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悲伤往事

母亲经常喃喃的说说梁家生下来就应该去做执法者，因为从血脉里就注定了，不过最后母亲总会补上一句：“除了你，梁栋。”

原因很简单，一时情迷母亲找了个到现在梁栋已经记不得脸的凡人，过了日子生了孩子后，母亲发现对比以前自己一直想逃离的杀生日子，凡人的生活更无聊几万倍。然后母亲准备抛弃这对父子，重新递上了当执法者的请求，然后被驳回了。

母亲开始憎恨起那个凡人，那个人年近三十，还没有做好当父亲的准备，当初相恋时让母亲着迷的人类的少年气息却早已消失殆尽，留下的只有躲在公司加班企图逃离家庭生活的中年危机。

独自在家的母亲越看，越想要杀掉襁褓中的梁栋。

“为什么会生下你呢？”母亲看着咿咿呀呀笑着的天真婴儿，愤愤的说到，“如果没有你就好了。”身上不止执法者天赋好像因为生育都被遗忘了一样，连基本的吞灵能力也快感受不到了，她开始认为是梁栋夺走了这些。

母亲每天对着空****的家，试图妥协，她一开始还习惯性的做些主妇工作，但后来发现那个凡人却回来的越来越晚，越来越少，大家都日渐沉默，而梁栋就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很早也学会了沉默。

导火索是有一天，父亲一身酒气的回家，母亲发现了香水味，女人的头发，唇印等等，这代表心知肚明的事情他却连遮掩都不愿意做了。

像所有凡人夫妇一样俩人激烈的争吵，那也是梁栋感觉母亲好像把积攒了多年的话，一瞬间全喊了出来，然后那个凡人给了母亲一巴掌，后来梁栋知道那个叫做”家暴“。

母亲被打了之后，男人收拾行李并决定马上离婚，且自己永远不回这个家了，梁栋深夜跑出去24小时的药店捏着攒的零花钱给母亲买了最贵的药来涂，母亲却始终不说话。

“很疼吧。”沉默的梁栋试图跟母亲说话，但母亲好像被击垮了。以后要怎么办呢？梁栋在心里思考，那些零花钱是他攒下来准备离家出走用的，现在已经花光了。

“你不是普通的孩子。”第二天母亲像幽灵一样出现在梁栋的床前，把梁栋吓个半死。“我们要回去，重新回到我们的世界去。”然后母亲把梁栋拖下了床，用力的朝门外走去，梁栋疼的大喊，但母亲好像听不到一样，无法挣脱的梁栋在地上扭来扭曲，不停磕绊在一些棱角上，身上很快青一块紫一块，母亲就这么拖着他跑到了大街上，指着人来人往的街道大喊，“快，给我吃掉他们！”

路人报了警，母亲被抓起来，梁栋就这么鼻青脸肿的蹲在警察局，等待他们联系那个凡人，就这么等了好几天，也没有人跟他说话，又等了好几天，一个戴着眼镜的老年男人带着表格来到他面前，给他念了一堆文件，并且说这些他的母亲已经都知晓并签字了，以后梁栋就要跟着他走了。

“我不要了，”梁栋倔强的回复，像一头小兽。

“我要先把你带走才能救你妈妈。”老头用不怒自威的语调说话。

“真的？你能救我妈妈？”

“我是你的外公。”老头叹了口气，看着这个满怀希望的小男孩，“哎，瑕疵品。”老头的脸虽然没有嫌恶，但明显是失望的。

那个时候梁栋还不知道，母亲被关起来后，那个凡人来保释，提出的条件便是离婚，而且之后梁栋的抚养权归母亲，且男人不出一毛钱抚养费，他显然很乐于甩掉这对拖油瓶开始自己的新生活，但是母亲没有同意。

那个人便开始羞辱母亲，掏出手机展示新欢的照片，展示那个年轻的小姑娘的姣好面容，母亲抢了男人的手机，男人只好悻悻离去，并扬言复合是不可能的，不同意的话他就带走梁栋，并且一辈子折磨梁栋。

那天晚上，母亲便吊死在了监狱里。

而外公本来是来来抓母亲的。

现在母亲通过手机建立联系，已经吞掉了凡人那个新欢的所有记忆，正躲在新躯壳里。因为恨意的强大驱使，她侵略的很快，那个凡人已经跟她一起失踪好几天了，除了折磨，母亲对那个凡人再没有任何意图。

外公需要梁栋建立联系，从而快点找到这位前执法者，然后看能不能把伤害降到最低。除此之外，外公对梁栋也没有什么其他意图。

梁栋本来就不该活下来。他是这个家族的瑕疵品，能力缺失，感知力也不够。但也正是外公，梁栋竟然发现了自己的一个优点，那就是比起其他族人，想要入侵梁栋也没有那么容易，因为他的屏障实在是太厚了，继而反作用力会把入侵者的意识囚禁在自己身上，想再回到自己身体里可不是容易的事情。

“如果你不合作，你的母亲就彻底消失了，明白么？”在梁栋的意识里，外公显然没料到这种情况，继而说出了软话，“在我还有能力把事情压下来的时候，你不帮你母亲就是在害她。”

“她死了也许更好，”梁栋幽幽的说，“完成报复，然后再死掉，妈妈不正是这么想的么？”

“我是想要救你们，我希望你们活着。”

“不要骗我！”梁栋大喊，“你更希望我们俩无声无息的被你处理掉吧，如果你真的在意我们，为什么不早点来救我们！”

“那好，那你等着去孤儿院吧。”老人慈祥关切的脸转眼变换，“父母双亡之后，接下来就自己摸索怎么活下去吧。”

“你能给什么条件。”在梁栋的意识里，凭借野兽般的直觉，他就能洞穿绝大部分虚伪的表象。

“让我找到你的母亲，赶快把这件事解决了，我带你们回去，可以吗？”

“你要教我母亲想让我学的东西，我还要以前母亲的位置，你绝对不能囚禁我们。”梁栋脚下突然涌起深蓝的海水，“如果不遵守约定，你就会溺死在这里。”

“就凭你？”老人扬扬眉毛，却突然觉得不对，不知什么时候身边又站了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只不过好像半透明一样并不十分清楚，那个复制的自己动也不动，像石化了一样。

“好，我答应你。”老人笑起来，没想到这血种不纯的孙子竟然也不全是废物，“你很强，但是你知道吗？这是因为你母亲更强，如果她能找一个更好的人，生一个更好的孩子，她也不会沦落到现在这步田地，凡人始终是充满瑕疵的物种，你这种孩子只会强取她所有东西，让她一无所有，你毁了你母亲的一生，却还希望你母亲被我杀死？”

梁栋退缩了，海平面停止上涨。

“人类的老公毁了我女儿的前半生，跟人类生的孩子还要毁掉我女儿的后半生，还想要我女儿的位置？那就看看你自己能做到什么地步吧。”老人从空中需抓，手里不知道何时多了一把利剑，轻轻挥挥手，石化的另一个自己立刻粉碎在海水里，“现在告诉我，我女儿在哪里？”

回忆再次被打断，陈多多看着梁栋阴沉的脸，最终颓败的滑到地上：“找不到，怎么办？”

“是啊。”梁栋也颓败的看着地上凌乱的文件，这一筹莫展的局面不自觉的让他想起外公，想起母亲。

陈景落，哪怕你叫过我一次也好，只要你呼唤，我就一定能找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