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龙涯关上房门,心中稍定,将身朝床头一靠,正欲闭目养神,却听得隔壁的女郎在说话。
“偏生你这小蹄子这般作怪,早知如此,我也不会大老远的去寻你。也不知道哪来这般好笑,我看早晚一天得撕了你的嘴……”云云,却是女儿家娇憨之言,想必是在嗔怪那头会发笑的猫儿。
龙涯低笑一声,心想这姑娘倒是有趣,那猫儿的确有几分奇异,但到底也不通人言,这般言语**,只怕与那对牛弹琴有异曲同工之妙。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便听得外面“铛铛”数声,声沉而悠长,想来必是晚膳的钟声。
龙涯方才觉得肚中饥饿,于是一翻身自**跃将起来到了门边,刚一开门。就见那女郎正捧着自己那件大麾立在门前,面色温和:“官爷,你的大麾。”
龙涯心想这姑娘果真是不怕冷,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就来归还,于是顺手接过抛在床头:“这一路上姑娘你官爷长官爷短,总觉着有些怪,既然大家还要一同在这里盘桓许久,总应互通姓名,方不负这一场相识。在下姓龙单名一个涯字,不知道姑娘怎么称呼?”
那女郎浅浅一笑:“小女子姓鱼,龙捕头叫我鱼姬便可。”
龙涯微微颔首,心想世上姓鱼的不多,再者以姬为名颇有点周武遗风,这姑娘的名儿倒是有些意思。
忽而心念一动:“洒家记得只说过在京师刑部衙门当差,鱼姬姑娘如何知道我是捕头?”
鱼姬掩口一笑:“汴京第一名捕龙涯,谁人不知,哪个不晓?鱼姬虽无多少见识,倒是也听过不少传闻轶事。何况同在京师,也许早有一面之缘也未可知。”
龙涯干笑两声,心想这般美貌的姑娘若是见过岂会全无印象,看来这点虚名倒是流传颇广,就连这闺中女儿也知晓,倒是有几分汗颜了。
而后开口言道:“刚才听得钟响,想是开了晚膳,咱们也该去饭堂了。”
鱼姬点头称是,两人一同离了房舍前往饭堂。
一路上虽风雪呼啸,但园中围墙颇高,倒不难行。虽说之前已有人清扫过园中积雪,但片刻又铺上厚厚一层,一脚下去便没过了脚背。
两人进了饭堂寻了一副座头坐定,一旁早有小厮送上碗筷杯盏。
龙涯不经意的回望来时路,只见雪地之上只有自己的一排脚印,而鱼姬走过之处只见裙角拖拽之痕,而无半个足印,心中不免有些奇怪。
心想莫非这鱼姬姑娘还会那踏雪无痕的轻身功夫不成?
只是这许久来,也没觉得她是深藏不露的练家子。倘若真有那般能耐,只怕早已飞步入关,无论如何也不会和自己一道困在此处……
饭堂中已有二十余个辽人,驿站的小厮们一个个来回奔走传菜,忙得不亦乐乎,准备的多是辽人的菜肴,桌上整整齐齐码着的大铜壶里盛着热腾腾的马奶酒,散发着独有的气息。
而大堂外门廊的避风之处还架起了一堆火,火苗旺盛活跳,火上架着一只肥美的全羊,不时有油脂啪嗒啪嗒滴入火堆,带起一阵膻气的肉香。
一个小厮正手持片刀,专拣那烤的恰到好处的肥美部位下刀,片下拳头般大小的肉来置于桌上的大铜盘中,不多时,铜盘里已然垒成一座小山,油光闪亮,叫人垂涎。
而火堆之上只剩一只羊骨架,很快便被移了去,又架上了一只肥羊。
铜盘里的肉食也逐步分发到个人的桌上,桌上早配有磨得细细的香料碎,用以佐餐,只是耶律不鲁和萧肃未到,众随从也不敢先动手。
龙涯虽是宋人,倒也不忌讳那羊肉的膻味,本打算也来上一份,却见鱼姬皱眉掩鼻,面有嫌恶之色,便寻思她定是不喜那羊膻味,于是强忍心痒,打消了念头,只吩咐上一些寻常的菜品。
两人同桌而食,对饮闲谈,也不觉拘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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