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噜……
赵焕的人头如蹴鞠一般滚落在嬴玉的脚底下。
嬴玉长剑低垂,鲜血顺着满是缺口的剑面缓缓滴落。
在她的心中,满是大仇得报的快意,这种快感让她仿佛置身云霄,好像整个世界都没有这么美妙的滋味。
终于报仇了!
她朝王座之下扫了一眼,文武百官宗室遗老,全都整整齐齐跪下参拜新皇。
赵厉跪在最前方,声音无比响亮:“恭迎真帝重掌大统!”
“恭迎真帝重掌大统!”
“恭迎真帝重掌大统!”
“恭迎真帝重掌大统!”
朝堂之上山呼海啸。
声音之中,带着敬畏和恐惧。
但落在嬴玉耳中,却远超这世上最动听的乐器。
她淡淡道:“都带上来吧!”
下一刻。
大内侍卫押着一群人上了大殿,死死地按在地上。
这些,全都是皇室成员。
十余位皇子,二十余位公主,还有妃嫔长公主,全都在其中。
嬴玉淡淡道:“伪帝一脉篡位数百年,非鲜血无以洗刷罪恶。宗室之中虽不少伪帝后人,却也为宗室尽心尽力,今日伪帝皇室替你们赎罪,杀了他们,你们便依然是赵氏族人。”
“铿!”
“铿!”
“铿!”
刀剑出鞘,一个个赵氏族人上前,没有丝毫留手。
大殿之上,到处都是滚落的头颅,和满溢的血水。
“咦?”
观梦处,赵辞微微有些诧异:“怎么其他皇子都死了,嬴玉唯独不杀我,她人还怪好嘞!”
刚生出这个想法。
他就发现自己身上的衣物变成了囚服。
肩颈上也戴上了枷锁。
然后直接被吸入了大殿。
嬴玉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赵辞,你身为伪帝之后,本来罪不容诛。但大虞现在正值用人之际,你去把姬龙渊杀了,我饶你不死。”
赵辞:“……”
他有些绷不住。
大姐。
我要是能把姬龙渊杀了。
你是怎么把我捉住的?
梦境中的赵辞,对嬴玉千恩万谢,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离开了朝堂。
而嬴玉。
也陷入了沉默。
她疑惑地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对啊!
他要是能把姬龙渊杀了。
我是怎么把他捉住的?
不管了。
嬴玉披上龙袍,瞅了一眼旁边的李公公:“退朝吧!”
御书房里。
还有无数政务需要处理。
于是。
梦境之中,一年一年过去。
嬴玉无比勤政。
赵辞征战无数。
终于有一天。
赵辞提着姬龙渊的头回到了临歌。
完结撒花。
只是在庆典之上。
嬴玉一直皱着眉头。
这感觉很爽。
但不对!
自己后半段人生太悬浮了!
接着。
赵辞走到了她的面前。
她皱眉问道:“你做什么?”
赵辞上去就是两个大逼兜。
“梦的不对,起来重睡!”
“……”
嬴玉懵了。
然后嬴玉醒了。
半睡半醒之间,她听到了赵辞气急败坏的声音。
“老爷子,要不咱们还是把她杀了吧!这个女的梦境不对劲,我还是第一次见有人做极乐梦一直在处理公务的。
这极乐梦,她就算再做一万次,也不能为我所用。”
赵辞是真的被气笑了。
有时候一个人帮别人引导极乐梦真的挺绝望的。
旁观嬴玉在御书房办公的时候。
他真的很想报警。
虽说极乐梦本来就不是百分之百成功的,但这么离谱的他还真是头一次见。
阚天机微微皱眉:“若是杀了,终究还是会露出破绽,再试试吧!”
这次引嬴玉过来,最理想的情况,还是用极乐梦驯化。
若真死了,朝堂上只留着一个憨憨嬴锐,势必会让龙渊那边加派后手。
毕竟。
嬴玉才是被龙渊洗脑成功的存在。
而且据独孤晴岚说,嬴玉因为存在特殊,不仅跟独孤皇室有关系,还是麒沐的徒弟,最重要的是还会跟天神直接交流。
受掌控的嬴玉,自然是最好的嬴玉。
只是这回。
“原来是极乐梦!”
嬴玉坐起身,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她嘴唇颤抖:“你……已经知道我身份了?
赵辞你怎么逃出来的?
不对!
这是假消息!
极乐梦,极乐梦,难道藏星山谷的那些人都已经被你……”
赵辞:“嗯哼?”
嬴玉:“!!!”
一时间,她万念俱灰。
原本还以为自己计划颇为顺利。
没想到……烂了!
全烂了!
她自鸣得意的伪装,在这些人面前,居然跟没穿衣服一个样。
像个小丑。
她的身体都在发抖。
但很快。
她就冷静了下来,看向赵辞沉声道:“我败了,你杀了我吧!”
【独孤玉儿的当前愿望】:求死。愿望完成奖励:领悟值+1000,玉玉符X1。
赵辞:“……”
他有些蛋疼。
若嬴玉想着斡旋,那事情还有回环的余地。
因为这样就代表着她想要求生。
只要想着求生,就依旧有心态崩溃的潜质。
可一心求死的……
难搞。
阚天机却在一旁笑道:“你不是来补全运朝修炼之法的么?倒也不用这么急着放弃。”
嬴玉惨然一笑:“学到了,就有命出去了么?我的一切你们都知道了,怎么可能让我活着出去?”
阚天机摇了摇头:“既然在你眼中命数已定,何不好好聊一聊?”
“聊?”
嬴玉面色发冷:“有什么好聊的?你们现在不杀我,无非就是想让我配合演戏拖延时间。
可我没有半分可能配合你们,我今生唯一的目的,就是灭掉伪帝一脉,重夺皇权。
你们想要的,我不可能给。
我想要的,你们也不可能接受。
所以。
还是动手吧!
省得白费唇舌。”
阚天机笑着反问:“你怎么知道两者没有折中的余地?”
嬴玉冷笑:“哦?如何折中?你难道还打算变法,将帝位还给我们?便是你真这么想又如何,其他人同意么?”
阚天机却指着赵辞:“这小子就是你口中的伪帝一脉,今日皇子之中,没有人敢跟他争。你只要嫁给他,生出来的孩子几十年后就会成为新皇。”
嬴玉噎了一下:“啊这……”
有一说一。
这种说法,有说法的……
赵辞:“……”
捏妈妈的。
老爷子咋天天想着给自己孙女带绿帽子。
前脚引导自己跟祝璃的婚事。
后脚又给嬴玉说媒。
真当我赵辞是种马么?
他反对。
但现在还是忍忍,先不唱反调了。
因为跟犟驴一样的嬴玉,居然真出现了片刻的动摇。
只不过,这动摇只持续了一瞬。
嬴玉面色御寒:“怎么?阚大学士给出的折中方案,便是让我嫁给仇人的后人。”
阚天机却是颇为轻松:“前人的恩怨,一定要让后背承担?
要这么说的话,你跟赵焕有仇怨,我这个孙女婿也跟他的父皇有大仇。
他若把皇位传给赵焕最不想要的人选,你们两个都算是大仇得报了!
既然如此,你们两个为何不能握手言和?
况且我这孙女婿为人端正,品学兼优,长得也颇为俊俏,难道还配不上你?”
嬴玉:“……”
她有些不知道怎么反驳。
但明显不想接受这个说法。
搞得赵辞非常不爽,就好像谁看得上你一样。
顾湘竹揉了揉脑袋,虽说她没有想着独占赵辞,但这种为了目的,强拉硬拽着给赵辞说媒,还是让她有些不舒服。
就感觉,自己稀罕到不行的小男人,被人当成配种的牲口用一样。
不过想想,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对于皇室而言。
床事,就是政事。
这或许是赵辞必须做的事情。
阚天机却没有趁火打劫,只是慈祥地笑道:“女娃娃你慢慢想,若还是觉得这提议狗屁不通,再向老夫求死也不迟。”
“我……”
嬴玉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现在就死”四个字咽了回去。
阚天机淡淡一笑,这才开口问道:“女娃娃,你为何那么笃定,你的先祖是如今‘伪帝’一脉害的?”
“阚老先生!”
嬴玉自嘲一笑:“我知道你想做什么,只不过伪帝想害我先祖,这件事没有任何解释的余地。
天神曾自用明魂术,将他帮助先祖逃脱追杀的记忆截取出来,这段记忆做不得假。”
阚天机:“……”
赵辞:“……”
姬龙渊还真够狠的,明魂术自裁魂魄,连带当时的情绪都会截取出来,的确做不得任何假。
阚天机继续问道:“所以你家先祖,要求后代击溃母国,一起归顺龙渊,也在这段记忆当中?”
“这……”
嬴玉迟疑了,那段记忆当中,的确没有这些内容。
但她还是冷笑道:“先祖被伪帝一脉那般迫害,怎么可能不想报仇?”
阚天机摇了摇头,没有反驳,只是有些感慨道:“大虞南渡已有数百年,老夫自然不能臆想置喙。
只是史料记载,南渡之战,当日皇帝与太子父子二人争护旧都。
若不是皇帝自断尾指以逼迫太子南渡,恐怕父子二人就算命陨,也会用尸身拦住龙渊蛮子南下的路。
这些……可都是正史记载。”
他没有继续朝后说。
但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任何仇恨都不可能凌驾于先太子的气节之上。
嬴玉沉默,因为愤怒和激动,气息都有些不稳。
那是她的先祖,她自然早早查看过正史。
而她,心中也有些认可阚天机的结论。
可那又如何呢?
证据在那里?
这句话,终究只是推测。
但伪帝派人坑害自己先祖,那可是实打实的有姬龙渊的记忆。
她冷哼一声:“若阚老先生没有证据,这种事情还是不要乱说的好。”
阚天机微微一笑:“老夫的确没有证据,但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
嬴玉眼角一跳,不由怒道:“证据?除非先祖复生亲口告诉我,不然这天下所有证据我都不认!阚老先生休要以妖言相惑!”
阚天机反问:“你怎么知道你家先祖无法死而复生?”
嬴玉:“???”
她很想跳起来,朝这老东西牙龈上邦邦两拳。
太气人了!
这说的是人话么?
但很快,她感觉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这里是哪里?
丹青司!
丹青……渡魂之术?
阚天机扯过赵辞,笑眯眯道:“孙女婿,给她露两手!”
赵辞揉了揉脑袋,感觉这就像小时候过年,被家里长辈扯出来让表演节目一样。
不过剧情需要。
他还是准备好了笔墨纸砚。
笔走龙蛇,很快项天歌的画像就出现了。
人物形象栩栩如生。
似有英魂欲要重生。
不对!
不是“似有”,而是实实在在具备灵魂波动。
赵辞轻叹一口气:“丹青渡魂之术想要英魂再现,需要三个必要条件,一是执笔者掌握丹青渡魂之术,二是需要国运加持的丹砂,三需要画中人的残骸。
我老舅当时战死淮岭以北,尸体被龙渊人收走,就连烈魂枪也是临死前投掷回来的,在陵园之中的也是衣冠冢。
方才我们在丹青司找了,没找到国运加持的丹砂,不过你掌握国运法术,应当可以尝试破解。
所以,只要找到你家先祖残骸便可破解。
你家先祖的墓在哪里?”
听到这话。
嬴玉先是眼神一亮,但随即脸色又变得无比难看。
她咬了咬牙:“先祖……也只有衣冠冢!”
众人:“……”
赵辞嘴角抽了抽:“你先祖既然已经求助姬龙渊,为何还是只有衣冠冢。”
嬴玉目光阴沉:“姬龙渊说,先祖暮年了无生志,不想客死他乡,便孤身南下了却残生。”
“这不放屁么?你也信?”
“……”
嬴玉当然感觉有些蹊跷,但也仅仅是蹊跷而已。
“算了!”
赵辞有些烦躁,被仇恨蒙蔽双眼的人,是很难讲道理的。
他站起身来,朝那女子画像看了一眼,心中暗叹了一口气。
感觉有点亏。
老爷子之前展示了四司内部互通的手法,但因为消耗太大,所以这也是他们第一次来到丹青司。
本来以为能够大有收获,没想到里面空空如也。
彼洋的魔君,画了一个水墨,直接把丹砂用得差不多了,仅存的一点,也给水墨做成了疗伤的丹丸。
偌大一个丹青司,唯一有价值的就是雕像后面的玉柱,那里蕴含着丹青渡魂的传承。
可惜,自己早已经学会了。
这一波。
空军。
难受。
他站起身:“老爷子,我们继续吧?”
“嗯!”
阚天机靠着天材地宝,亏空的真气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他四处观察了一下,确认了各个方位的卦象,最终走到了前衙处,打开了传送法阵。
下一站。
国运司。
等赵辞和顾湘竹先行之后。
他转身看向嬴玉:“女娃娃,跟上!”
嬴玉眉眼低垂,只能在阚天机之前跟上,现在的她心中纠结万分,不过不管怎么纠结,她都必须承认一件事情。
那就是,在这里,自己必须顺从。
所有修为被封住,她想自杀都难于登天。
老实说。
阚天机的建议让她很心动。
却又让她愈发消极。
因为一旦那种可能成真,自己的一生就像笑话。
先看看吧。
嬴玉轻叹了一口气,她这次来丹青司,就是为了找到国运司,没想到刚进来就被敲晕了,然后又趁着赵辞的东风找到了正确的地方。
怎么感觉被碾压了呢?
穿过通道。
四人又来到了新的官衙。
正是预料之中的国运司。
国运司依旧看起来比较朴素,也更像一个普通衙门。
到处都是文书。
嗯……
雕像是一个男的。
看雕像下石碑介绍,这是天元运朝的太祖皇帝,也是天元运朝唯一一任皇帝,这位皇帝在位期间,便将朝廷改成了大会制度,只有首相没有皇帝。
“淦!”
“这人不会也是个穿越者吧?”
赵辞心里咯噔了一下,他也从神官嘴里听到过前朝制度,不过只有只言片语所以没太在意。
但看了看这石碑上的内容,既视感越来越强,毕竟能有这觉悟的,不太像土著……
不过这跟自己没有什么关系。
他飞快绕到雕像身后。
玉璧还在。
那就是国运法则的传承还在。
好事儿。
赵辞下意识探向玉璧,莫管国运是不是被姬龙渊克制,自己只要学会,就肯定不会亏,至少看看国运丹砂是怎么做出来的。
毕竟那丹青渡魂是修改过的,离开国运丹砂就废掉了。
只是不曾想。
他右手刚刚碰到玉璧,就感受到了一股极强的斥力。
随后,整个人都倒飞出去。
一个踉跄。
差点没站稳。
“这怎么回事?”
赵辞有些气急败坏,疼倒不疼,就是丢面。
顾湘竹盯着玉璧看了一会儿:“这玉璧认人,需要心境得到玉璧承认,才有可能获得传承。
圣教第一任教主进入悬剑司的时候,也没有立刻获得传承,参透教义之后,玉璧才最终认主。
你……”
她看了赵辞一眼,轻笑中带着一丝戏谑。
毕竟她可太了解赵辞了。
为夫为友,这小朋友是一个顶好的人。
但觉悟实在说不上高。
毁灭法则的玉璧就在总坛深处,他触摸半天什么都没领悟到,直呼那是假冒伪劣产品。
后来一番大战,才勉强将魔君的毁灭神纹,炼化了两成左右。
若非自己以及大势裹挟,他肯定已经找个地方去过自己的逍遥日子了,怎么可能得到这些玉璧的认可?
赵辞有些尴尬,悻悻地笑了笑,便不再说话。
随后看向老爷子:“您觉悟高,还是您去吧!”
阚天机却转身看向嬴玉:“你若想,可以先去试一试?”
“当真?”
嬴玉眼睛一亮。
下意识地看向赵辞和顾湘竹,生怕他们阻拦。
却不曾想,这俩人一点阻拦的意思都没有。
平静得像是嘲笑。
她有些愤懑,立马上前了几步,似想要证明什么。
结果刚踏入一丈以内。
就遭受了一阵绝强的大力。
同样倒飞出去。
却并未像赵辞那样只是打了一个趔趄。
而是重重砸在墙上,跪在地上哇哇呕血。
隐约间,好像听到玉璧发出了一阵不屑的怒哼。
赵辞:“哈哈哈哈,香猪你看,她的觉悟还不如我呢!”
顾湘竹:“……”
嬴玉:“???”
太羞辱人了!
只是……
她抬头望了玉璧一眼,满眼都是挫败。
虽然早有预料。
但这种无情的否定,却让她五内俱焚,仿佛看到了一个极为不堪的自己。
阚天机轻叹一口气,摇了摇头,缓步走到了玉璧前。
没有受到任何阻碍,双手已经覆了上去。
下一刻。
玉璧便散发出了温煦的光。
赵辞咧了咧嘴,国运法则这种最为正派的东西,果然还是只有正派的人能参悟。
自己就算了。
据顾湘竹说,魔教高层的灵台神纹大多来源于悬剑司的玉璧,只是大多到不了法则的程度。
唯一一个成功的,就是魔君。
完全感悟,好像花费了整一天一夜。
估计老爷子的时间也不短。
“走吧!我们四处转转,看有没有别的收获。”
赵辞扯过顾湘竹的手,便直接准备出门,到门口的时候,瞪了嬴玉一眼:“你也跟上来!咋,还想害老爷子?”
嬴玉颤了一下,只能快步跟上。
紧接着。
赵辞就开启了搜刮模式。
方才在丹青司一点收获都没有,给他整得有点烦。
不过也没办法,丹青司就是一个画画的,虽然涉及长生法则,却也不允许人长生。
画出的画像,只能用来缅怀故人,怀揣着思念之情站在画像前,就能唤醒画像本魂一诉相思之情,思念暂歇,本魂就会重新沉寂于画像之中。
如此官衙,不像是个权力中心,倒更像是个人文关怀中心,自然不会有太多宝贝。
倒是悬剑司,本身就是一个暴力执法机构,所以藏着不少功法和法宝。
这国运司。
应该也有宝物吧?
只是找了一圈。
“这国运司……是不是遭过贼?”
赵辞揉了揉眉头,情绪微微有些暴躁。
顾湘竹目光微动,转身看向嬴玉:“你们先祖的国运法术是从哪学的,有没有家记载?”
“没有!”
嬴玉眉头跳了一下:“你是说,家祖曾经到过这个地方?”
赵辞恍然:“不仅到过,甚至可能不止一次。”
难怪什么宝贝都找不到。
如果这么解释的话,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难顶!
有些败兴!
“等等!”
赵辞忽然想到了什么,忽然目光灼灼地看向嬴玉:“你说你家先祖也只有衣冠冢?”
嬴玉忽然打了一个哆嗦,脑海中瞬间冒出了无数个想法。
她之前也疑惑,为什么先祖的坟墓是衣冠冢。
葬于故土这个说法有一定的合理性,但披露还是有点多。
若自己是姬龙渊,如果能够伪造坟墓,肯定会选择伪造坟墓,只可惜赵氏有认祖的秘法,即便只剩下尸首,都能判断两人是不是直系血亲。
先祖……到底是回到大虞郁郁而终。
还是冒险逃离,逃到了一个姬龙渊到不了的地方?
如果是后者。
那么他逃到了哪里?
嬴玉心跳陡然加速,目光下意识四处找寻起来。
赵辞与顾湘竹对视了一眼,也觉得这个说法可能性不低,毕竟两人都无比了解赵氏,顾湘竹当时顶替项潇翎入宫,身份的可信度,都是靠的用赵辞进行血脉认亲。
接着。
便是疯狂的找寻。
最终。
一刻钟之后。
三人站在了一座坟前。
这一座坟茔看起来无比潦草,就在国运司的最角落,好似正怕影响了国运司的格局。
看坟茔大小,坟下应该只有一具尸体。
连棺材都没有。
小土堆上,只竖着一面木牌。
木牌,是普通的木头。
稍微有些腐烂,但年代算不上久远,所以勉强能分辨出上面的字迹。
嬴玉下意识念出声来:“不肖子孙赵衡之墓。”
赵衡……
三人都怔了一下。
赵衡。
正是南渡之时太子的名字。
看着这坟茔。
他们甚至能够想到,暮年时期的赵衡,带着满心愧疚在此自我埋葬时的场景。
嬴玉眼眶发红,心跳速度再次加快,几乎要跳出胸腔。
就在刚才。
她还沉浸在无法通过丹青渡魂之术,亲眼见一见先祖的痛苦之中。
结果转眼……
她深吸一口气,跪在坟茔前,郑重地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
随后看向赵辞:“若条件齐全,你可会信守诺言,画出先祖画像?”
赵辞想了想:“至少会给你们一个对话的机会。”
嬴玉重重地点了点头。
随后又朝坟茔磕了一个响头:“先祖!得罪了!”
接着。
双手颤抖着探向木牌。
将其缓缓拔出。
却不曾想,恰好带着一截手骨。
这木牌,竟是赵衡亲自竖下的!
这是自己活埋自己!
嬴玉再也扛不住这等委屈,泪水已经夺眶而出,将木牌从赵衡手中取下,随后小心翼翼掬起坟土。
一捧。
又一捧。
最终。
坟土散尽,赵衡的尸骨也重现于世。
嬴玉催动秘术,感应着尸骨传出的召唤,彻底确定了赵衡的身份。
她咬着牙,看向赵辞:“出去之后,我便立刻研究国运丹砂的……”
“不必!”
赵辞摆了摆手。
直接一张复生符贴在了骨架之上。
下一刻。
一缕缕古怪的能量散发开来,组成了经脉与血肉,飞快在骨骼上攀附。
最终。
居然直接变成了一个相貌英武的中年男子。
嬴玉:“!!!”
赵辞:“……”
这复生符,他只对那神官使用过,因为是刚死就用,所以视觉效果不突出。
结果……概念类符纸果然变态,视觉冲击力实在太强了。
老实说。
有点浪费。
但嬴玉的稳定性不容有失。
赵衡缓缓睁开眼睛,短暂的失神之后,陡然打了一个激灵。
他目光看向眼前的三人:“你们是……”
嬴玉再也绷不住了,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二十七代嫡孙赵玉,拜见先祖!”
赵衡:“!!!”
他面部肌肉不自觉地颤抖着。
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好!好!没想到姬龙渊窃我血脉加以蛊惑,我后代仍如此争气,居然得到了国运司的认可。”
听到这话,嬴玉面色有些古怪,却也不敢多说什么。
赵衡随后又看向赵辞:“后生!我看你衣着,应当也是我赵氏中人吧,你又是谁?”
赵辞咧了咧嘴,拱手道:“回前辈的话,我是当今十皇子赵辞!”
赵衡:“???”
他眼角剧烈抽搐了几下。
但还是回归了平静:“赵偃那人虽然是个没种的龟蛋,后代却也不全是孬种。你能得到国运司的认可,倒也还算一条好汉,过往之事我不与你计较。”
赵辞摊手:“我们能进国运司,可不是因为得到了国运司的认可。”
赵衡:“???”
怒气涌动。
似要动手。
赵辞退后了一步:“嬴,独孤……不对!赵玉,你快给你家先祖解释解释发生了什么事!”
嬴玉,或者是赵玉面露羞惭,深吸了一口气,将事情原原本本给赵衡讲了一遍。
赵衡听完之后,气得浑身发抖。
“啪!”
一巴掌落在赵玉脸上,扇得她倒飞出去。
赵衡怒不可遏:“自大虞开国,我赵氏哪个不是一等一的英雄人物?
昔年南渡,吾宁愿枉死歹人之手,也从未想过借龙渊之手报仇!
没想到啊没想到!
这走狗我没当,却被子子孙孙当了!
畜生!
你也配姓赵?”
赵玉:“!!!”
这话。
好像在哪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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