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唐玄宗?
“怎么办?怎么办?”悻悻地迈出公主府的大门,理智又回来了,收获重大八卦的兴奋立即被早春带着凉意的清风吹走,张易之的心中只剩下了忧虑。
人都说侯门深似海,这皇宫禁中之地,那更是深不可测,太平公主都不能或者不愿帮他想办法,他自己自然更是无计可施了。
可是,一世的富贵、终身的性福还有家人甚至张易之本人的性命安全,可全寄托在张昌宗的决定中了。张易之心情又怎能平静下来!
“罢了,事到如今,也只有等着了,他总不可能一辈子住在宫里,等他什么时候出来了,再尝试着说服他吧!现在还是希望那小子不要像电视里那样不征求我的同意把我也‘推销’给武则天了。要是那样的话,这麻烦就更大了。”
想起这个可能,张易之觉得头大。不过,他也知道光是担心肯定是没用的,如今,他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期待到时候能船到桥头自然直了。
缓步彳亍间,不知不觉已经远离了太平公主府,张易之收敛心神,抬头看看天,见明黄色的日头正没精打采地挂在中天,知道现在已经接近中午时分了,应该吃午饭了。
想起昨天就“被答应”去拜访凤栖楼,早上又遣了张宝去慕大家那里解释过一次,今天反正是要去的,不如就趁现在去,倒也正好蹭一顿饭。想起凤栖楼的酒菜,张易之腹中的馋虫便蠢蠢欲动起来。
张家也算是富贵之家了,他们家的几个厨子,个个都已在他们的岗位上奋斗了好几十年的老人,身手上可说做到了运斤成风,完全可以列入名厨的行列。要是在后世,他们都是完全可以去参加各种各样的出身大赛,然后捧着一大堆的奖杯、荣誉证书回来的。但他们做出来的东西和凤栖楼的拿出来一比较,不论从“色、香、味”中的哪个方面去品评,都全然不在一个档次上。作为凤栖楼的常客,张易之不得不心悦诚服地说一句:凤栖楼之所以能成为神都城一等一的销金窟,的确很有独到之处。
想到这里,张易之便掉转身子,向凤栖楼而去。
但他刚走出几步,面前的拐角处便闪出几个人来,拦住了他的去路。
张易之皱了皱眉头,向为首那个身着紫衫的俊秀男孩说道:“三大王,您摆出这么大阵势,这是来找在下吗?”
紫衫男孩装模作样地冷笑一声,老气横秋地反问道:“那你说呢?”
若是张易之心情很好,他会觉得这男孩实在可爱得很,长相自不必说,小小年纪,已经有了美男子的雏形,主要是他那种佯装出来的沉稳、阴狠在大人看来,实在是有些幼稚。可偏偏此时张易之的心情并不好,在他此时的目光里,这位阴魂不散的小正太就有些欠揍了。
当然,张易之也没有冲动,他知道虽然如今这世道,不少王爵的日子过得比普通百姓都惨,但他们毕竟都是皇亲国戚,不是谁想动就能动的。
“还请大王明示!”张易之沉声说道。
毫无征兆的,沉稳的三大王变成了暴戾的三大王,紫色的身影在张易之的面前舞动起来,夹杂着公鸭一般的嗓音:“继续嚣张啊!怎么不嚣张了?继续冷嘲热讽啊,刚才不是还很嘴硬吗?怎么现在成软脚蟹了,硬不起来了?”
张易之有些无语,这小孩子心眼也太小了点,刚才自己似乎只是为自己申辩了两句而已,言语上根本没有攻击性,怎么在他眼里就成了冷嘲热讽呢?
“大王似乎误会了吧,方才小人并没有对大王冷嘲热讽,小人只是说了一点实话而已!”
“实话?!”小正太越发暴跳如雷:“这么说来,你还嫌对本王冷嘲热讽得不够对吧,你还想更加恶毒,更加刻薄一些,对吧?”
当一个小孩子陷入癫狂之中,会变得不可理喻,就算你巧舌如簧,也休想说服他。张易之只能耸耸肩,没有接茬。
本来,这是张易之的忍让,但在小正太看来,这却是**裸的挑衅,他二话不说,冲着旁边的几个人喝道:“看见了吧,他在挑衅本王,还不给我上,给我打死他,打死他!”
一名侍卫模样的男子无奈地看了张易之一眼,低下头来向小正太说道:“大王,不可,皇嗣吩咐过,让大王不可在外面生事,还让小人们看着。若是惹出什么祸事来,他可是会要了小人们的脑袋的!”
小正太气得说不出话来了,只能神神叨叨地念着一个“好!”字。
张易之一听“皇嗣”二字,心头却是一震。
皇嗣武旦自从让出皇位之后,一直被软禁在宫中,一般人都不能谒见。但天家的孩子,一旦封了王,是要另立府第,不再和父母住在一起的,所以武旦的几个封了王的儿子倒是可以自由地出来活动。
皇嗣的儿子中排行老三的,不就是——
“大王就是临淄王李,哦,武隆基吗?”就像神经质一样,张易之忽然张口问了一句。
话一出口,张易之就后悔了,他知道这下子,他算是彻底的把历史上鼎鼎大名的风流天子唐玄宗给得罪了。
本来嘛,当初李旦改姓武,虽然是主动向武则天请求的,但只要还没有蠢得太离谱的人,都知道这绝不是心甘情愿的。在这时代的人看来,姓氏就意味着香火传承,跟老爸姓和跟老妈姓,绝对不是称呼上有所不同那么简单。
对于武旦来说,改姓就意味着以后祭祀的祖宗再也不是李家英明神武的高祖太宗皇帝,而是武家那些名不见经传的泥腿子。就算这个“武”字是他老妈的姓,他又怎么可能心甘情愿!
本来,张易之直接把未来的唐玄宗称为“武隆基”或者“李隆基”,都没有什么,只是直斥其名,有些无礼罢了,可他明明说出一个“李”字,又改口称“武隆基”,这就好像在小唐玄宗的心灵伤口上狠狠地撒了一把盐一般,以武隆基那样敏感的个性,岂能容得了他!
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想要再收回来已经是不可能了。张易之有些沮丧,他其实是个老实头,一辈子都不肯得罪什么人的,可这两天尽得罪人了,而且得罪的竟然个个都是历史上叫得响的人物,如果这种趋势继续下去,就算不进宫当面首,也会比历史上的张易之死得惨。
“你,你——”武隆基忽然回过头去,向他的侍卫喝道:“你们都听见了吧,这厮羞辱本王,还不给我上,宰了他,出什么事我担着!”
几位侍卫面面相觑,他们都是得了皇嗣武旦严令的,不仅自己不准生事,还要看着临淄王,不让他生事。但同时他们又是临淄王武隆基的手下,俸禄还要在临淄王这里拿的,若是一味违逆武隆基的话,小孩子恼羞成怒起来,迁怒在他们身上,可就糟糕了。
这几个人一犹豫,张易之立即看出端倪了。略一思忖,他就明白了事情的关键。当今天子武则天的皇位是从皇嗣武旦,也就是武隆基的老爹那里继承来的,她承跸之后,对于自己的小儿子防范极严,而武旦自然也会因为母亲的猜忌而约束自己的家人,武隆基的侍卫自然不肯随着武隆基胡闹,一旦这事情传入武旦的耳中,绝对是大祸临头的。
张易之眼珠子一转,脸上挤出委屈的神色,道:“几位兄弟,你们也看见了,小人实在没有对临淄王不敬的意思。都是你们大王因今日早上在太平公主府和在下生出了一点小小的龃龉,他便怀恨在心,意图报复小人哪,你们可不能随着他胡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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