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55章 送琴

柯慕贤却不这么看:“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敦厚的性子一日不改,便一日配不上你。你是何等聪慧的人,你的想法比多数人高出许多,只有不凡的人才配得上你的睿智绝伦。李泽玉,还算不上。他的本性便已注定不能与你相互交融。你们,不会有太多共同语言。”

“你能掌控他,别人也能掌控他。他的父母,弟妹,他顾虑的太多,负担太重。而且,你与他不过才几年的感情,他与他的父母弟妹却是一辈子的感情。若是有一天到了要他抉择的时候,你说,他会弃他的家人而选你吗?”柯慕贤只是举例而已。他万万想不到的是,不久之后,那一天,真的到来了。

司徒明镜明了。柯老头,你为我想得太多了。“或许吧!但木已成舟,我又能如何?还不如做好我的李夫人,与我家相公妇唱夫随过一生。”

“你可以离开他,与与你相配的人在一起。若是那人真的赏识你,他是不会嫌弃你的。”只不过,你的地位要低一些罢了。毕竟被离弃的女子,再嫁很难在大户人家做正妻。

“与我相配的人?谁?”司徒明镜笑了,眼底有些冷意,“薛晔么?”

“……薛……薛公子固然不错。你可以考虑。他说过,若是你选了他,他会给你一个名分的。”柯慕贤突然觉得周身寒气密布。好冷!

“这么说来,也是你把他放进林子里去的?你是有意让我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地,破坏我的名声,好叫我被夫家休弃吗?”手,抚上微肿的红唇。似乎还能感受到他火热的舌。

“不……我从未这样想过!”柯慕贤连忙辩解道,“镜丫头,你是知道我的,我怎会做出这种事来?我不过是想叫你们多多相处,你便能感知他的好。他是我的学生,日后一定是个不凡的人物。跟了他,你不会后悔的。”

“不会后悔?”司徒明镜冷笑,“不要以为我不知道,那人一看便知身家背景不简单。给我一个名分?最多不过是个有头脸的小妾,还会处处受人轻视。大户人家规矩多,是我最讨厌的。而且人多的地方是非多。我也讨厌与人勾心斗角,尤其是与女人。与其这样,我还不如在李府做我的大少夫人,天高任我飞,至少我是自由的。”

“镜丫头……”柯慕贤有些惊愕,有些羞愧。对不起,我低估了你对自由的渴求。我以为,作为女子,找到一个好归宿就是她的最终目标。

“柯老头,我敬你是老前辈,认你是朋友才跟你这样说,若是旁人,我就再也不会去理会他了。我希望,以后这样的事情不要再发生。我的私事,我自有安排。”

“镜丫头,我再也不会了。”柯慕贤认错。现在的镜丫头好可怕,一点不像平时嘻嘻哈哈的她。或许,这才是她的真面目。

罢了,配与不配,不是他能说了算的。她自己的幸福,还是交给她自己去把握好了。

午时到了,弄棋敲门进来,说是午膳准备好了,请他们去宴厅用餐。

司徒明镜原想是呆一会,和他说说话就走的,但刚刚和他,算是小吵一架吧,他现在连正视自己都不敢,只是可怜巴巴的趁她不注意偷窥几眼。司徒明镜的心软了。

这个人,其实真的对她很好。而且事后想一想,他也只是从这个时代的观点出发考虑问题罢了,他只是为自己好,而且自己也没多大损失,还是算了。好歹,他从没因为自己是女子而轻视自己。在这个时代,他的思想已经是很进步了。

想到这,司徒明镜扑哧一笑,对那个还在偷觑自己的老小孩道:“午饭都摆上了,还不请我去吃?早上急着来看你,早饭都没好好吃,现在我的肚子都饿扁了,你还在这里磨磨蹭蹭做什么?”

“啊?好,弄棋,快快带路!”听到司徒明镜这般说,柯慕贤悬着的一颗心才落了下来。

他真怕她一气之下拂袖离去。刚才她是真的生气了。还好还好,看来她的气是消了。

另一个小厮去藏书阁请李泽玉了。他们三个人在宴厅门口相遇,便一前一后进去,相继落座。

饭菜被端了上来,都是司徒明镜喜爱的菜色。

这个老头,真是费心了。以前司徒明镜来了都是吃吃糕点喝喝茶就走了,有几次柯慕贤留她吃饭,她便笑说想留她吃饭?行!说的了几个自己很喜欢吃的菜名字,说只要他把这些菜备齐了,她就留下。

其实大家心知肚明,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怎能在男子众多的书院逗留过久?每次她最多待不过两个时辰就走了。

真是难为他,把自己说过的菜名都记下了。她记得她每次报的菜名都是不重复的。

这下,司徒明镜心里的怒气全都消散的干干净净。她站起身,举起酒杯,笑对柯慕贤道:“柯老头,今日一别,明镜不知何时才能再回,我们可能一生都不能再见第二面了。明镜敬你一杯,敬你多年来对明镜的不弃,愿我们的情谊如这门外的松柏,万古长青!”

“好!好!万古长青,好!”柯慕贤闻言很是激动,连说了几个好字,才站起来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司徒明镜也喝了酒,收回手要坐下,坐在一边一直不说话的李泽玉突然问道:“夫人,你的袖子怎么回事?”

“袖子?”司徒明镜莫名其妙,举起双手查看袖子,才发现右手袖口处红痕点点。是那个人的血。

“相公……”司徒明镜心底有些……虚虚的。是她对不起他。虽然两人一直是有名无实,但怎么说也是夫妻,怎么能跟别的男人……

“小姐极喜欢喝白云间的红花茶,今天喝的时候不小心手没拿稳,撒了,袖口被弄脏了。”小春及时出声,解了司徒明镜的围,“是奴婢的错,没有服侍好小姐,请姑爷责罚。”说着,她就要下跪。

“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李泽玉淡淡道,同时握住司徒明镜的右手,温柔道,“怎么搞的,这么不小心?这件衣裳是你最喜欢的,你又最爱干净,红花茶落在衣服上一辈子洗不掉,你说以后怎么办?”手指,抚上一点鲜红,他的指尖僵硬了一下。

那是……那是……柯慕贤注意到司徒明镜袖口处的红点也愣了愣。他记得司徒明镜只喜欢味道苦中带甜的茶,而且白云间没有红花茶。那么。这红痕是什么?

刚才遣弄棋去请薛晔来一同用膳,弄棋说薛公子病了,请了大夫在屋里正瞧着,不能来了。早上看他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病了?他生的什么病?

不会……和这个丫头有关吧?在林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这个丫头先前会气愤成那样?一点小事,她都是一笑而过的。

司徒明镜不管他们纷繁的心理活动,坐下径直吃自己的。好好的一桌菜,不能糟蹋了。

午饭完毕,司徒南瑞遣人来,说是府里来客了,请六小姐六姑爷回去。

知道他们这么快就要走,柯慕贤有些不舍。但也无法,只能任他们离去。但走之前,还请在他的书房再等等,他有东西要交给司徒明镜。

夫妻二人便又回到柯慕贤的书房。

书房里就他们两人,李泽玉一遍又一遍的擦拭从藏书阁得来的珍稀古书,司徒明镜则辛苦的往嘴里灌红花茶。

半盏茶的功夫,柯慕贤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手里捧着一个长长的木匣子

这个老头,淘金子去了?这么晚才来,害她喝了半天一点也不好喝的红花茶。不过,这么长的匣子,里面装的是什么?难道是……宝剑?不对,他们都不会玩。琴?很有可能,记得在现代学的古筝装起来就是差不多这幅模样。

柯慕贤红着一张老脸,等不及喘过气来就把手里的东西递到司徒明镜面前,道:“镜丫头,这是你的新婚礼物。先前的是逗你玩的,就怕你得了好东西就忘了我这个老头子了。故人云,宝剑配英雄,我看,这把上好的白玉琴,也只有你才配得上。我不懂琴,它跟着我不过是浪费,所以不如交给值得的人。听进儿说你会弹琴,我是没机会一饱耳福了,只愿你能物尽其用。”

单进,你把我的秘密还泄地真是彻底,连我上辈子的业余爱好也告诉人了。穿越到这里,我这手还没碰过琴弦一下呢!

不过,如果对象是柯慕贤,她倒也不太介意。司徒明镜笑着接了琴,谢过他,便把匣子放在桌上,打开了。

匣子里的,是一把通体晶莹雪白的古琴,琴身由上好的白玉打造,光洁滑腻,冰凉中隐隐有一股温润感;琴弦是上好的天蚕丝所制,音质优美,经久不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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