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父亲来,许云暮竟然要冷静许多,坐在那里说道:“父亲,陈禀常受骗之时您都全程在陪着,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人?”
许文渺说道:“可疑之人?那可多了,所有恒升的人全都可疑,只可惜当时不是没看出来么!”
许云暮说道:“父亲,孩儿没有埋怨您的意思,我只是在想,如果能找到可疑之人,或许是找到些什么线索,我也好破案,只要案子破了、银子追回来了,那我们家的损失岂不就有办法弥补了。”
“嗯,说倒是这么说,可是那些人都是外地的生面孔,要到哪里去认啊!”
“外地的生面孔……”许云暮一边叨念一边想起来,前几天在恒升拍卖行里见到的那个小孩子,难道那些外地人里也包括这个小孩子?
想来想去也不无可能,毕竟那天自己没听到那个小孩子说话,不知道他究竟是不是外地口间,于是便把这事放到一旁,说起陈禀常的死,道:“父亲,听说陈禀常死前刚出安五府出来不久,你说他的死会不会与展红菱有关?”
许文渺怔了一下,怀疑地说道:“展红菱?有可能么,如果他是被展红菱害死,皇后派了那么多人查,不可能查不出来。”
许云暮在心底暗想,皇后派的人就能查清陈禀常的死因?当初秦沛死的时候不也是好多人都查不出来,最后还是展红菱和秦昭自己弄清楚的……
秦书琴的婚礼过去,展红菱不放心秦平安呆在京城里,便催展陌带他回临州。
他们走的这天展红菱和程彦都便装到城外去送,平安这一走母子俩又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分别时自然是恋恋不舍,秦平安抱着展红菱哭了半天之后终于在展陌的劝说下上了马车。
展红菱和程彦看着他们走远才回城里。
可是她们却不知道,就在展陌和秦平安离开城门不远,外出办事的许云暮向城内走,两车交错之间,许云暮无意间一转头,却内旁边的车里坐的竟然是展陌,而展陌身旁还有一个小孩子,那个小孩子的侧脸竟然和自己和在恒升拍卖行里见到的一模一样!
他愣怔了一下,转再向那车子看去,却已经错过去走远了。
许云暮扒着车窗向展陌的车子看了半天,心中暗想到,那究竟是不是那个孩子?那个孩子不是恒升拍卖行的么,难道是自己看错眼了?
他带着一肚子猜疑回到家里,跟父亲许文渺说起引事,许文渺坐在那里琢磨了半天,说道:“你之前就说过在拍卖行里见过那个孩子,现在他又和展陌在一起?拍卖行老板的外甥……展陌刚好也是做舅舅的人,而展陌的外甥就是展红菱的儿子,展红菱的儿子……”
他越说目光越亮。
许云暮也忍不住接嘴,道:“展红菱的儿子就是秦平安,而前几年不是传出过秦平安是二皇子的谣言,据说皇后和皇上还曾悄悄到秦家看过,父亲觉得会不会真是这样?”
许文渺也在这样怀疑,一面琢磨一面唏嘘:“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秦昭这夫妻俩的胆子可真是太大了,如果这样的话,那就是说些次的‘龙骨’事件也是展红菱或者远在宁国的秦昭一手策划的!逛骗皇亲是死罪,窝藏皇子更是灭族之罪,他们这分明是早在先皇在世的时候就没安好心啊!”
许云暮说道:“父亲,如果这样的话,我们要不要立刻进宫禀告太后?”
许文渺连忙摆手,道:“不不不,现在我们只是这么个猜想,若是猜错了,我们把这样的消息告诉给太后没有任何好处,所以我觉得还是要弄准确了再说,唔……这样吧,过几天你向朝廷告个假,回临州去看个明白,如果那个孩子果然是秦平安,他又与先帝长得极为相似,然后回来我们再商量。”
许云暮点头说道:“是,父亲。”
在宫外的事情结束,展红菱还是在回到皇宫去,毕竟自己的两个女儿还在皇宫里,所以哪怕明知道那里危机重重,她也只能自己走去。
离宫几个月,长乐想她都快想疯了,一见到她的面扑过来就把她抱住,眼泪汪汪地叫道:“娘,你怎么这么久都不回来,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们了!”
跟在她后面的无忧却不同,站在那里看着长乐的粘人的模样鄙视道:“长乐,你都多大了,还这样抱着娘哭鼻子,也不怕人笑话!”
展红菱看着两个孩子无奈,如果告诉别人这两个孩子一个是亲生的,另外一个不是亲的,那么别人肯定会以为长乐才是自己生的。
想着搂着长乐安慰道:“长乐乖,娘怎么会不要你们呢,娘只不过是有事,你们的书琴姐姐成亲,娘在家中帮伯母给她张罗亲事。”
无忧惊讶道:“书琴姐姐竟然成亲了?可是娘为什么不带我们一起去呢,我们都没见到书琴姐姐当亲娘子的样子。”
展红菱暗暗叹气,是啊,堂姐出嫁,堂妹本应该到场,可是偏偏就是这么无奈,两个孩子要留在宫里当人质,想想真是苦了她了……
她这里正想着,听到身后有人说道:“安王妃,你终于回来了,你再不回来,朕都没办法向母后交待了。”
展红菱转回身去,看到儿子骆止轩就站在身后,她的眼中泛起亮光,几个月不见,儿子长高了一大截,要比无忧还高了,人都说男孩子长得晚,儿子却不是,想必是御医们给开的药膳太养人了。
她看了一会珊珊下拜,道:“臣妾向皇上请罪,臣妾确实是回来晚了,只是家中实在有事,侄女书琴成亲,我这做婶婶再怎么也要一起筹备。”
骆止轩是有些因为她回来晚了生气,不过见她看向自己温柔的目光时又忍不住心软了,说道:“唔,是嫁给太史令家公子的那个么?朕也听说了,所以才没让人去叫你回来。”
展红菱微笑道:“皇上真是宽厚,臣妾感激不尽。”
“嗯。”骆止轩绷着小脸向里面走,进到宁华宫里坐下,说道:“王妃,裕国公去世的事你知道吧,听说是有一个极大的团伙在诈骗,这件事现在已经成为整个晟国的笑柄,您能给朕说说么?”
展红菱心微微沉了一下,暗想是不是有人和他说什么了,可是再向骆止轩的脸上看,小家伙神情有些沉痛还有些沮丧,确定他真的只是在向自己打听,说道:“唔,臣妾知道,臣妾不只知道,甚至还差一点也上了当呢,当时竞拍臣妾也去了,想着弄来没献给皇上,结果却被裕国公拍走了,裕国公是皇上的外公,他拍去当然要比臣妾拍来更好,所以我便认了,只是作梦也没想到,那东西是假的,这些贼人,也实在太狡猾了!”
骆止轩根本不知道这个“狭猾”的团伙头目竟然就是现在在自己面前脸不红、气不喘地咒骂的亲娘安王妃。
骆止轩坐在那里郁闷地说道:“这些人真是可恨,外公身体那么健朗,竟然生生被他们给气死了!都怪朕的年纪小做不了主,不然肯定不会发生这样的事的,当日‘神龙’的流言刚刚传开的时候朕就知道那是假的,若是朕的本命神龙,朕怎么会不知道,偏偏世人愚昧,全都相信了,就连外公那样的三朝元老也上这种当,唉……”
小家伙显然对这些人的智商很无语。
母子两个正在这里说着话,陈曼芯却来了,那张抻得黄瓜一样长的脸一看就知道刚刚死了爹。
她站在展红菱母亲女面前,看着也站起来迎接自己的骆止轩说道:“啧啧,安王妃回宫架子比本宫还要大,竟然让皇上亲自来拜望,难不成安王妃想抢了本宫这太后的位子?!”
展红菱微微躬身,道:“太后如此言语实在让臣妾惶恐,皇上过来也肯定是顺路走过看一眼而已,又怎么会亲自来接臣妾呢!”
骆止轩站在展红菱身旁心里发虚,其实他真是来接展红菱的,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听说展红菱从宫外回来就很开心,想都没想就过来相见了,没想到却被母后抓住了把柄。
见骆止轩一副委屈的模样站在展红菱身边,她更觉得人家才是母子,心里发起恨来,说道:“安王妃,你一出宫就是这么久,是不是真当本宫脾气好?告诉你,没直接叫人把你押回来是本宫给皇上面子、给安王面子,但却不能不对你加以惩戒!从今日开始,你再不准出这宁华宫一步,若敢违背,本宫便按照处置宫人的条律处罚你!”
展红菱心中恼火,把自己关进皇宫这大牢笼也就算了,竟然还要再关进宁华宫这小牢笼,实在期人太甚了!如果不是儿子还在她手里,你当这皇宫能关得住我!你当我们一家没能力自保么……
想着她挺了挺胸,说道:“太后,您想关臣妾也可以,只是臣妾想问问凭什么,臣妾母女不是皇室中人,在皇宫中身份应该客人吧,不应该没有出宫的自由,何况臣妾又是向皇告过假的!太后您这样不觉得是在……欺负人么?!”
“你……”陈曼芯的眼睛瞪得更大,道:“展红菱,你这是什么意思?在威胁本宫么!我告诉你,本宫是天下所有女人之首,本宫想关谁就关谁,你没有质疑的资格!”
展红菱定定地看着她,没想到陈禀常死了她还敢这么蛮横,真是不给自己留退路。
想着说道:“好,也罴,在这后宫中,当然是太后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只是太后也要知道,做什么事情都会产生相应的后果,只要太后认为每一件事都像这样在您的控制之中就可以。”
陈曼芯确定展红菱这就是在威胁自己了,可是又不愿收回自己的话,咬了咬牙说道:“哼,不有你在本宫面前嚣张,我们便看谁能嚣张到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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