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一六 罗生之门,老妖现声;天心之门,紫绶仙炉
大封第二更!
“罗生弥罗门!”
石生剑已然杀去,突然罗生弥罗门降下,其大如太古之山,其势如亘古之神,威能无量,吞摄灭杀之力无边无际……
以亿万计的尸骸血水逆涌上天,被那罗生弥罗门之中骤然暴涌出来铺天巨力吸摄进去,登时血气奔涌,满溢万里长空,无所不在,掩映了天日,遮蔽了苍穹。
与此同时,大灭无痕剑势奔杀过去,那提大刀纵横劈杀,又祭起一条飞芒穿梭击杀的练气士,竟然募地一声暴喝,大刀如剑一般一点点出!
这一点,竟然直接点在了虚空之中雷霆杀去的大灭无痕剑势之杀机!
石生心头疾跳,暗叫不妙!
“此人只怕还在玄溱之上!”
他的大灭无痕剑势,直杀入对手元身之中,避无可避,挡无可挡,连那无妄山主人,足足高过他三个境界,也是陨落他手。
若要对付大灭无痕一剑,唯有一途——元神精炼,神识强大,能够迅速抓在剑势之中的杀机所在,于虚空之中寻获端倪,一击挡住!
显然,这人就是这样一名高手!
“此人绝对是分神化念之境的绝顶高手,返虚之下,近乎无敌,连玄溱也不一定拿得下他,怪道能够独斗数人……”他念动之间,大灭无痕一剑已然被对方破去,猛地把大刀雷厉斩来!
连化神之境的斧头罡芒,他也险些逃不开去,显然是修为终究有差,何况是在这分神化念的绝顶高手击杀之下。
眼见势不可挡,若还不退,才是蠢货。
唰!唰!唰!
玄煞剑连劈三剑,三道剑气迎去,随即倒卷剑势,遁身疾退。
“遁!”
一剑大灭无痕,几乎损去了他丹元之中六七成真气罡气,这一下遁去,出去至少三千里,却犹然不及,那刀芒摧枯拉朽地斩碎了剑气,嗤喇一声穿梭虚空,追击过来。
幸而他只在玄溱近处,因是罗生弥罗门突然降临,玄溱也阻止了冲杀之势,这时见状,猛就回身,一手中抓住了适才夺来的紫色木杖,另一手遥遥一抓,就出鎏金大手印,呛啷架住了那刀芒!
煞火鎏金大手印凝练地底煞火元灵,五衍鎏金精英,可涌动地底煞火,亦可运转法体之中五衍鎏金,凝聚其中,堪比最为坚固的上品灵器法宝,纵然是分神化念之境高手祭起的刀芒,也绝难就斩破。
不过,每运转法体之中煞火元灵与五衍鎏金,都是危急之时,对于他之法体大有损伤,动辄不敢稍用。
玄溱一把抓住了刀芒,拔身而起,三尺之躯,竟如百丈巨人,凶悍一震,攥住了手中那木杖,就飞扑千里,将那嵌了一颗紫色雷电之光缭绕的圆珠的一端狠狠砸了下去!
木杖折断,雷珠射出,喀喇一声好似天际炸雷,震慑全场,剧烈的紫色电光爆开,雷光之中怒吼咆哮乱作一团。原来玄溱这厮竟然不管不顾,把那显然是一头修练成了妖,化出人形的雷性妖修凝练出来的雷珠一下爆开,连合力围杀那持大刀的练气士一并裹在了当中。
数名在外围合力击杀的落辰翰海沙漠一方的练气士纷纷怒骂,从雷光电芒之中冲了出来,人人道衣焦糊,发髻烧灼,面目不堪,显然是也吃了大亏。
唯有那正中央之人,一下就被雷光轰得外焦里嫩,纵然是分神化念之境的高手,却在这等轰杀之下,哪里逃得开,更为惨厉狼狈地窜了出来。却不防玄溱早已一把抓断了其刀芒,就势大手印五指如勾似刀,猛烈抓摄,鎏金星火迸溅,就抓了那元身,地底煞火元灵烈焰喷出,连元身与元神也想一并炼化了干净……
与石生一样,这一对搭档,竟然都想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就行这等炼化人元神的狠厉勾当!
练气士之元神,便如性命一般,比元身犹要重要,他们这等行径,若真真地较真起来,便算是吃人的勾当了。
正当是时,石生便欲投桃报李,助他一剑之力,忽然直觉一股雄浑大力从天而降!
“两位小道友,怎敢连伤我卫将、使者、爱徒?!”
“弥罗大王!”石生刹时直觉头顶炸了焦雷,轰隆一声,就被一股沛然大力抓摄了身躯,无形无质却有无上巨力,任他奋力挣扎,终究无用。
足下亿万大军如蝼蚁,身旁滚滚血流似长河,一发地被一齐摄拿起来,他瞪目看去,见了一座巨大的门户,好似那传说中天之门径,无边无量,不知亿万万丈至高,不知亿万万丈旷阔,更不知亿万万丈之深远……
眼前一白,石生心中知道,已然入了那门户之中。
就在他进入这门户之中的同时,那极高天上,又是一尊巨大的门户,落了下来!
“罗生无生门!”
亿万尸骸血水由罗生弥罗门之中而入,旋即那罗生无生门之中,一条条玄白二色光芒射出,如同道道惊鸿,正是弥罗杀戮卫,无生不死卫。
上下四方,**之内,尽是一片白茫茫,惨生生,更有一股玄黄之血,洪流一般奔泻。
石生正思忖间,蓦闻巨声如洪钟大吕,阔阔****,倾轧了下来。
“小道友,你是何方神圣?”
忽然之间,一股猛烈的撕扯之力,到了他的身上,目标竟不是他的人,而是他身上的扶摇衣。
护身法衣,道真之器!
“哔!”陡然戾啼,竟连石生自己也不知道,而是由扶摇衣自行发出。
就有一道灰气,从扶摇衣背后直冲了出来,化成一支灰色长羽,往空一扇,如雄鹰大鹏振翅扑击一般,陡然之间,仿似击中了虚空之中隐匿的某人某物。
“啊——”弥罗大王的声音猛然大喝,“尊驾何人?!”
“敢伤我老人家之徒儿,我老人家拆烂了你他娘的骨头!”
就是这一声,石生听在耳中,竟就有了落泪的悸动。
“老祖!”他忽而奋力嘶吼,状如疯魔,提了玄煞剑,疯狂斩杀向四面八方,杀气升腾,翻翻滚滚,延绵不尽……
可惜,千羽老妖的声音,只响了这一下,便即止住,再也没有了痕迹,就连那枚灰色长羽,在一下击去了抓向扶摇衣的巨力之后,也重又化出灰色长烟,投入扶摇衣中,消失不见。
弥罗大王冷厉一哼,显然知道了石生之师,并不在此,只不过是将一缕神念寄托在徒儿的护身法衣之中。
同时,他也知道了,这小子的师尊,只怕不是自己能比的存在。
不提这件道真之器的护身法衣是否是发声那人炼制,就算是那灰烟所化的长羽,一击之下,就将他运了近乎三成力道抓摄向那件真器法衣的无形大手击散,就不得不令他心惊。
只不是一缕神念所托,竟就强猛如斯!
“小道友,你之师尊,却是何方神圣?”弥罗大王肃然问道,他却不是愚蠢之辈。
石生显然明白了过来,杀机稍稍收敛,压抑住了心头那股澎湃的悸动,哈哈长笑道:“我师尊乃是云岚仙宗千羽上尊,与那落辰仙道也是情谊不浅!弥罗,你若是知机明礼,宜当速速退去,免得因动妄念,而毁灭了道统,失却了性命!”
他绝口未提让对方放了自己,反而厉言训斥,却可防得被对方一时看出了破绽。
不过,纵然是真真这弥罗大王胆大到了极点,他却也不惧,时下道衣左袖之中,手掌紧紧攥住,说不得为了脱却而去,要动一动那口破炉子了。
这也是因为忽然听到了千羽老妖的声音,才使得他下定了这决心。
果不其然,那弥罗大王当即沉寂了下来,石生也不知那外间究竟如何了,不由得也有些心忧。还有玄溱那厮,似乎也遭受了罗生弥罗门的吸摄,却不知究竟如何了。
石生提剑,兀自立于虚空,见周遭茫茫,足下玄黄血河,滚滚宣泄,忽然想起了那石中的长河,因而又想及今日得的大好处,元神精进了何止十倍百倍,不由得有些心神摇曳。
“小道友,你师尊果真叫做千羽上尊?莫非……竟不是我人修一脉?”弥罗大王忽然发问。
石生一惊,旋即镇住神,知道对方是见了那长羽,故才由此一问,遂冷冷回应道:“这却干你何事?”
他说话之间,猛然运力,元身之中,元神本源大方光明,灼照全身,一条条灿灿精光,瑞气万端,肆流横溢宣泄开来,混凝不绝。
一股渊晦一般的气息,涌出他身。
孰料,这一运转,竟就一发而不可收拾,似乎明湖满溢,不可抑止,流溢开来,产生一股雄浑无比的巨力,促使着他元神本源开始疯狂运转。一道道精光由明亮灿烂转为炽烈灼热,滚烫滚烫,似乎他的元身成了一座鼎炉,而这元神本源,便就是那鼎炉之中一簇火苗,猛然溅射开来,烈焰熊熊,势不可挡……
元神本源猛烈地翻腾着,忽然剧烈腾起,几乎不能经受他的掌控,往上直窜!
早在先前,吞噬那雷霆道人的元神,就觉精纯无比,其精气之洗涤充盈,简直令人发指,自己吞噬之后,融入元神本源之中,顿时壮大到了原本的千倍,鼓胀充实,似乎随时能够张裂开来,破出一个胎儿。
元神本源炸裂,如胎膜一般迸开,奔出一个胎儿,就是元神。
不过化出元神,乃是化神之境,须得练气士之元神开启天心灵窍,居于其中之后,方才能够。
他这一想之际,就觉自己元神本源,如一条出渊的蛟龙,狠狠地向上一撞!
眼前一片虚空,旷**无边,近乎无尽,只在那遥遥杳杳之处,一片晶莹灿灿的光幕,如是一座门户,耸立在那处。
那门户之后,虽则看不真切,却有一股玄秘深邃到了极点的玄奥气息,传递了过来。
“彼处为我所居!
彼处为我所在!
彼处为我所存!!!”
轰隆!
元神本源如化无知无觉无色无味之物,不受任何控制,照准了那光华门户,狠狠就是一撞!
天旋地转!
未破!
再撞!
未破!
依旧去撞击……一连九次!
九为数之极,九击天心乃开,其窍如神明,可稳坐元神,灼照周天,明察细微,掌控一切。
石生顿觉一股空空****,元身之中没有了一丝知觉,然而旋即一股如蛛丝密布一般的感知,蔓延全身,在那当头天心灵窍,眉心之间,似乎生生地开辟了一方虚空,一个自己处于其中,掌控了一切……
开天!开辟天心灵窍!
石生蓦然圆睁双目,提剑在手,仰天长呼:“弥罗,你若自开门户也罢,否则,砸烂了你的破门,你却不要怪得你石爷爷!”
那弥罗大王犹然还在沉思之中,去怎么料得他被罗生弥罗门这座门户收摄其中,竟然忽然又开辟了自身之中的一道门户,一举成就了开天之境。
并且当是时,石生天心灵窍之中,一团元神精光氤氤氲氲,仿佛胎儿正在胎膜之中,翻滚鼓胀,似乎其胎已有十月,随时可能诞下一个稚儿……
石生此话一出,那弥罗大王不怒才是出奇,猛然怒吼,虚空之中骤然凝滞,那卷入其中的滚滚血色长河,一下掀起,如同一条黏稠至凝固的匹练,挥卷起来,一抽一卷,就向石生当头卷来!
罗生弥罗门收摄这些尸骸血肉,作玄黄之血,本就是要祭入弥罗杀戮卫与无生不死卫之中,以血气祭炼杀戮灵智。
聚集亿万生人之血气、生气、怨念,可谓可怖,更能磨灭神志,越发厉害。
是以这一下,若是石生被其祭入,一举抹杀了元神,立时就是一尊弥罗杀戮卫,或者无生不死卫。
永世不得超生!
“弥罗!你自要自投死路,却怪不得你石爷爷啦!”
石生一臂高举,托住了一尊法宝,八面八角,作古铜之色,平凡无奇,然而石生一把掀开了这炉子顶盖之时,忽然之间,惊变突生!
那血色长河被席卷一空,快得不可思议,仿佛只不过是吞吃了一条虫豸一般简单。
旋即,整个虚空开始以肉目可见的速度塌陷,收摄,无数晶莹光彩,光怪陆离,不一而足……
一片阔大的门户出现在了眼前,石生抱住了云岚宗的紫绶仙炉,纵身一跃。
整个世界,一片光辉,依旧杀声震天,血气冲霄。
他调转了头,把炉子之口大张,对准了一个方向,同时玄煞剑祭起,在身周肆意劈杀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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