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什么最好使,当然是钱,是首饰,是白花花的银子,是烫手的黄金。
本身祁正山是做古画生意的,家里的老物件就很多,苏祉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遭,提前就揣身上了。
流云是云卿宫的大宫女,私下没少收受下面的宫女太监递上来的东西,面对眼前这个,自然不会拒绝。
更何况,贵妃娘娘平常净顾着伺候皇上了,哪里还有空闲时间管下面的人,都是交给流云全权负责。
她四下偷瞄两眼,确定没人发现之后,淡淡一句:“得了,你再跪上一个时辰就走吧,可别说是我让你起来的。”
莲儿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刚起身没多大会儿,肚子就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你饿了?”边走着,苏祉好奇地问。
宫里的景象确实不错,不过再豪华的地方也耐不住实在太大,且都是青石板或鹅卵石的路,走起来实在是累人。
莲儿摸着自己的肚子,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看着时间,正好是刚用完午饭没多久的时候,御膳房的值班宫女太监都休息了。
许多剩菜剩饭没人看着,正是偷吃的好机会。
苏祉带着莲儿来到了御膳房,正如她所料,大门紧紧锁着。
上面挂的可是陈年老锁,为了防止一些人偷吃,还刻意用了极为复杂的锁芯。
只有一把钥匙,在御膳房总管那里。
“苏祉姐姐,我们这么明目张胆地偷吃,会不会不太好啊?”莲儿抓着苏祉的胳膊就要溜。
还真是个怕事儿的丫头。
也足够弱不禁风,苏祉只是轻轻一拽,莲儿差点栽个狗吃屎。
“你怕什么?又没人来。”
她来这里也有段时间了,也饿了。
这种锁工序复杂,就算是江湖上的惯偷也不一定能解开。
但对于苏祉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所有的事物,都离不开阴阳八卦,都离不开道法。
苏祉从旁边的寻摸到一根极细的铁丝,稍稍掐指一算,锁很快就开了。
两人进去之后,她还不忘从门缝里伸手把锁再挂上,营造一种没人开过的假象。
只要是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
御膳房各种炊具餐盘的摆放十分整齐,就连筷子勺子之类的小物件都排列有序。
掀开灶台上的锅,里面确实还有不少的粥。
是极有营养的红豆莲子粥。
篮子里扣着上好的佳肴,花揽桂鱼、四喜鸭子、落叶琵琶虾,都是宫女太监们吃不到的好东西。
莲儿看到这些,咽了咽口水。
也算是没白来。
人再饿的时候,也好保持淑女形象,苏祉从旁边放餐具的柜子里拿出两只碗,两双筷子。
“赶紧吃吧!”
一顿操作,已经打了饱嗝儿。
旁边传来阵阵抽泣。
莲儿吞咽着,哭得还挺凶。
苏祉怎么也想不明白,吃着饭也能吃哭?这姑娘泪点未免也太低了。
“你哭什么?”
莲儿抹了把泪,哽咽着说:“我家里本来就是养鸭子的,每每就算卖得不好,母亲每隔几天也会烧一只鸭子给我吃,虽然没有这盘子里的卖相好,但也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鸭子!”
原来是想家了。
苏祉突然想到了自己。
自己无父无母就算了,原主的父母常年在国外,可能是受这具身体的影响,竟然也有点想了。
“你之前说,你母亲得的是什么病?”苏祉关切地问。
“肺痨。”
那还真不好治。
古时候的肺痨,其实就是肺结核,这可是个富贵病,要长期用药物将养才行。
苏祉记得,祁梦蕊就有很严重的肺结核。
还真是巧啊。
她灵光乍现。
这茬怎么给忘了,眼前的莲儿不就正是祁梦蕊的亲妈吗,要是她知道自己闺女的魂魄就在家里等着见她,说不准就能清醒过来了。
“莲儿。”人还正哭着,苏祉直接就问:“你可知道祁梦蕊?”
话音刚落,明显就能看见莲儿身躯僵直了一下。
血脉亲情最是感天动地,趁着眼前人有反应,苏祉不留间隙地接着说:“祁夫人,梦蕊正在等您回家呢,她想她的妈妈了。”
莲儿就像是被抽走了魂一样。
“蕊蕊…”轻声的呢喃从女人口中脱出。
“对,蕊蕊。”苏祉好像看见了希望:“蕊蕊正在等你回家,祁夫人,我们回家见蕊蕊好不好?”
更汹涌的眼泪从莲儿的眼中流出,她的容貌发生个变化,瞬间就苍老了二十岁。
眼神也从一个懵懂无知的少女,变成了久经风霜的中年神情。
祁夫人四处看了看,露出一丝惊讶:“我这是在哪啊?”
总算是回过神了。
苏祉也暗暗地松了口气。
“祁夫人,这几天您可能都没什么印象,您被绝鬼附身,现在正被困在画内,我是来救您出去的。”
很显然,眼前的人压根就不信她。
甚至像是听到了什么绝世大奇葩一样,嗤笑一声:“要是说现在是在拍电视剧我还能信点儿,什么困在画里,这种话还是骗骗小孩子吧。”
祁夫人对这两天发生的事没有印象其实也好理解。
绝鬼是趁夫人晚上睡着的时候偷偷的潜进她的身体里的,那家伙的能力很强,能在一夜之间把原主的魂魄和自己完全颠倒,不容小觑。
面对质疑,苏祉也很有耐心,“夫人应该记得一个星期之前,祁总从拍卖会上拍下了一张《贵妃回眸图》送给您作为生日礼物吧?
那是个从地底下刨出来的玩意儿,里面住了个有些能力的鬼,现在正在一点一点地占据您的身体呢。
要是再不跟我出去,怕是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她解释的条理清晰,句句属实,祁夫人不得不信。
她确实记得,自己睡觉之前很仔细地抚摸过那幅古画,之后就好像一睡不醒一样,再一睁眼就在这间古色古香的厨房里。
甚至还穿着一身宫女的衣服!
门外传来了动静。
听着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声音尖细,像个太监一样:“谁在那里?我看是那个不要脑袋的东西在偷吃呢!”
苏祉忙拉住祁夫人的衣袖:“夫人,就是现在,能不能出去,就在此一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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