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无论是人还是兽,在未知面前反而镇定,一旦已知前面面临着什么,有时反而无法镇定,就如此刻。
被突然的消息惊到的兽王与人,个个眼神呆滞,反应迟钝。
她好似一不小心当恶魔了?
水啸揉揉眉心,苦笑不已,早知道如此,她就不说了,看看眼前这些人的表情,啧啧,说不定以后做梦都会恨她哪。
至于让别人恨她的根源,自然就是虎怒鼓。
虎怒鼓与凰啸比肩而列,自然有它的不同之处,而它虽与凰啸齐名,两两天生不对盘,凰啸为刚正之王,虎怒则为凶器之首。
虎怒一响,见血方息。
虎怒一怒,血流成河。
大陆传史中记载,自古以来,虎怒不出世则可,每次出现,伴随着的都是无尽的杀戳,带给人们的是无尽的恶梦。
无疑的,虎怒鼓也成了恐惧的代名词,提及虎怒,人人心中难免阴云密布,而今竟听到它即将出现的消息,人们一时就懵了。
这事,八成是真的!
看着白衣少年沉如止水、肃穆而庄重的面容,凤卫与沐家卫们心中一个咯噔,抑不住心底的隐忧,心跳也越来越快。
如此重要的事,得马上汇报少主得悉!
这是八人共同的心声,可下一刻,每个的一颗心就沉到了谷底,他们的少主也不知“切磋”到哪去了,这要如何通知?
更重要的是,如今身处魔兽环围中,根本就没法传讯。
两家护卫不约而同的捏了把汗。
“水音医,你的这个消息,真的不是个好消息。”半晌,寒清安耸耸肩,作出无可奈之状。
那消息,哪是不是个好消息那么简单,简直就是晴天劈雷哪,他们可是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啊。
这当儿,跟随在华仪身侧的众人,总算明白那时在帐中当水音医瞧到牙楼送至的信息为何会勃然变色了,那么惊天的事,能不变色么?
也霍然明白,为何当时水音医不作任何解释,不由分说的就让联军撤离了,在虎怒喜前,甭说千万联军,哪怕再多几倍,那也不够看,试想,当虎怒一怒,魔兽蜂涌而上,联军哪还有还手之力?
曾经的疑惑得到合理的解释,人们的心情更加的沉重,这消息,来得太迟了!身入魔兽群围中,退无可退!
同样倍感无奈的还有河洛图、安若闲,目前这距离,早已超过以密语传音的范围,根本无法将消息送出去,至于自己所随行的人,真的太少了!
纠结,人人苦着脸,真是进退不得,有苦难言哪。
“你想说不是这个吧,应该是‘你的消息真的来得太迟了’是不?”不用猜,水啸自他动作就知道他真正想表达的是什么。
面色难看的兽王们,心有戚戚的点头。
确实,消息来的太迟。
若还在迷失森林时知道虎怒将出现,他们绝对会抵死不从的抗召令不遵,如今,纵是知道是虎怒又如何?身在隐雾,如此近的距离,皇者召令,谁敢违逆?就是有意抵死不从,也只不过是死得更难看而以。
河洛图、安若闲深有同感,奈何又不好明说,默认了。
“是迟了些。”寒清安大大方方的承认心中所想,神色早也恢复,事到如今,早又如何?迟又如何?结果都是一样的。
“小祖宗之前不说,怕人心恐惶徒添意外罢。”华仪深明事理,淡淡的解释一句。
当时在十全镇那时,若将如此骇人听闻的消息说出来,只怕还没等魔兽行动,联军先就自乱阵脚了,更严重的事,如果被魔兽查知,一旦提前行动,那才是真正的灾难。
自十全镇追随而来的人,内心亦认同华仪的话。
“华院长倒想得开。”玉紫幽似笑非笑的看着风度翩翩的男子,一脸的高深莫测。
华仪笑而不语,望望神色略带冷凄的人们:“前方凶险,你们有选择的权利。”
“院长,我愿与大家同进退!”一位院士毫无迟疑的表明自己的雄心壮志:“男儿生于世,不求扬名百世,但求此心无愧!此行,生死不悔!”。
激扬的语气,抑扬顿挫的声调,掷地有声。
人群与兽群一震,眼神一下子清明。
就仿佛是一夜东风刮过,大地万物复苏般,就在这刹那时,人与兽的脸上萌生出一种名为激扬与决绝的东西。
“院长,我等愿同进退,生死不悔!”
不约而同的,近二百人一致的表明决心。
随即,人人相视一笑,眼里是义无反顾的坚决。
相视一笑泯恩仇。
这一刻,大家都抛开了过往,不管曾有间隙,还是曾是生死之对头,一切都暂时丢之于脑后,余下的就是共同进退,共度患难的决心。
华仪欣然微笑。
水啸感叹不已,人类,就是这么奇怪,上一秒可以拼得你死我活,当一旦有强敌入侵,他们又可以抱成一团作战。
对于人们如何决定,她不会干涉,反正有华仪领头人在,她就不用多此一举的去管那些小事。
“鼠王阁下,你们是撤还是守呢?”望望一直不言不语当木桩子的兽王,她好奇的挑眉,想知道他们的选择。
鼠王沉默不语。
兽王们亦无声地息。
微微的,空气中隐约的飘起一声似有似无的叹息,不知是何人所发出,也不知来源于何处,轻得几欲不可闻。
那叹息,转眸即逝。
气氛又变得凝重。
兽王无语,以沉默表明选择。
水啸极目远眺:“如若所料无误,明日便是最关键的一日。”在兽王还没敛去微变的表情时又低眸:“我也不强求你们就此撤阵,只希你们在初八凌晨子时之前勿开杀戒。”
“大人,只怕我也无能为力。”鼠王苦笑着对上一双琉璃瞳,满眼悲凉。
“我知,皇者令出,无敢不从,我没说要你们弃皇者命令不顾,你们只管依号令行事,听最后赢者之令,可明白?”能号令兽王者,自然只有皇兽,水啸早有认知,自然不指望兽王能全部脱离皇兽的号令。
“明白。”听明白暗中所指,鼠王眼睛一亮。
孺子可教也!
颇为满意的水啸,有种当夫子的感觉,本想再调戏几句,瞅瞅,发现大家都是一脸的肃然,倍觉没趣,也不打趣,望望前方,示意鼠王让道。
火鼠王被一双琉璃瞳瞪了一眼,后脖子里寒意直蹿,举手一挥,火红的袖子张扬飞舞,如旗招展。
红光闪过,后面的兽王以他为中心,呼啦啦的向两边一退,让出一条宽达十余丈的大道。
等兽王摆好队形,火鼠王也知趣的闪站左方。
飞飞很满意,天蓝色的大眼划过泛起一圈滟滟流光,大摇大摆的自鼠王前掠过,绿鬃飘飘,潇洒自如。
炽亮的银光团,随着他移动而动,道道光华在天空中旋闪过,如探照灯的光束在不停的扫射。
玉紫幽、寒清安、河洛图、安若闲、与凤沐八大面具卫如影相随,稍后的就是河洛氏与玉氏、安氏、寒氏家族的随从人员,龙惊云宫心弦几个与华仪等人又在略后边一点。
火鼠王与众兽王目送。
飞出数千里之远,飞飞敛去源力,隐去银角上的光华。
星光之下,人影飘飘,似鹤掠空而过。
无论是飞飞顶着光球飘过,还是当大家乘星光赶路,山林内的魔兽都隐伏未出,在还没敛光之前,远远的地方还偶尔传来几声低呜声,飞飞收去银之后,则再没听到任何魔兽的轻鸣声。
森林内安静的可怕。
甚至,当人掠过高空,有时还能听到几千丈之下的地方传来树叶的“哗啦”声,与风刮过树梢的呼呼声。
魔兽的气息表明,每个区内的守阵者全部是十二阶兽。
山影重重,山峰则一座高一座,夜色里,纵横的山岭似一只只正在沉睡的庞大的巨兽,隐藏着可怕的力量。
山岭间的云雾越来越浓密,许多的山峰在半山腰以上便与云接镶,上看不到山顶,下看不到山脚,仅只露出部分在外。
因为有云雾的出现,一行人逐渐降低高度,从原本相距树林顶梢约三四丈的高度,降低至相距约一千余丈的地方,遇山峰时绕道而行。
飞得低,相应的,地面的情形也看得更清晰。
随着往前,飞行的速度也依次递减。
璀璨的星光,无法照亮阴暗,重重山峰环绕的地方,视线可见度也越来越低,极目远望,在没有阻碍物的情况,最远顶多可及十余里。
相反的,一行人的心,反而越来越沉静。
飞飞背上的水啸,始终抱着琴,保持着随时能拔弦弹奏的最佳姿势,随着不断深入,她也越发的谨慎,像蝙蝠一样竖着耳朵,感应各方动静。
前方不远处,即将是玉紫幽所说的万里之界线,相距约百里之遥。
百里之距,眨眼即到。
似无形中有一股阻力存在,飞行着的人竟全部顿足。
周围死一般的静,静的可怕,隐隐约约的,让人生起一种惶意,那时种从人心灵魂中生出的惧意,无法抑制,无法驱逐,更无法逃避。
“咚-”
正当大家凝息不前时,前方隐隐的传出一声轻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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