裤裆里,就按照大哥的吩咐,去找其他兄弟汇合了。

徐素已在唐家几日,虽说有丫鬟伺候,但官人弟媳却对她颇为冷淡,一个好脸色都没给过。

官人这几日也是早出晚归,都不曾与她亲热,心中难免容易多想。

“官人,你这几日倒把素素丟在一边,难不成变心了?”徐素委屈地说道。

唐伯虎笑笑,摸了摸徐素的脸蛋,说道:“别急,过几日你就知道为夫在做何事了。”

“哦?那素素静候佳音。”徐素脑袋轻轻一歪,柔柔地靠在唐伯虎肩上,淡淡的香味扑面而来。

你侬我侬的氛围在两人间升起,这时,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相公,门外有人找。”

徐素一时愣住,连忙转身走进屏风里,羞红了脸。

唐伯虎整了整仪容,走出房内,往大门走去。

李四在门口等一会,瞧着这唐府似乎是一个书香门第,大哥就是厉害呀,连读书人都认识!

唐伯虎望着一个陌生人,问道:“你是何人?”

“我是马大的小弟李四,大哥他被衙役抓了,就让我来找你。”

“那李四,你们有多少兄弟开始传小话了?”

李四一愣,读书人都这么厉害的嘛!连忙回道:“来得不多,就三十多个。”

才三十多个,唐伯虎想了想不够,说道:“想让你大哥放出来,人数还要,我给你五十两,凡是传一个人就能在马家拿一份赏钱。”

“天哪,五十两?可是我手指脚指有限,算不了那么多,那么多银子我不行呀,真的不行!”李四想到刚才自己算钱的囧样就头疼。

以前都是大哥帮他们算,现在大哥被抓了,才知道算钱太难了!

怪不得大哥老是说他,脑袋里全是水。

这回轮到唐伯虎愣住了,算钱用手指头,这没个百八十个手指还真算不清,“李四……没事,我叫兴安帮你一起算。”

李四顿时喜出望外,高兴地合不拢嘴,那可太好了!

牢房内,狱卒看着马大一身鼓起来的肌肉,又看看自己的细胳膊细腿,唉声叹气,这个苦差怎么就落到他手里了,连个罪名都模模糊糊,摆明了就是想坑马大一手。

“马大,你在码头干活惹了谁呀?”狱卒苦大仇深地问道。

马大靠着墙壁,无所谓地说道:“谁派你来的就是谁呀!”

“好好说话,外面那阵势是不是你弄出来的?我瞧着,马大你还有那本事?”

“我有没有本事,关你屁事!”

狱卒看着自己手里的棍棒,这东西到马大身上就跟挠痒痒似的,自己一个人还真应付不来。

“明天可就不是我一个人了,到时候嘴硬,你可就要吃苦头!”

马大打了一个哈欠,倒头就准备睡,“干了一天活,你不累我都累了,快滚吧,别耽误老子睡觉。”

狱卒瞪了一眼马大,只得无奈地提着棍棒走了。

这一夜,有些人睡得安安稳稳,有些人睡得左摇右摆。

一大早,管家拿着一叠连夜加急收集来的情报,递到知府大人面前。

知府艰难地靠在椅子上,昨夜本来就没睡好,脑袋涨涨地疼,现在看完这些情报,整个人都是疼的。

他脸色乌青,抓着纸张的手青筋暴起。

“蠢货!老匹夫!仗着自己有点资历竟然这样糊弄本官,真是活腻了!”

他在苏州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懈怠,眼下还有半年任期即满,却出了程老匹夫这档子事。

那个老匹夫吃相难看,还给人抓住了把柄,眼下还要他来收拾。

要是处理不当,他调任回京的希望可就破灭了。

“老爷,那可怎么办呀?”

“为今之计,只得把那老匹夫给我叫来,细细研究如何亡羊补牢才好。”

“老爷,南河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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