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破解释一番，李相白顿悟。

整旧如旧，立功立德，一步步成圣，大道合一，然后确定修行体系。这是证道成圣的整个流程。

看着眼神明澈的李相白，陈狄青问：“相白如何命名气息？”

“非得我命名！”李相白问。

“非你莫属！”四巨头异口同声。

想了想，李相白说道：“匠气很适合，但墨家证道生木灵，得匠气，我便叫这股气息为玲珑气。”

公孙破称赞：“古籍修复者需有补天之手，灵慧虚合。玲珑气，这个命名好。”

公孙破言落。西京城上空霞光万丈，有恢弘的声音响起：“七窍玲珑，整旧如旧，薪尽火传，踵事增华。”

李相白人还没反应过来，公孙破、岳寒山等人视线交汇，脸面惊喜。

天道认可了。

整旧如旧得道，体生玲珑气。

都听到了呀。

京城文渊阁。

藏书楼中的良工还在整旧如旧，骤然间藏书楼天空通红，天道之声响起。

良工头儿一愣，然后整个人激动了起来。

“七窍玲珑，整旧如旧。薪尽火传，踵事增华。这是天道的声音，天道开了证道之途，整旧如旧证道，生玲珑气，我等修复典籍可以证道了呀。”

反应过来的良工一片欢呼。

“只是不知道天道因哪位圣人开了证道之途。”

极力克制脸上的激动神情，良工头儿长吸口气：“我也想知道。”

如此回应着手下良工，头儿内心却想着：“红云当头，说明此人就在西京区域，李相白有功德在身，整旧如旧技能无人能及。难道是李相白？”

皇城。

女帝和太后、蓝小蝶三人并肩而立。

女帝对于天道的了解就非藏书楼的良工能比较。

“李相白一身功德，又以自创绝学整旧如旧李长卿地脉大道地图。白日朝会的时候李相白说对待整旧如旧如同证道，想不到晚间便开了天道，这就是天赋。”

太后点头：“李相白有功德身，过文殿、法堂，如今身兼儒门、法家六品修为，说不准李相白儒门、法家尚未成圣，整旧如旧之道却已经迈入圣人领域。”

女帝笑：“这是好事呀！”

然后女帝便看到自己娘亲叹息一声：“天赋碾压死人呀！”

蓝小蝶笑了笑：“谁说不是呢！”

女帝点头：“确实如此！”

“我都想学习整旧如旧的技艺”蓝小蝶开口。

姑娘瞬间遭受到太后、女帝齐刷刷的白眼。

堂堂一国公主要去学习整旧如旧的技能，滑天下之大稽！

不久之后，李相白整旧如旧得天道的消息传遍了西京城。

都城运河。

夜色落下，航行在河道上的商船亮起了风灯。

船只沿河道而行，大小码头间隔距离修建在河道一侧。集市、酒楼、商行、仓库等建筑高低错落在充满了烟火气的码头四周。

码头四周容易讨生活，南来北往的商客多，聚集的江湖豪客也多。沿运河泛舟郊游的文人墨客也多。

简而言之，三教九流之地。

所以走镖的多半都将堂口设置在交通便利的码头区域，江湖杂耍的艺人也喜欢在码头四周蛰居。

一艘白日郊游而归的画舫顺着河道靠向码头，画舫中有琵琶声响起，伴随着音律，仰扬顿挫的歌唱声响了起来。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阑珊处……”

声音悦耳，引起船上的公子哥儿一片叫好声。

操舟的船工回头看了看。

点点灯火沿河岸一侧建筑摇曳，河岸边却站了个老道和四十年纪左右的老妇人。

道长和仙风道骨没有任何的关系，嘴尖猴腮，身材瘦高，手长脚长。

身侧的老妇人到是气质出众。

船工呲牙。嘀咕一声：“蓦然回首，我怎么就看到了两个相貌悬殊如此之大的人。”

画舫远去，道长说道：“船工在说我们。”

“嗯，船工在说为何你长得奇丑无匹。”老妇人开口。

“我最讨厌别人说我长得不好看。又不是我的错。”

“所以呢，你准备放蚊子！”

“已经放了！”

老妇人啧啧称叹，“修为又长进了呀，没看到你出手。”

道长阴森的笑了笑。

两人回头，走入不远处一座商行仓库当中。

两人消失在仓库方向，河道的画舫上响起尖叫声。

操舟的船工面色乌黑，倒在船头没有了气息。

商行仓库。

仓库内灯火明亮，吐气纳息的金花婆婆视线内灯影晃动，道人和老妇人站在了眼前。

独眼的蛤蟆精金断念大惊失色。

仓库外围可是有戒备人员呀，怎么眼前长相丑陋的道人和看着还算顺眼的老妇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潜了进来。

“咕”一声，金断念就要吹气。

然后金断念便看到让自家老大燕无忌都战战兢兢的金花婆婆三步并两步跪拜在地面，“奴婢不知道长和神姑大人驾临，有失远迎，请道长和神姑赎罪。”

金断念的余光也就在这个时候看到自己老大燕无忌浓密的毛发倒耸了起来。紧随婆婆跪拜了下去。都不敢抬头看。

蛤蟆精是燕无忌的心腹，知道的信息远比嵩阳城外山谷大宅的蛇妖多。

尤其是常侍范丹臣到了西京之后更零零碎碎听闻了不少修罗界的事情。

金花婆婆和燕无忌跪拜，一身冷意的金断念从意识内的信息中整理出了两个人。

蚊道人，鬼姑神。

前者诞生在修罗界的血海。

后者是修罗界亡都的大总管。

修罗界有四都、一城、一海。

海为血海，四都之一有“亡都”，亡都的大总管名为鬼姑神，也叫鬼母，雅称神姑。

人还这样想着，老道森冷的目光看了一眼蛤蟆精。

金断念整个人就像被插了一根吸管，周身气血都随着道人投视过来的目光在疯狂流失。

双腿一软，人委顿在地面。

不久之后，仓库内响起蚊道人森冷的声音。

“李相白非但没有死，大周还多了一个法家圣人。详细说说范丹臣是怎么死的！”

跪在地面的金花婆婆战战兢兢陈述了整个过程。

仓库中的鬼姑神冷哼一声，“杀一个人有这么困难？”

…………

都城酒肆。

文渊阁藏书楼的良工吴用走在街上。

人精神，打酒嗝，空气中还有烧刀子的味道。

脚步轻快，吴用走向自己宅院。

李相白证道，天道开了整旧如旧这个行业的修行之途，藏书楼的良工收工后聚在一起，热热闹闹庆祝了一番。

吴用是良工中闹得最嗨的一个人。

无他，因为名字。

吴用!

藏书楼良工有稳定的收入，吃大周的官饭，可京城不一样，繁华，西京书院的学生每月都有银两补贴，都比得上补书匠整年的收入。

所以吴用没少遭受自家媳妇冷语。

说自己整日和书籍打交道，但又进不了儒家、法家体系当修者，也不能当个小官小吏。整日在做一些无用的事情。

吴用都想好了说辞，回家，对着自家还算有点姿色的媳妇挺起胸膛说一句：“往后我也能当修者，跟着李相白证道。”

脚步轻快的前行，耳际有蚊子的声音响了起来。人被咬了一口。

吴用纳闷，“天气日渐转暖，但也没到生蚊虫的时候呀。”

意识猛然间就恍惚了起来，大脑一片空白。

街道墙角的阴影中蚊道人、鬼姑神走了出来，蚊道人将手中的锦盒给了吴用。

“这是一副图，要整旧如旧，交给李相白。”

吴用点头，捧着锦盒大步流星走向自家宅院。

藏书楼的良工此时满脑子都是一个念想，将手中锦盒交给李相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