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晴,阳光明媚,我背着手,又去到刘家祖坟上转悠去了。发现其坟地里坍塌了一方,出现了一个大洞。走近前去一看,只见洞内灌满了浑黄的浊水,上面正漂浮着一具尸体。
反正闲着也没事儿,暂且看看这淹死的是谁。我把尸体打捞上来一看,不由得惊讶不已,死者竟然是失踪了几天的刘一堂的大儿子,帝都名校学子刘文腾是也。
坟地里出现了水坑,又有自家人淹死在里面,这种情况要严峻得多。
我爬到远处的树上俯瞰了一下,见水坑出现的位置正是在三十六座坟的离位置。
刘家这三十六座坟的分列样式大概是呈八卦形状的,阴阳交替,循环轮转,生而不息,端的是一个极佳风水布势。但离是属于火,属于阳地,而水坑恰恰出现在了离位置,又淹死了自家人,可谓是纳入了死水阴息,完全扑灭了阳盛,算是彻底将这风水宝地给破坏了,成了一块招灾致祸的凶地。
这下,刘家断子绝孙已不足为重,眼看是要活着的人死绝亡尽,也就是家破人亡了。
不晓得是谁挖个这么个坑,还往里面灌了臭气熏天的黄汤,真是太阴毒了,纵然我二桃复仇心切,却也断然做不出这种极损阴德歹辣事情来。
不过,还真的挺感谢这个缺德玩意儿,算是帮了我老大的忙,不知省却了我多少心。
可怜这傻子刘文腾了。
我不忍心其暴尸在外,便想挖个坑将他给埋了起来。
刘家祖坟往南边是大马路,没地方埋了,最后,我一咬牙,索性把刘文腾的尸体给埋在了刘家祖坟的最北边,也就那儿有个空位置子了。
按照习俗,通常在祖坟上,辈分大的才埋北边,我这么给人家一弄,整乱套了。但管不了那么多了,反正我村刘家人马上就要死绝了,还穷讲究那么多干啥!
天越来越凉了,黄色的树叶子一个劲地往下掉落,风刮得嗖嗖的,树上的枝头秃得差不多了。我想去买点儿煤球,以便度过酷寒的冬天。
于是,我就骑个三轮车朝镇上去了。
在经过村东边的一条干涸小河时,我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便停下来站桥上,一看河中,入眼的满是丛密的黄色枯草,没看见啥不对劲的。便又上了三轮继续蹬着。突然,前面蹿过来几条杂毛狗,慌慌忙忙地往河里奔去了。
见状,我赶紧跳下三轮车,紧跟了它们去。
沿着小河跟了有一阵子,几条杂毛狗忽然停住了,东西张望了一番,看到远处的我,警惕起来,龇牙咧嘴一番,叫唤了几声,便将嘴巴往草堆里拱着,好像是啃着什么东西在吃一样。我从包袱里找到一根萝卜大小的炮仗,点燃后抡起胳膊使劲扔了过去。
叭的一声脆响。给几条杂毛狗吓得浑身哆嗦,夹着尾巴跑掉了。我冲上前去一瞧,不由得全然惊呆了。
过了大半天,我才反应过来,强忍着心中骇然,伸出手指点点戳戳的数了数。
一共十八具尸体,看它们的躯体大小,都是未成年儿童的,俱是头颅上出现了一个鸡蛋大小的窟窿,有些许乳白色的黏糊状东西粘连在头发上,我走过去蹲下来一看,原来是被吸干了脑髓。
再看它们的胸脯上,被撕裂开了个大口子,血肉模糊一片,我用手小心翼翼地扒开口子一瞧,不禁又倒吸了一口冷气,只见里面的心脏不见了,像是被整颗摘走了。
这些儿童是刚死没多久的,虽说身体已冰冷了,但还没僵硬,我拿刀划拉开它们的肌肤,有血液汩汩地流出来,才死了应该不超过五个时辰。其中几个儿童的模样,我倒是见过,是我村姓刘家的,其余的就感到眼生了,觉得以前从没见过。
不得不承认,见一下子死了这么多祖国的花骨朵,我心里很是悲痛。
不能让它们白死!
深吸一口气,我蓦然转过身,飞一般地跑回路上,两手抓住三轮车的把柄,一个鹞子飞身,一屁股墩坐上了小三角座子上,顾不上硌得*生疼,使劲踩着脚蹬子,疯了似的骑着火速赶到了家。
到了家里,里里外外全都搜索了一遍,让我给找到了十来只油桶,用绳子串起来,放进三轮车上,又吭哧吭哧地骑着返回村东边那条小河边了。
扛着一堆油葫芦,再次来到了尸体扎堆的现场,我挽起袖子,从包袱里掏出大针管子,往它们身上抽起了血,然后打进油桶里。忙碌到了深更半夜,才把能抽的血都抽完了,装满了十二只大油桶,还剩下两只空的,把我给累得腰酸背痛,眼皮子打架的直犯困。
回到家,把这些童子血从三轮车上卸下来,摆放进厨房里,绊住窗子,锁好了门,我又骑着三轮车火急火燎地出去了。撑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又蹬了两个多时辰的三轮,终于来到了一个大水坑边。
周围乃一片荒野,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天黑漆漆的,凉风嗖嗖地刮着。
我气喘吁吁地从三轮车上下来,点根烟叼在嘴里,在一个土堆上坐下来歇息了一阵,刚点上一根蜡烛,却被风给吹熄了。着实懊恼得慌,便掏出黄瓜粗细的手电筒塞进嘴巴里,照着镜子梳起头来。
从镜子里我看到一个年轻的女孩儿正站在后面,想过来却又有些害羞的样子,在那儿踟蹰着不决。我放下镜子,抽掉手电筒装起来,没有扭过头,只是伸出手摆了摆。
那年轻女孩就不声不响地走过来,绕到了我跟前。
只见她上半身穿了一身粉色的绣花褂子,下边穿着一条绿油油的裤子,脚瞪着一双千层底布鞋,绑着个齐腰大辫子,一张脸粉*白的,只不过黑眼圈很浓重。
我拍拍自个屁股下面的土堆,说是不是压着你的坟了。年轻女孩嗯了一声,点了点头,又把脸埋了下去,俩手不停地搓着衣角,并不说话,显得十分拘谨。我又点了根烟叼在嘴里,喷出一股浓浓的烟雾,又问她死了几年啦。
她掰着手指算了算后,才说已死十五年了。一听,我就皱起了眉头,颇为不满地说,既然都已经死了这么久了,为啥不去投胎,还在这儿守着干啥。
话还没落音,就从土堆里蹭地钻出来一只手来,一把抓上了我的大腿根部,扣住一大块子*使劲拧转个整圈,疼得我一下子跳了起来,往前扑出去几米远,站定后扭身一看,那只手比夜色更黑,又慢慢地缩回去不见了,土堆上依然是老样子,布满褐色杂草,没有丝毫痕迹。
再一看那年轻姑娘,神色慌张,较为惊惧的样子。
“咋回事?这不是你的坟么?咋还有别的东西在里面?”我惊疑地怒问道,鼻子中嗅到一股腐烂的臭味,是从我的裤裆处发出来的,打开手电筒弯下身一照,只见裤子上有个黑乎乎的手印,像是被火烧焦的痕迹。
“实不相瞒,我的坟被一具老黑尸给占据了,被它控制,我没法投胎,只能在这儿整天当丫鬟了!”年轻女孩手掩上面,嘤嘤地哭了起来。
老黑尸?可真稀罕,倒是头一次听说,不晓得是啥玩意儿,但我现在不愿多管闲事,于大半夜里来此一趟,我肯定是有重要事情要办的。
于是,我便不管这姑娘哭得如何凄惨悲凉,拍拍屁股上的灰土,骑上三轮车快速地驶远了,到了另外一处地方,依然是临着大坑的边缘停下来,不过是在刚才那堆坟的对面了。这个坑的面积是很大的,就这么一个对过,却相距足有几百米远。
月亮不知何时出来了,很大很圆,明晃晃的,像极了一面金盘子,照得天地间亮堂堂的,跟凌晨似的,但风却更大了,刮得忽忽作响,气温骤然下降,跟一下子就到了寒冬腊月里似的。
再瞧那哭泣的年轻姑娘。只见她朝我这边张望了几眼,一手依然掩在脸上,仿佛是在拭擦着泪,好像恋恋不舍的样子,然后慢慢往前走了几步,弯下腰地钻进坟里了。我不由得感到有些怅然失落,摇着头叹息了一声,便脱下衣服,只留一个三角裤头,立在坑岸上运动了一番,双掌合什高举过头顶,一个扎猛子跃进了水中。
坑里的水冰凉刺骨,冻得我直起鸡皮疙瘩,不住地打着颤,牙齿磕碰得嘎嘣嘎嘣响,我使劲游上了一阵子,身上发热了,逐渐适应了水温,便潜入水中,摸索着寻找起来。
一直摸到天明,太阳都出来了,我才摸到了一只脚,躯体则是深嵌入淤泥里了,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它拔了出来,抱出河面一看,不由得大喜,这正是崔和尚的尸身,便将它装进三轮车上,拔了一大堆干枯杂草掩盖上,蹬着三轮车回家了。
回到家后,我烧了一锅开水,倒入大盆子里,将崔和尚冰冷坚硬的尸体搬进去,泡了几个功夫,等它变得柔软了,我就从厨房里提出两桶童子血,照旧用针管抽着,给打进了崔和尚的体内。
过了大半天后,还是不见这崔和尚醒来,我不禁有些着急了,就找了一块板砖,用力拍在他光头上,啪的一声,砖头都磕碎了,可他还是一点儿反应都没。管他是不是在装,反正已把我给惹恼了,我找了根短铁棍子,放在煤炉上烧起来,直至烧得通体红溜溜的,便用钳子夹着它,往崔和尚的人中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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