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感情

第二十六章 感情

斟酌了一番,脑海中许多念头飞快的闪过,纷繁复杂,然而到最后,她却想为自己而活。

人啊,生命只有一次,凭什么不为自己而活。

她低着头,闭着双眼,咬了咬牙,猛的抬头扬声道:“臣女钦慕永王殿下,请太后成全!”

声音其实不大的,但却足以在每个人心中惊起千层浪,瞬间所有人都想到了一件事,孙云还在孝期,孙云是赵淑的手帕交!

手帕交倒没什么,并不妨碍她钦慕永王,但她乃在孝期,却大咧咧的跑到泰和殿来说自己心悦永王,简直太不要脸了!太不孝了!

孙家也是传世大族,名门望族,竟然养出这样的女儿来,实在了家门不幸!

尤其是孙云此时还掌管孙家,瞬间,满朝文武都觉得孙家不配称之为望族,不配称之为书香门第。

因为,有个不知廉耻的女儿。

赵淑背过身,靠在墙上,闭上眼睛,何必呢,何必要在朝堂上说出来呢,这样就没有退路了,前是万丈深渊,后是千夫所指,何必呢。

若实在不行,大不了找人当场暗杀郝书眉便是了,死人怎诬蔑人?

又何必要选在这样的场合,这样的时期,去搓破这件事呢,其实,她并不反对他们在一起,真的不反对。

霍白川见她闭着眼睛,道:“这样做,她的内疚会小些。”

赵淑点点头,然后睁开眼睛,看向他,感激一笑,“谢谢你,其实我不在意的,我知道阿云是最好的人选,贵女中没有人比她更好,更让我放心了。”

霍白川觉得赵淑就是太通透了,所以一点不可爱,他喜欢她迷糊一点,傻一点,开心一点,小鸟依人一点,可那样就不是赵淑了。

电光火石之间,大殿之上,再众人还未反应过来,还未想到要用什么恶毒的言语来中伤孙云的时候,永王甩袍跪下,“母后,一切都是儿臣的错,是儿臣先对孙姑娘有非份之想。”

此言一出,又惊起千层浪,一个父亲看上了女儿的手帕交,真是不要脸,真是荒唐。

可永王不就是荒唐吗?

纵观所有亲王,宗室,他永王说自己是荒唐第二,没人敢说是第一,不是吗?

孙云惊讶的抬起头,她看向永王,眼眶湿润了,这一刻,不管永王是出自什么心理,她都是感动的,感激的。

起码,他在保护自己,不是吗?

赵淑此刻,看不穿了,她不知永王是出自什么心理,说这样的话。

然而,男人最是了解男人,霍白川笑了笑,“你父王虽是荒唐,曾醉生梦死,但却是个男人,你放心吧,他能保护得了孙云。”

“你父王,要说冷血无情,却也冷血无情,要说多情,却也多情,其实他这辈子活得很自我,但他疼你,若换个其他闺秀,他定会拒绝的。”

“你也别怪他。”

赵淑点点头,“我知道,我怎么会怪他?”以前不懂事的时候,觉得父亲不管她,所以她才落到那样不堪的下场。

可,谁又懂他心里的苦?作为女儿不能那么自私,总想得到大人无私的爱,却不付出一丝丝关怀?公平吗?

这一世,只要他能幸福,能过得好,其实什么都好,她都不在意。

重生一世,说要改变命运,说要保护家人,没道理不给他们追求自己生活的权利,难道不是吗?

地球如此伟大,都只有一个月亮围着它转,所以她又凭什么去要求所有人都围着她转?

满朝文武,尤其是懿德的人,都已准备好说辞,然而却被永王的一句话给堵了回去,说他荒唐?他承认就好了。

说他不知礼数,他也承认就好了。

说他不知廉耻,他不反驳就是了。

反正,这件事孙云没错,所有的骂名指责,他一律承担,那么你们这些读圣贤书的,还有什么借口指责她?

太后也愣住了,她完全没想到永王会站出来护孙云,以她对永王的了解,是不轻易动心的,当初永王府美女如云,他甚至连人家的长相名字都记不住。

可见,不是一个会被美色若动的人。

再则,他不识人。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太后有些不敢相信,再次询问。

永王闻言,规规矩矩的再次道:“儿臣要娶孙姑娘为妃,请母后成全。”

孙云听到自己哽咽的声音,看着永王的眼蓄满泪水,嫁人不是要嫁有担当的吗,嫁人不是要嫁能护着自己的吗,嫁人不是要嫁斩钉截铁说要娶自己的吗。

所以,她此时此刻,半点不后悔那些日子的芳心暗许。

方才她一颗心都要死了,看不到希望,看不到未来,可现在一切都豁然开朗起来,一颗心也变得雀跃。

以前,她曾想,只要能有一份细水长流的感情,一个和和美美的家,即可。

但现在,有一个人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说要娶自己,这样算不算轰轰烈烈了?

虽然,不代表有爱情,不过她相信将来一定会有。

太后是开心的,也满意的,同时也是极其放心的,没有人比孙云更优秀了,真的没有了。

她一直放心不下这个小儿子,如今能放心了。

不等有任何人出言反对,她当即扬声道:“哀家也曾多次想替你娉阿云为妃,可阿云还小,又怕她看不上你,如今既是你两两情相悦,哀家便做主赐婚,来人啊,速去告诉无叶大师,让大师则良辰吉日,哀家还抱孙子咯。”

张楚含着笑,忙道:“太后,您再急,也要等到孙姑娘孝期过后去了。”

“不碍事,不碍事,就择孝期过后的吉日,哀家如今就想日子过得快些。”她乐呵呵的道,同时又对孙云道:“来,到哀家这里来,乖孩子。”

孙云完全没想到太后竟然如此帮她,立刻站起来,由积云领着,一步步走向珠帘之后。

太后看孙云,是越看越满意,方才郝书眉所带来的郁气一扫而空,脸上扬着慈祥的笑容。

孙云走过去,她亲切的拉着孙云的手,拍了拍,并褪下手腕上的羊羔白玉镯戴在孙云手上,“你是哀家看着长大的,样样都好,就是脸皮薄,又太厚道,太善良,依哀家看呐,早该将此事告知哀家知道,免得哀家****劳神,该罚。”

满朝文武听着,太后这话里的意思不对啊,孙云明明是在孝期心悦永王,还说了出来,难道不该是不知廉耻、不孝吗?

和厚道,善良,搭边?

还有,她一个女儿家,亲口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心悦永王,这脸皮还薄?

“是,臣女知错。”孙云很乖巧的行礼道。

太后当即将她拉起来,并宠溺的道:“你没错,老十九有错,让你受委屈,罚他,不罚你,你可是哀家的心肝儿。”

瞧,都心肝儿了,太后是铁了心要让大家忘记此事是孙云先抖搂出来的呀。

可赵弼不敢站出来说半句不是,因为郝书眉要拉他下马,他还得仰仗太后呢。

而懿德的人,他们倒很想说几句难听的话,但在电光火石之间,已经想明白,如今赵弼、太后还有新党的人,已经站在统一战线,若非要站出来,恐会遭殃。

朝堂之上,瞬息万变,只不过微妙的一句话,便能使政敌变盟友,盟友变仇人。

连杨仲都一言不发,对此事罔若未闻,他虽人品差些,但却是实打实的一流世家出身,他都不说话,其他人凭什么拿礼教说事?

再则,卫廷司还在那犹如一把利剑般站着呢,浑身杀气棱棱,仿佛谁若敢说半句不妥,就会血溅当场般,让人胆寒。

一场风波,就这样过去了,连浪花都不起一朵。

郝书眉气得咬牙切齿,然而她此时若再诬蔑永王,已不可能,只会让她死得更惨。

不过,赵弼嘛,她是不会放过的。

但,太后岂能让她在这个时候坏事?在众人还沉浸在太后颠倒黑白的震撼中时,积云与红霞二人来到郝书眉身边,一股幽香扑鼻,她当即晕倒过去。

“哎呀,太后,贵妃晕倒了。”积云装作惊讶的道。

太后显得心情极好,淡淡的道:“贵妃身怀有孕,劳累不得,送她去慈宁宫,将哀家的紫金软床赐给她。”

听着是极大的荣耀,然而却是被变相软禁,赵弼慌了,可他能怎样?懿德放弃他了,景王也放弃他了,如今太后垂帘听政,就算他昨天还监国,今日是名正言顺的太子,也无法撼动太后的地位。

回头扫一眼懿德的人和景王的人,他暗自咬牙,等着,你们这群叛徒!

赵淑也没料到事情会发展得如此无风无浪,同时也感叹,同样一件事,发生在男人身上,就被宽容,被理解,而发生在女人身上,就会被千夫所指。

还真是不公平。

不过,她得利了,就足够了。

当即,太后便赐婚,只等孙云孝期一过就完婚。

一场本该惊心动魄的朝会,风轻云淡的便散了。

赵淑与霍白川准备出宫,然而刚走过一处树荫下,卫廷司便出现了,他直径走到赵淑面前,牵了她的手,对霍白川道:“离别人的夫人远些。”

霍白川没好气的抖了抖手指,“还没成亲呢,是谁的夫人还一定。”

“我肯定一定,一定不是你的。”卫廷司说罢,揽住赵淑的腰,飞身踏着琉璃瓦出了皇宫。

霍白川站在树荫之下,然后默默的道:“回头我让皇上在瓦上泼油,看你还如何飞。”

说着话,心里却想到赵仪,这傻小子又要难过了。

不得不说,霍白川是仗义的,他寻了就近的路,出宫去了七皇子府,赵仪已得到消息,太后赐婚了,对象是他皇叔。

吩咐小福子准备几坛酒,一个人坐在后花园里默默的借酒浇愁,小福子看着心疼,但又不知该如何宽慰,恰见霍白川过来,立刻喜上眉梢。

“霍大人,您快劝劝殿下。”

霍白川摆摆手,让他下去,连小胖都不留,循着小径来到赵仪身边,伸手打开一坛子陈酿开始喝起来。

赵仪抬眸看他,“大人为何也要喝?”记忆中霍白川不喜饮酒。

霍白川往柱子上一靠,提着坛子敬赵仪,“和你一样,来,咱们不醉不归。”

赵仪轻笑,满是自嘲和落寞,“大人还有机会,我没有了,从始至终都没有机会。”

“你不娶她是对的,你驾驭不了她。”霍白川边喝边道。

“那大人呢。”赵仪问。

两个伤心的人,在一处,总是有话题的,总是惺惺相惜,以及同病相怜。

霍白川吞了一口酒,有些辣,他差点咳起来,不过还是忍住了,“我,我不想去驾驭她。”

赵仪不懂,但没问,可霍白川要说,“我不会围着她转,她也不会围着我转,你懂吗?两个人的关系,不是一时冲动就行。”

“大人为何连一时冲动都不让自己有?”赵仪已有些微醺,此话说完,他接着道:“冲动是不对的,是男人就要负责。”

所以,付不起责,何必要去招惹?

霍白川没有接话,他只是一下一下的喝闷酒,喝着喝着,便见赵仪已经趴在石桌上了,他站起来,摇摇晃晃的往回走,小胖突然出现,手里提着把椅子。

他坐在椅子上,不多会,便消失在七皇子府。

园子,瞬间便安静了,秋彤拿了件披风过来,轻轻的盖在赵仪身上,她不想打扰他的,但怕他受凉。

她知道男人都不喜别人看到他狼狈的一面,所以将披风盖在赵仪身上后,便准备离开。

然而,手却被赵仪拉住了,他迷迷糊糊中说:“对不起,陪我一会。”

此时,赵仪脑子无比清醒,只是神经受到酒精麻痹,动弹不得,正因为动弹不得,他怕追不上秋彤,怕她难过,怕她想不开。

终究,她才是他的妻,他是要负责的。

秋彤站在他身边,任由他拉着,眼泪一颗颗的落,滴在赵仪的手上,他的心痛了一下,然后说:“以后不会了。”

“殿下,其实您不用跟妾身解释,妾身都明白。”秋彤柔声道。

‘妾身可以等,等你忘记,等你看到妾身,妾身会永远站在你身边,不离不弃。’

这句话她没有说出来,默默的放在心里,并一辈子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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