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们已经联系业主了,但对方没有接电话,关于业主信息恕我无法透露,只能告诉你这位是个大人物。这件事情往严重点来说已经涉及到了侵犯私人财产,对方有权告你的,如果可以的话请你尽量私下解决,通过物业解决无论对我们还是对您都会很麻烦。”

送走物业人员,沈辞安疲惫地按按眉心。

当看到林子亭的消息时他心里就已经有了最坏的打算,以为对方最多就是个骗子,拿了钱跑路,然而眼下看来,他情愿对方是个骗子。

售后弄错了房号,钥匙断在了邻居锁孔里,更糟糕的是——他不知道是自己倒霉还是邻居更倒霉,对方的电子锁意外没电了。

销售害怕承担责任,索性直接消失,将他买的东西放在了单元楼下,查验过后发现是二手翻新,心里差到底谷,干脆拜托物业送给了慈善机构作为捐赠。

一梯两户的住宅,邻里关系于他来说非常重要,担心邻居回来打不开门,他只能一直等在门口,迷迷糊糊打起瞌睡。

他坐着小板凳睡在走廊上,电梯间微黄的暖光在他眼下打出一片阴影,显得他像只走丢的鹿,可怜到让人充满了保护欲。他隐约闻到一股很浓烈的酒精味,眼皮挣扎着想要抬起来。

那股酒精味突然靠近了,在睁眼的瞬间整个扑到了他身上。

“哥……”

偏硬的发丝弄得他很痒。

“我怎么又梦到你了。”

白酒带来的刺鼻酒精味让他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在抗拒,但他没把人推开,顺从地任由对方把自己抱得越来越紧。

惊讶片刻后,他觉得自己早该想到的,以顾征当年的性格,怎么可能允许他的隔壁住着别人。

又或许,顾征只是在等他,期盼他有一天会回到这个家。

想到这一点,他鼻子突然酸了。

“你醉了?”

他声音很小,所以不怪顾征答非所问,“我很想你。”

该怎么办才好呢?怎么五年时间过去了,年龄增长不少,这颗心却毫无长进,还是会为了同一个人跳动。

沈辞安在心里默念了二十遍希波克拉底誓言,告诉自己不能乘人之危。

接近一米九的个子很难搬动,好不容易将人弄进房间,顾征拽住他的衣角,让他深陷在柔软的床里,鼻尖全是酒精的气味,目光所及,是顾征漂亮的喉结。

凌晨的月光安静地透进来,万家灯火都到了休息的时间,细微的虫鸣声才是夜晚的主旋律。

“你什么时候回来?”顾征声音里带着微弱到几乎完全听不出的哽咽,看着他的时候更像是在看一幅画或者一个雕塑。

有些粗糙的指腹轻轻在他脸上滑动,小心翼翼地描绘他的眉眼。

“我回来了。”沈辞安说。

顾征轻笑,指尖从他的眉心滑到人中,“只有梦里你才会这么说。”

沈辞安很好奇,顾征梦里的自己究竟是怎样的。

“沈辞安,你个骗子。”

“对,哥哥是骗子,你原谅我好不好?”他稍稍偏过头,脸在顾征掌心慢慢地蹭。

他庆幸顾征喝多了,如果不是如此,也不敢乞求原谅。

顾征的目光变得迷茫起来,指尖碰了碰他的睫毛,触电般弹开,又不确定地摸了摸他的唇。

水红的唇被拨开后是洁白整齐的贝齿。

他顺从地打开牙关,任由顾征抚摸他的牙尖,后使坏地轻轻咬下去。顾征的目光开始变得迷茫起来,梦里的一切往往显得虚虚实实,但触觉是真的。只是顾征似乎没被咬痛,他像是还陷在梦里。

“不好。”顾征俯下身,在他额间落下一个温柔的吻,闭上眼睛,口吻中满是疲惫,“我好累啊。”

沈辞安呆呆地看着天花板,额间的触觉还有些许的残余。

怎么可能会不累呢?一个人支撑起顾家庞大的产业,日程永远被排得满满当当,为了追逐更高的科技发展,不停地奔波在世界各地,就连睡觉的时候也皱着眉头。

顾征梦里的自己一定很糟糕吧,他心想。

墙上的时钟滴滴答答,沙发上传来平稳的呼吸声,沈辞安窝在房间的沙发上睡着了。

顾征的目光在黑夜中找不到一处焦点,他逼迫自己不要看向沙发的方向,但却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指。

手指上有一层浅浅的咬痕,代表着现实的标志。

酒精的浑浊怎么也比不上指尖上轻微的疼痛带来的冲击感,曾经无数次地梦到那一幕,梦到沈辞安躺着他的身下,漂亮地笑着说他回来了。

醒来过后身边空****的,心里更加空****的。

可梦里的事成了真,他却一点也没感觉到快乐,他蜷起手指,指甲死死掐在手心。

混蛋,混蛋!你还知道回来啊……

他把自己整个罩进了被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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