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无忧在心里为她高超的演技点了一个赞,口中却还是一派天真无邪的模样,茫然道,“妹妹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懂,我根本就没有见过她的簪子,怎么又有拿她簪子只说?”
“够了!”夏安再也听不下去了,若是让夏无忧再说下去恐怕只会更加的打脸,他怒气冲冲地打断,怒声道,“你这个丢人的东西!还不快把簪子还给秦小姐!简直丢人现眼!”
“呵,爹爹这话我就听不明白了,无凭无据怎的就说我偷了她的簪子!”夏无忧眸光也暗沉了几分,本以为自己不会在意,可是听了夏安这般不分青红皂白就将自己给定了罪,她还是感到寒心。就算她不受宠,可她毕竟是夏安的亲生女儿,虎毒尚且不食子,他竟然真的狠心在这么多人面前胡乱给她定罪!
夏无忧的声音也冷了起来,抬了抬下巴讥诮道:“如果说她只是见过我我就偷了她的簪子,那你们现在所有人都见过我,是不是我也拿了你们的什么东西呀?”
“混账东西!做了错事还不知悔改,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见她竟然不知悔改,夏安雷霆震怒,一个巴掌就想要打向夏无忧,被夏无忧侧身一躲,竟然给躲了过去。
见夏无忧居然躲开了夏安的巴掌,夏嫦月有些失望,拉着夏安的衣摆就再加了一把火,柔声劝道:“爹爹,你也别生气,姐姐怕是一时想不开犯下大错……您千万别因为此事气伤了身子。”
夏安大口大口地喘气,似乎是想要将胸中郁结之气给吐出来,缓了片刻,才死死地盯着夏无忧厉声道:“今日你若是将簪子还给秦小姐,这事我们就不追究,若是你执迷不悟,可别怪我家法伺候!”
夏无忧也不怕他,既然已经对上了,她自然也不会轻易认输,当即扬了扬下巴:“呵,我根本没有拿她的簪子,又怎么还给她?做什么事情都要讲究个证据,你无凭无据就诬陷我拿她的簪子,我不服!”
“不服?好,好,好!”夏安的确快要被这个孽子给气的浑身发抖,连声说了三个好字,一挥手,喊来了仆人,吩咐道,“来人啦,去给我搜!我就不信今天还找不出来这簪子!”
夏无忧伸手想要阻止,那群粗野彪悍的汉子居然看也没看她,打头的一个人甚至还出手推了她一把,将她整个人推了一个趔趄,被明月搀扶着才勉强稳住了身形。
明月小声地在她耳边道:“小姐……”
夏无忧面无表情地看着夏安大步跟着往自己的住处走,心中已经冰冷一片。好你个夏安,居然连女儿的名声都不顾了,居然带了奴仆去搜她侯府大小姐的房间!原本她还念及着夏安是原主的父亲,就算对夏安看不上眼却也不想对付他,可是看他如今的作为,委实不像个父亲!
夏无忧冷着脸看他们一群人越走越远,甚至连凤啸这个无聊的太子也跟着一起去了,她推开明
月的搀扶,自己慢慢地站了起来,脊背挺得笔直。沉默片刻后,唇角却缓缓绽放出了一个笑意。
很好,你不仁,就休要怪我不义。到时候谁看谁笑话,还不一定呢!
凤曜看着那个纤瘦的背影慢慢站直,那纤细的肩膀看上去那么的小,担不起一丝重量,可他确明白,这个小小的人儿却是有一颗无坚不摧的心。他慢吞吞地走到她身边,轻声道:“走吧。”
夏无忧抬眼看了看他,唇角的笑容越发的灿烂:“世王先请。”
见了她的笑,凤曜心中最后的一丝担忧也消失不见,轻笑一声,便迈着步子先行一步。
大概是这边的动静太大,竟是连秦香雪都给惊动了。一听说有夏无忧的好戏可看,她忙不迭地就带着丫鬟赶了过来,眉梢眼角的笑意绷都绷不住。
夏安带着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秦香雪往这边走,只看了她一眼,也没说什么,就让仆人踹开了夏无忧的房门,打算进门仔细搜搜。
凤啸站在夏无忧的房门前,手负在背后,打量着夏无忧的房间。这是一处老房子,在整个镇南侯府中算的上是破旧了,院落小不说,门上的漆也掉了好多,牌匾上的金漆甚至已经完全褪去,墙壁有些破损看上去斑驳难看。
凤啸瞧着那破败的房屋,从鼻孔中发出一声轻蔑的哼声,正巧看到夏无忧望这边走,当即挑了眉头讥诮道:“原来,这就是夏大小姐的住处?若不是侯爷说,我还以为这是哪家下人所住的居所呢。”
这么直白的嘲讽,夏安听在心头自然十分的不舒服。刚刚太过生气,一时冲动之下他竟是想也不想就带着人往夏无忧这边来了。现在冷静下来却是有几分后悔。
毕竟还有太子殿下与世王在,本来就已经够丢脸了。现在还让他们看到夏无忧的房子,被太子这样嘲讽,真是丢尽了他们镇南侯府的面子!
夏无忧已经走到了近前,听了凤啸露骨的嘲讽,反口便开始嘲讽回去:“太子殿下身份尊贵,自然不知人间疾苦。我这小小的房子容不下您这尊大佛,您还来干什么?”
夏无忧的牙尖嘴利凤啸早已经领会过了,本来被她这番话一说心中有些恼怒,正想反驳,但是一看到夏安已经铁青的脸色,他还是住了嘴。
他毕竟是太子身份,在外人面前,自然是要注意形象的。既然有侯爷在此,夏无忧自然会有侯爷收拾,谅她也不会讨到什么好处!
“丢人现眼的东西!”夏安果然不负凤啸的期望,听了夏无忧的话立刻勃然大怒。但是在呵斥了夏无忧之后,他又很快将目光转到了一旁看好戏的秦香雪身上。“你这管事到底是怎么当的?居然让她住这样的房子?”
秦香雪之前可是长官府中内务,难道就不会仔细着分配房子么?夏无忧是丢了他的脸没错,秦香雪同样也有责任!
秦香雪本是在看好戏,被这么一吼先是一愣,接着就涕泪涟涟地哭诉道:“老爷可是错怪妾身了。妾身曾经准备了西边的厢房,打算让无忧居住的,房子都已经打扫好了,可是无忧不愿意,硬是要住在这所房子中……妾身说她两句她还说妾身多管闲事,还说要向老爷告状,妾身也没有办法呀!”
哀哀怨怨的表情,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夏无忧的身上。明白地告诉了众人,都是夏无忧不知好歹,与她无关!
凤啸听了秦香雪的话,立刻露出了然的表情:“哦,原来还有这么一桩事情。看来夏大小姐竟然是喜欢住下人的房子,不喜欢住豪华的房子,真是让本宫开了眼界。”
这是在嘲笑她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了。夏无忧冷笑一声,也不想想原主之前过的什么样的生活,一个个将她遗忘在这个无人的角落,不闻不问。现在她安安稳稳地住着破房子,又嫌她不知进取了。是嫌弃她丢了他们侯爷府的脸面了么?却也不想想这一切都是由谁造成的!
秦香雪与凤啸一人一句,早就将夏无忧给定位成了一个顽劣不堪、不知好歹的可恶之徒,引得夏安本就愤怒的情绪越发的暴躁。也不管是非对错,直接就是劈头盖脸一句:“你这个不知进退的东西!我镇南侯府是缺了你吃还是少了你穿?你自己自甘堕落偷人簪子,对得起人家秦小姐吗?刁蛮任性,不尊长辈,你娘你也敢威胁,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还不快向秦小姐和你娘道歉!”
秦之桃羞涩地缩了缩脑袋,小心翼翼地看了夏无忧一眼又很快红了眼眶。瞧着就跟夏无忧当真怎么着她了似的!
秦香雪却立刻惶恐道:“老爷,这可使不得。我不过是一个侧室,当不得无忧的娘亲,我也没有那个资格管教无忧,你快别生气了,无忧你也别生气,两父女哪有隔夜仇?你们这样我看着也十分的心痛啊!”
夏无忧勾了勾唇角:“你最大的优点,就是十分有自知之明。”
一句话彻底点燃了夏安的怒火。一巴掌招呼到了夏无忧的脸蛋上,这下夏无忧没有躲,反而是直直伸出手去,截住了夏安的手,眸光冰冷犹如风雪汇聚。她轻声笑笑:“爹,这巴掌你最好别打下去。”
她语气平淡,似乎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实般,无悲无喜。听到夏安耳中却是十分的诡异。他竟然感到了一股浩大的压力,一时之间竟无法反驳,也忘了动作。
夏无忧轻飘飘松开了夏安的手,往后退了一步,正好站在了凤曜的身侧。她弯了弯眼睛,笑道:“你们都口口声声地说我做错了,我顽劣不堪。不顾我的意愿,给我扣了这么大一顶帽子,你们都问过我的感受了吗?”
顿了顿,她又侧过脸,冲着身边的凤曜俏皮地眨了眨眼:“世王殿下,犯人都有给自己辩解的机会,他们却直接就给我定了罪,你说,是不是很不公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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