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艳遇
那是张国昌案发前三个月,东州环保集团独创了一种污水处理方法叫双浮净水法,并在东州市南郊和东郊各建了一座日处理能力三十万吨的污水处理厂,由于设备全部国产化,运营成本低,深得张国昌的赏识。张国昌在市政府常务会上阐述了自己的观点,他认为市政府应该全力支持环保集团上市融资,一旦上市成功,东州市日产一百五十万吨污水有望两年内全部处理掉,达到国家二级标准,同时我们可以在全国各大中小城市,推广东州环保集团的双浮净水法,为其它城市建污水处理厂,这样可以逐渐形成以污水处理厂为龙头的具有东州特色的环保产业。张国昌的观点得到了市长李国藩和与会全体副市长的赞同。
就这样,张国昌决定首攻广州市。因为广州市正在筹建污水处理厂,一旦攻下广州便起到了示范带头作用,其它城市也会跟进。我和林大勇随同以张国昌为团长的谈判小组前往广州。
晚上,南方城建集团股份有限公司总经理宴请张国昌一行,广州市主管城建的一位副市长坐陪。席间一位长发飘逸秀色可餐的女孩特别活跃,频频代表广州市的副市长和南方城建集团老总敬张国昌酒。张国昌有些招架不住便给我使眼色。我刚要起身敬酒,那女孩儿已经敬到我的面前。
“雷小弟,大姐敬你一杯。”
她居然叫我小弟。我心中不快,心想,看样子你也就二十七八岁,竟敢称我小弟。
“袁小姐,我与你打个赌,我们都拿出身份证比一下大小,谁输了谁连喝三杯。”
“那好,如果你输了你认我为大姐,如果我输了我认你为大哥。”
“好。”
我心想,你输定了,这回我能在张国昌面前露露脸,谁知道两张身份证拿出来一比,袁子惠居然比我大一天,我叫苦不迭,在场的人哈哈大笑,五十二度的五粮液我只好连干三杯。那夜席散以后,袁子惠连同南方城建集团老总负责送张国昌回房休息,我和林大勇安排好张国昌以后,走出房间,看到袁子惠还在门外等候。
“袁小姐有事吗?”我有些意外地问。
“你们还有事吗?”袁子惠秋波闪烁地问。
“没有了。”林大勇抢嘴说。
“我请你们俩游珠江夜景,品尝海鲜,一醉方休。”
“还喝呀?”我笑着说。
“到珠江边的海鲜馆坐一坐很美的。”袁子惠诚恳地说。
盛情难却,我爽快地说:“好吧。”
林大勇也很高兴。我们三个人打车去了珠江边。
珠江美景可比香港维多利亚港湾,从白鹅潭东至广州大桥,南至白鹤洞,华灯闪烁,明月高悬,犹如七色明珠镶嵌在十里珠江,汇成一条异彩纷呈的珠江彩虹。美丽的珠江如出浴的美人妩媚动人,风姿绰约。沿江散步,美人美景好不惬意。
我们在珠江边找了一家海鲜馆,我抢先说:“今晚我请客。”
子惠执意不肯。我也只好作罢。那天晚上,我们每个人又喝下十瓶啤酒。子惠的酒量大得惊人。
“袁小姐是哪里人?”林大勇好奇地问。
“我不是广东人,是广西人,而且是壮族,过去我是舞蹈演员。”
“看你的身材像是搞舞蹈的,你是跳什么舞的?”我颇感兴趣地问。
袁子惠身材高挑,皮肤白皙,性格开朗,浑身上下一切都恰到好处。
“我原来在广西芭蕾舞团做演员,后来跳不动了,便下海来到了广州。我们集团老总是我的老乡。”
我和林大勇听了都唏嘘不已。
我眉飞色舞地正说得过瘾,迟小牧插嘴说:“林大勇真看不出眉眼高低,整个一个大灯泡。”“后来林大勇感到了这一点。”我得意地说。
我们三个喝到下半夜。我和林大勇送子惠回家。她家在一条幽长的胡同里面。
“雷默,你送子惠吧,我在这儿等你。”林大勇知趣地说。
袁子惠听了很高兴的样子。我和子惠走进胡同像是走进了一条深暗的河流,胡同的两侧是高高的白色的墙。我们谁也没说话就这样静静地走着,好像走了好远,已经看不见林大勇了。我们来到一扇大铁门前,里面是个院子,院子里面有几栋楼。
袁子惠站住了,她静静地看着我,大大的眼睛明亮明亮的,夜静得吓人。黑得吓人,我下意识地感到她目光的色彩,全身涌动着燥热。她轻轻地踮起脚在我的唇上吻了下去,然后像画一样飘过大铁门,消失在夜幕中。
我呆呆地站了一会儿,被袁子惠的举动震蒙了。我突然意识到应该快点离开这扇大铁门,否则林大勇一定会多想。我快步走出黑暗的小巷。林大勇正在路边来回散步。
迟小牧被我的故事打动了,这小子活脱脱一个情种。
“雷默,你都离开政府了,现在是个自由人,对待女人就不要太谨慎了,活着就得放开点,一旦死了就再也享受不着了。你看世间哪个伟人没有一段风流韵事?何况我们都是俗人呢?我同意你去北京看看袁子惠,难得人家有情有意,干脆我陪你去一趟,正好我在北京有点事,我们俩开车去,高速公路五六个小时就到了。”迟小牧的口气好像袁子惠是他的女朋友。
人性经常分裂为两个部分,我也不例外。这两年我经常梦见在一条幽黑的巷子里袁子惠的吻,梦中续演了无数个继续发展的情节,灵魂深处不停地躁动。其实每个灵魂都是喧闹的,静只是暂时还缺少一个喧闹的背景而已。如今这个背景出现了,人性难免困于欲望。
“去北京可以,但必须在十天以后。”我把手里的烟按在烟灰缸里说。
“为什么?”迟小牧不解地问。
“设计方案和样衣,皇后购物广场就给我十天的时间,全指望我的设计总监英杰了。”
“雷默,皇后购物广场的事别太当回事,即使不中标,对你也是一种锻炼,何况丁剑英是那种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
“咱俩朋友一场,你看着办吧。”
离开迟小牧的公司已是黄昏时分了,我漫无目的地开着车,有一种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感觉。深秋的傍晚,黑水河上的风景,像一副瑰丽的油画,残阳如血,晚霞似火,给河流、街路、高楼、草坪镀上了柔和的金色。我的思绪就像这滚滚的黑水河水一样,不能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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