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夜对夜的告别十四(1)
寂寞的日子猪和我一同度过的,随着时间的推移,感觉自己越来越离不开猪了。***两个月的日子像是老牛拉破车般移动着,所有的神经在忧伤音曲的驱动下逐渐变的麻木起来。听说袁娜来西安了,我没有去找她,我不知道她现在是什么样子,见了面又怕没话说。可是我真的想找她倾诉一番。袁娜没到红砖房以前,别说爱,我连单相思也没有。白天衣冠楚楚地坐完四节课,如果不进图书馆,又不想睡觉,我一般都是抱着手,婊子一样倚在门框边,浐河,功课,麻雀都在往前走,只有我还徘徊在秋天里。
仿佛半个世纪没有再听到响铃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可能是好长时间没听到铃声了,这一响倒吓了老子一跳,神经也高度紧张。不出所料,是袁娜。她约我等她,她很快来红砖房找我。
“医生警告不能再拖了。”一进门,袁娜就说。我看着她,她的脸色似乎好多了,衣服虽然陈旧,但也干净利落。
“他人呢?”我顿了一会儿慢吞吞地问道。
“公司骗我说到哈尔滨去了。”
我现袁娜说着一口普通话,再也没有四川腔了,一种陌生的感觉油然而生。
早在去年下学期,学校还有意让袁娜毕业留校工作,可谓前程似锦。那时袁娜有位让“本田雅阁”代步的男朋友,荣华富贵的日子没过多久,还染上了毒品,官运终究断送在桃花运手里。连老实大半生的班主任也默认袁娜做了老板的人。在我们高校,女孩置远远过了而立之年的单身讲师不顾,硬要撒网到外边,绿柳出红墙,这是信仰、道德、价值的全方位崩溃。一个信仰、道德、价值全方位崩溃的女孩,她自家有脸,学校也无脸。学校终于摸清来龙去脉,高音喇叭公布了方针政策:开除袁娜。
“他不能拍屁股走人。”我有些窝火,早就启蒙过袁娜:为了喝杯牛奶犯得着豢养一头蠢牛吗?
“这会子找不着人。你得先借钱给我。汇款下星期才能到。”袁娜捋了一下她的流海。
“医院不要证明?”我疑惑。
“小医院,不管那么多。你陪我去,签不签字都无所谓。”她咬着嘴唇,用下巴看着我。
“好吧,那我也要等明天歌手选拔赛结束才能陪你去啊。”我说,我无法想象袁娜这个年龄怀孕是什么感觉。
学校十大歌手选拔赛的那天傍晚,我贪看了几页《现代化的陷阱》,去晚了。礼堂的门只留一条缝。只留一条缝的铁门被一条花花绿绿的移步裙放肆地拦住,好几个没有买到票的同学都滞留在**之外。
我跑到礼堂外边荒地上摘了束杂七杂八的野花。
“小姐行行好。我无论如何也要为我的女朋友献花。小姐同学——”我对着守门的女孩大声嚷嚷着。
“几号歌手?”女孩眯着眼,眉毛一张一弛,像卡通片上那些装模作样的姑娘。
“十六号。”
晚上下自习,冷不防看见袁娜坐在足球场门口的铁拦杆上**拖鞋。一声轻嘘,我竟乖乖站住了。因为十六号歌手是个块头大大的男孩。歌唱得流氓气十足,是在全场的倒彩声中下的台。
她敲诈我。如果不请喝绿豆粥,就乖乖等着她以同性恋之恶名上报我们系主任。喝绿豆粥时,还别有用心地送《在我的开始就是我的结束》给她。我承认,从小长到这么大,对别人提出的条件一点异议也没有,这是第一次。
“戒毒很痛苦吧?”我边走边问。
“戒毒?戒你个头啊!”袁娜抬手拍了一下我的脑袋。
“那你说医生说不能再拖了……不是很严重吗?”她看到我一脸茫然。
“我早就不吸毒了,我说的不是这个。”她低下头然后又抬起头。我看到她眼眶里涌出一层亮晶晶的东西。
“你怀孕了?”往人行道里边靠靠,甩开风,我坦白地问。
“怀孕了?你这嘴巴子越问越不像话了,怎么这样啊,是不是三天没打就要上房揭瓦啊?姐姐去医院是检查胃病,医生说,最好是做个胃镜,不能再拖了啦!你都想哪去了,整天就动歪脑筋,啥时候变得这么不三不四的!”袁娜似笑非笑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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