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文渺一板老脸,说道:“程大人这是什么话,我是来宣圣旨的,代表的是皇上和太后,你还是乖乖接旨吧,不要让老夫太为难……”
程彦愤怒地注视许文渺半天,最后不得已还是带着一家人跪下去,说道:“臣程彦接旨!”
许文渺展天圣旨念道:“辅正大臣程彦,因涉嫌夹带后宫‘逃犯’出城,现特命辅政大臣许文渺及许云暮搜找,命程彦配合验棺!”
“验棺?!”程彦一听就愣了,想一千想一万,做梦也没想到他们竟然连棺材都要搜,惊扰死者的亡灵是多大的忌讳,这和挖祖坟没区别。
程彦气得腾地从地上站起,叫道:“不可能!这圣旨我不会接的!父亲的棺材已经封死,我们是说什么也不会开启的,太后竟然下如此糊涂的圣旨,我程彦拼死也不从!”
“不从?哼哼……”许文渺冷笑道:“不从?不从就是抗旨,抗旨就要杀头!程彦,你是觉得开棺让我们搜查好,还是让你的一家都给你爹陪葬的好?!”
程彦气得暴叫:“许文渺!你这是仗势欺人!你敢用死来威胁我,我就告诉人我,今天如果我们一家要死,就拉上你们父子!你们一命换一命!”
程恪也被他们气疯了,到后面车里翻出一把刀来,指着许文渺和许云暮叫道:“我看你们谁敢搜我祖你的棺!谁敢过来我就剁了他!”
程恪年劝气盛,许文渺生他一时冲动真的挥刀扑来,连忙招呼同来的差人过来保护他和许云暮,他躲在差人的背后叫道:“程彦!我劝你们父子还是识相点!开棺让我们搜查,再敢这样动刀动枪,我就下令抓人了!到时不只你们出殡出不成,连你们也要被关到大牢里去!”
程彦叫道:“许文渺,有种你就抓,我倒要看看朝廷是怎么抓我的!我看他们怎么向大晟的所有百姓交待,想开棺就开棺,想抓人就抓人,还有没有天理了!”
许文渺恨得牙齿紧咬,现在什么证据也没有,就算陈曼芯下旨也只能叫程彦配合搜查,不能真的抓人。
他想了想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好把手一挥,朝差人们说道:“把程恪的刀抢下来,把他们拉到一边,按太后的旨意开棺!”
他一声令下,跟来的差人们硬着头皮往上冲,在被程属划伤了几个人之后终于把刀抢下来,把程彦和程属硬拉到一边按着。
许云暮带着另一队差役来到灵车旁,先把灵车上上下下掉可是了一遍,见除了棺材之外其他位置藏不住人,但命人边强行开棺。
送灵的其他人没有那么大胆子敢拦着,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差役们上了娄车拔钉子。
被按在地上的程彦看到这一幕得眼泪长流,趴在地上悲怆地大叫:“爹!爹!孩儿不孝,孩儿无能啊!让你死后不得安宁,被人这样欺凌天下侮辱!孩儿不配做程家的子孙啊……”
程恪也叫道:“爷爷,爷爷您开开眼,降个报应在这些人身上吧,让他们不得好死!让他们全家都不得好死!”
许文渺和许云暮父子不理他们的大叫,都站在棺材边上监视着开棺进程。
封棺材的大钉子二尺多长,差人们借用还来的工具还很难开启。
开拔钉子的同时,有一个差人发现不对,对许文渺说道:“许大人,这棺材的木头发凉,好像真是正常的棺材。”
许文渺走过来摸了摸,棺材上的木料是比别的木头要凉一些,这说明棺材内可能有冰,如果有冰的话,那么很可能里面装的真是死人,而不是躲的活人。
他站在那里目光直闪,再看看被按在地上的程彦父子,想来想去把心一横,既然都已经闹到这个地步,开与不开的效果都一样了,既然这样就还是看个清楚好了,于是咬牙叫道:“开,继续!”
差人们只管奉命行事,得了他的命令不再犹豫,铆足了劲把棺材钉全部起出来,然后几个人合力把棺材盖推开。
在棺材盖推开的那一刻,一股凉意扑向四周,许文渺和许云暮爬上灵车看去,只见大小两层棺木,空隙之间全部都冰填满,而小棺之内便是洒满均匀的碎冰,满满覆盖住程应法的遗体。
这样的情况一看就不可能有活人了。
许文渺和许云暮父子俩面面相觑,两人眼睛都直了,闹到这样没找到人,这要怎么向程彦和程恪父子交待?
这时程彦和程恪也放弃了挣扎,棺材都已经被打开,他们再如何反抗都没用了。
许文渺和许云暮在车上僵了半天才下来。
许文渺心虚地朝差人们叫道:“盖上盖上,看没人还不快点盖上……”
差人都在心里暗骂,什么都是你的主意,现在没找到人,又把责任往我们身上赖,你算什么东西……
可是骂也只能在心里骂,谁还敢真说出来,无奈只能再把棺材合上,按照原来的位置把钉子钉回去。
许文渺来到程彦父子近前,生怕这父子起来杀了他,不敢让差人把他们放开,躬着身子说道:“对不起了程大人,我也是奉旨行事,程家为此事受的委屈我回去会向太后说明的,请太后大大的你们。”
说完之后连忙爬上马车,招呼许云暮道:“走走,我们回去向太后复命……”
说完坐着马车便跑。
他们走开之后差人把程彦父子放开,也一溜烟地跑了。
程彦气得老泪纵横,坐在地上朝许文渺和该许云暮的背影叫道:“姓许的,今天的事我跟你没完!你和朝廷如果不给我个满意的答复,我们父子就吊死在皇宫门前……”
许文渺坐在马车里听得真真的,心中暗想,有种你就吊死吧,你吊死也是被朝廷逼的,与我有多大干系……
京城东门外,一车不起眼的半旧马车在路上疾驰。
一身行商打扮的张子焦坐在马车之中,他的身边是装扮成他随从和女儿的许灿和秦长乐。
秦长乐把车帘撩起一条缝向车外看着,说道:“张伯父,宁国在西边,我们从东门出城,这要绕多远啊?”
张子焦说道:“没办法,你舅舅公走的北门西门和南门查得也会紧,只有东门最安全,这边路多,他们就算想追也追不上我们。”
要去的是秦昭那里,秦长乐不太当回事,可是即将离家远行的许灿心情却很低落,坐在那里闷头不语。
不过到了现在,就算他想走张子焦也不能让了,更何况许灿即不想回去,也不敢回去,只能默默地跟着长乐赶往宁国……
再说回到皇宫里的许文渺,把开棺找人的事说了一遍,陈曼芯差点没气爆了,指着许文渺怒骂:“你是干什么吃的,你不是说人一定藏在灵车上么,怎么会没有?!你不确定有没有干什么开棺!打着我的名义把干这种缺德事,你是诚心给我惹事么?!”
许文渺活了一把年纪也没被人这样训斥过,一张老脸红到脖子根,心中无比恼恨,可是却又不能和陈曼芯翻脸,只能委屈地说道:“太后娘娘,这怎么能怪我,老臣的眼睛又看不穿棺材板,在与不在只能凭猜测,老臣又不是存心想猜错,可是真错了我也没办法,我又不是不想找回我的孩儿!”
陈曼芯的眼睛阴冷地斜向他,冷声说道:“哼,你想找,想找就找成这个样子,我你没准是在拖延时间,人找不到,城门也开了,这个有几个许灿和秦长乐也都跑了,许大人这戏做得还真不错!”
许文渺老眼又瞪得溜圆,道:“太后,您、您又在怀疑老臣?老臣可要冤枉死了!老臣一心效忠太后,难道还需要去巴结秦昭么!”
“既然如此,那就把他们给我找回来,找不回来,你觉得你说这些有用么?!”
许文渺被逼无奈只好答道:“是,老臣尽力找就是……”
他的态度看在陈曼芯眼里越发像是敷衍,只好心烦地把他打发走,然后又派别人继续去查长乐和许灿的下落。
许文渺出了皇宫回家,折腾了整整两天,骨头几乎折腾散架了,到府门前下车的时候腰酸背痛,感觉都快瘫了。
等在门口的许云暮把他扶回房内,问道:“父亲,太后怎么说的,她可有怪您?”
许文渺苦着老脸说道:“她怎么能不怪,那女人都快气疯了,特娘的像训孙子似的训我,真是太可恨了!”
许云暮这两天也被折腾得憔悴不堪,说道:“都怪许灿,全都是他惹的祸!这个孽障,看我若是找到他不打断他的腿!”
许文渺说道:“哼哼,找到?如果还能把他找回来,你还是拜神谢菩萨去吧,怕就怕真的找不回来了!”
许云暮坐在那里恨恨地想着,道:“可是孩儿就想不明白,如果程彦没把许灿和秦长乐带走,那们他们两个究竟去哪里了呢?难道还藏在京城中?”
许文渺说道:“哼,他们怎么敢在京城中呆下去,京兆府这几天也在全力追查,她们若在京城里早晚会被发现,所以我猜城门一开她们就一定会出去的,只不过不是和程彦一起走的而已!”
“不是和程彦一起走的,那么还能有谁呢……”
许云暮想了一会儿突然说道:“对了父亲,今天送灵的人群里似乎没有张子焦!他现在与程彦也算是亲家,而且一心想捧秦昭的臭脚,怎么会不来呢!”
许文渺怔了一下,说道:“怎么他不在么?我只顾与程彦斗,哪里看得了那么多,况且也根本没往那上面想。”
许云暮说道:“父亲没看,孩儿可是看清了,为了许灿,我几乎把在场的人看遍了,尤其是站在前面的,里面肯定没有张子焦就是了!”
许文渺听了扶着酸痛的老腰,说道:“走,再去张子焦家,我倒要看看他究竟在哪里!”
说完父子两个再次起身出门,直奔张子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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