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秀女的事逐渐接近尾声,展红菱和翠萝也张罗着要回京了,出来走了这么久,她有些担心独自留在皇宫里的无忧,儿子是不可能对无忧怎样的,可是陈曼芯那毒妇没准打什么主意,当初想把翠萝留下照顾无忧,可是翠萝又担心自己硬是跟来了。
这天他和选秀女的官员看过最后一批秀女,回到住处便和翠萝收拾东西。
两人正在打着行李包,选和她一起出来选秀女的官员却来了,说道:“安王妃,您不用这么着,我们不和这批秀女一起回京了。”
展红菱奇怪道:“为什么?不是已经选完了么?”
那官员说道:“这里的是选完了,可是皇上让我们到东过再去选几批,皇上说东边出美女,那里又受了灾,有很多百姓流离失所,把女子们选进宫来省得她们无家可归,同时也让我们看一下那里赈灾的情况,回去向他禀报。”
一听这话展红菱心中顿时一软,儿子宅心仁厚,体恤百姓,能想到这样的仁善之举,实在让自己欣慰。
于是痛快地点头,说道:“好,那我们就去东海。”
就这样明明应该回京的展红菱又转道去了东海,却完全不知道秦昭回朝的事。
京城里面。
半个月过去,终于保住性命的江俣淳像得了场大病,一直到现在好起来。
他早就已经把自己中毒的真相告诉给女儿,让女儿提防着太后。也因为这样,他越发相信,皇上与太后果然不是亲母子,如果是的话,有哪一个做娘的会这样让儿子为难。
因为这样,他借口说皇上亲审,把云珠也从衙门里弄出,并且封了那官员的口,告诉他皇上已经知道此事,如果他敢乱说便斩他九族。那官员都快吓死了,第二天竟然找借口辞官,离开了京城。
江俣淳安排好云珠之后便又来到皇宫。
骆止轩这些日子很忙,后宫里搞出一大群女人,让他有些不知所措,忙完国事又要忙着给妃子们定名份,还要时常安慰一下吃醋的皇后,实在有点手忙脚乱。
虽然如此,可他仍旧把确认秦平安的身份当成第一件大事。
今天江俣淳来见,他先问道:“国丈的身体可养好了?”
江俣淳道:“是,已经无大碍了。”
“唔,下毒的事朕正在查着,以后会给国丈一个满意的交待的。”
江俣淳听了微微垂头,暗想这个交行你要怎么给?处置太后?如果真有那一天,那可是真是出大事了……
他正想着,骆止轩说道:“你来得正好,青雨方丈说他检验的血亲结果今天可以出来,此事之前就是你经办的,正好和朕一起去印证一下他的结果是否正确。”
江俣淳躬身点头,道:“是,皇上请。”
两人一起来到囚禁莫青雨的密室,进门之后见莫青雨仍然在那里坐着,好像永远都不会改变姿势一样。
江俣淳低喝道:“皇上来了,青雨方丈还不起身迎接!”
莫青雨坐在蒲团上一动没动,说道:“如果贫僧要迎接,那么便该一起迎接两位,而不是皇上一人。”
“你、你这是大不敬!”江俣淳恼火地喝道。
莫青雨自己不敬也就罢了,竟然还把自己拉上,说什么自己与皇上一样,这不是在害自己么。
骆止轩早已经习惯莫青雨这种态度,抬手示意江俣淳,道:“国丈不必纠结这些小事,还是问正事吧。”
江俣淳这才说道:“青雨方丈,我来问你,你可检验出来给你的十二人血液之中,哪个与那块骸骨相对应了?”
莫青雨这才慢慢从蒲团上站起,走到墙边的架子前先拿起盛放骸骨的小木盒,然后来到一个标注有“丑”字的小陶罐前,把盒子放在罐边,说道:“贫僧已经检验完成,这两个人是亲属,请皇上和江大人让骸骨回归遗体吧。”
骆止轩不太清楚他验得是否准确,转头看向江俣淳。
却见江俣淳正在目瞪口呆。
自从找来莫青雨之后,江俣淳便也了解了一下关于滴血认亲的知识,细查之下,竟然说没有能验准的,他便也了解了为什么之前的太医令钱江把骆止轩和秦平安的血验成那样。
本来他以为莫青雨装模作样骗人,没想到他竟然真验准了。
骆止轩看他半天,见他没有给出回答,问道:“怎么样国丈,他检验得可对?”
之前为免莫青雨作假或者是根据什么线索猜测到,所以与骸骨相对应的标记只有江俣淳自己知道,所以他除去顺江俣淳之外自己无法判断。
江俣淳大瞪着双眼说道:“是、是对的,皇上,这人真神了!”
骆止轩的眼睛瞬间明亮起来,转头像走向囚室之外。
江俣淳连忙跟出来,问道:“皇上,现在要怎么办,青雨方丈真能检验,难道皇上真要开启先皇陵墓么?”
骆止轩抿唇思忖了半天,说道:“开!让太常寺准备祭祖,朕要亲自进皇陵,请先皇的遗骨出来认亲!”
江俣淳吓了一跳,道:“皇上亲自皇陵?那怎么行!”
骆止轩道:“没有什么不行的,先皇是朕的父亲,如果有人要动他的遗骨,那只能是朕!”
江俣淳站在他身边眨了半天眼睛,嗫嚅道:“是,老臣遵命。”
……
祭祀是秘密进行的,除去几个骆止轩能信得过的大臣外,其他人完全不知道消息。
骆止轩虔诚地拜祭了父亲,告诉他自己要找回二弟,需要他的帮助,所以要开启陵墓,希望父亲在天保佑,让自己顺利把二弟找回。
祭拜完后命令工匠开启秘道,带他进入皇陵。
江俣淳实在担心他出现意外,便和太常寺的官员一起陪他进到陵墓之中。
骆凤泽去世的突然,后事准备得不够周全,皇陵的规模也不是很大,只有主墓室里比较宽敞。
不过虽然如此,毕竟是皇上的陵墓,也还是极致华美,非普通人能够想像。
骆凤泽下葬的年份不算久,骆止轩带着众臣进来的时候,墓室里的长明灯都还亮着,只是空气中充斥着一股强烈的腐朽味道,不过随身的御医早就给他做好防护,使他不至于被阴气所侵。
进到主墓室中再次祭祀,然后把骆凤泽的棺椁打开。
群臣都在地上跪着,只有骆止轩一个起身,在安平的陪同下来到棺椁旁。
虽然想着是自己的父亲,可是他还是忍不住害怕,站在棺边祷告了半天才敢向里面看。
几年过去,棺中遗体已经只剩一副骷骨,骆止轩看得胆颤心惊,可还是乍着胆子把手伸进棺里,拿出一截小小的指尖尾骨,然后又向遗骨祷告了半天,把那小小的尾指骨放进盒子贴身放好,到棺前一番祭拜,之后众人才退出皇陵。
骆止轩无故离开京城好几天,大臣们都在猜测他的去向却没有人想到他是去开启皇陵。
回来之后骆止轩处理了一些紧急事务,然后便把秦平安召进宫中。
这次进攻的只有秦平安一个人,展陌想要陪同却没被允许。
又是在颐庆殿中,先是亲眼看着安平取了秦平安的血,然后把安平等人打发出去,只剩他与秦平安在殿中。
骆止轩问道:“你可知朕取你的血做什么?”
秦平安说道:“当然知道,还是与上次一样验我是否是皇子,只是皇上又何必如此费心,结果是显然的,我肯定不会是皇子,验了反而让皇上失望一场。”
骆止轩问道:“你为何如此确定?”
秦平安说道:“上次之后我打听过,皇上所说的二皇子是在我进入秦家之后才过世的,一个人不可能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所以我只能直秦平安,不会是二皇子。”
陆子轩微微摇头,说道:“如果事情像你想的那样简单,朕又何必验呢!而是总有许多不确定,没准在什么时候就会给人一个意外!”
秦平安不再说话,既然骆止轩一定要验,那就让他验好了,反正自己对结果无所谓,只要不让养父母因此而为难就好。
骆止轩见他不说话,问道:“若你真是朕的二弟,你打算怎样?”
秦平安不以为然地摇头,说道:“我没想过要怎样,也没资格决定要怎样,我还是觉得,我会以秦平安身份生活到老,可是我却很想知道,万一我真是,皇上又打算怎样?”
骆止轩看向他的目光有些迷离,却半天没有回答,许久之后说道:“你可以回去了,在没得到朕的允许之前,仍旧不准离京。”
秦平安依礼告退,他从来不觉得,自己会与皇家扯上什么关系,现在所做的一切,不过是由于一些无聊的猜测带来的麻烦而已。
秦平安走后,骆止轩又随便要了几个人的血液,按莫青雨交待的方式把血液贮存好,这次只有他自己知道哪个是秦平安的,甚至连安平都不知道。
骆止轩带着这些血液再次来到囚禁莫青雨的密室。
莫青雨被关在这里已经一个多月了,可是却没有半点焦躁的意思,便如在他的方丈室中一样打坐、念经,进修着那在别人眼里枯燥到极点的修行。
骆止轩让安平把混有秦平安血液的数个小陶罐一一放在莫青雨面前,然后他从怀里掏出那个存有尾指骨的精致木盒,也放在莫青雨面前,说道:“这次大师仍旧要从这些血液中挑出互为亲属的那一对。”
莫青雨拿起木盒打开看了一眼,眉微微皱起,单掌竖在胸前,念道:“阿弥陀佛!此人似乎死于毒药,真是罪过、罪过!”
骆止轩没想到他的眼光如此犀利,微怔一下,道:“怎么,可是中毒之人的遗骨不能用么?”
莫青雨道:“未曾试过,或许能,也或许不能,皇上还是等贫僧的结果吧。”
骆止轩看了他一会儿,又向地上的几个小陶罐看了看,微微吁气说道:“希望大师能给我一个满意的回答。”
说完出囚室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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