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子见那绿藤往石林中蹿去,便闪身上前,几经纵横,不意间竟尔迷了路。当此情势,唯有御剑越出,不料大石竟是随影而动,显然是道门在此布下阵法。儒子心想:“果然是道门有变,你们做贼心虚,怕我知道你们的丑事,才将我当做大敌,存心阻拦,挡在门外!”当即运起千里传音之法,搜寻道门诸长老所在,向其问明缘由;但石林既已布下禁界阵法,这千里传音之法自是无法将声音传出去。
儒子无奈,只能在石林阵中硬闯,待到寻得石林的路径时,已是暮色四合。
忽见不远处一片火光冲天,心道:“不好!道门有难!”乘着月色,本欲御剑而行,又觉此举对道门极是不敬,只得辨明路径,加快步伐,向火光处而去。
转过山坳,数丈外的大石处人影窜动,一队人马正快步而来。
片刻之后,一人喊道:“这里全是大石,正好在此伏击那厮。尚父有令,那厮勾结外敌祸害我道门。杀不了他,小心你们的狗命……藏好!”
众人纷纷哇啦声响,顷刻间便隐没在大石之后。
儒子听罢,知道他口中“那厮”指的就是自己,心中虽怒,仍是强自抑制,心想:“鬼鬼祟祟,儒子何惧?”立马流行大步的,从乱石丛中的小道穿行而过。正欲扬言索战,小道两旁突然冒出数十条绿藤,当中十来条藤中裹着一名道门中人,正是先前那些伏击的人马。
儒子咦的一声,说道:“道门上下都修炼了这等邪术?这……”狐疑不定之际,绿藤早已逼来,他一时不知虚实,唯恐冤枉错杀,心想:“难道道门亦是被孤灯大师的妖藤偷袭?若是道门遭遇险难,还是救难要紧。”朗声喊道:“诸位道兄,儒子来得冒昧,这就去了。”转身便走。
众绿藤急起直追。
儒子心中暗暗得意,突然转过身来,左手挥剑,喊了一声:“着!”使出一招定神术,将众人定住后又道:“各位道兄得罪啦!待大事一了,儒子再回来向诸位赔罪!”绕过众人,继续深入。
这时天色渐黑,因未曾涉足道门境地,虽见得火光冲天,却不知路径所在。
儒子提起啄玉剑,说道:“小玉,天黑路不熟,唯有借你寒芒照亮。”催发灵力。
啄玉剑寒芒勉强的刚一闪起,便有一道红光蛇游而来,当中有人喊道:“妖孽乱我桃源,格杀勿论!”正是一条长藤,此时已非碧绿之色,而是隐隐发红。那声音,自然是长藤内之人所发了。
儒子横剑当胸,借着红光看清了眼前情状,问道:“灵虚道长,你来得正好!晚辈有一事正要向你请教。请问你们道门是否早已修成一门人藤相结合的妖术?”
熟料那灵虚道人瞪着儒子手中的啄玉剑,怒喝道:“杀我道门后辈小剑仙,竟然还口出狂言!”盛怒之下,裹住周身的长藤摇摆不定。
儒子情急之下,直言相询,实在莽撞至极,直到此时才悟起,立马恭敬的行了见面之礼,又道:“道长不可误会,儒道两门一衣带水,荣辱与共。儒子此来,并非滋事,而是为了助你们道门一臂之力,略表儒道两门相互敬慕之情。”
灵虚道长神色悲苦,却哈哈一笑,说道:“一臂一臂,果真是一臂之力!你身为儒门中人,竟花言巧语。不!是妖言惑众!你杀我道门后辈剑仙,却说成是要助我一臂之力!”
他如此不顾身份,反复的提及“一臂”,显然是借题发挥,讥讽儒子失了一条手臂。
儒子不愿与他再起口舌之争,心想:“你神志清醒,为何口出恶言?难道是修炼了这些邪术之后,性情大变?”心起此念,不禁想到慕容寒,暗自点头,问道:“桃源外玄冥教乱我桃源,还望道长指点。”
灵虚道人竭力制住裹身长藤,心想:“事关门户声誉,岂可在儒门之前示弱?”又是“嘿!”的一声冷笑,神色傲慢的说道:“咱们道儒两门素不来往,你是儒门中人,如今想闯我道门圣境,也不找一个好听一点的借口。桃源数百年来太平无事,哪里有什么玄冥教妖魔?若是真的有,说不定也是你勾结而来。儒门连输两阵,心里发慌,便编造一些花言巧语,偷入我道门,打听道门诸子的修真近况和偷窃法宝吧?”
儒子一听,心中怒气虽然不打一处来,仍是强忍不发作。
灵虚道人继续说道:“若是你光明正大的登门造访,仰慕我道门修真道法,我们道门宽大为怀,海纳百川,也容得下你这小小的奴才。”言下之意,儒门连输两阵后,第三阵亦是必败无疑,日后向道门称奴,已是十拿九稳的事。
儒子见他一而再、再而三拿斗法之事来羞辱自己,心中的怒火再也抑制不住,正欲发作,长空中传来一阵阴冷笑声:“嘿嘿!灵虚牛鼻子,我孤灯这些妖术如何?”
灵虚道人脸色惨变,暴喝一声,抖动着周身的藤蔓,嘿声失笑,似乎欢喜至极,笑声未绝,转身便走。
儒子觉得这嘿笑之声非常熟悉,禁不住打了一个冷颤,心想:“定是那个叫什么孤灯大师的到了!”欲向灵虚道人追问,却听得孤灯大师继续道:“道门这些王八羔子,有心灭儒门,独霸桃源,进而称雄天下,可惜没这个本事。我小老儿看在他们跪在地上,苦苦的哀求了十天八天的情分上,才勉强答应,传了他们一些粗浅的妖术。想不到这些妖术与道门玄术相结合起来,竟有这等威力,实在是出人意料之外。”
听了他这番话后,儒子又想:“道门若不与玄冥教勾结,就是被其所逼,不得不为人驱役。这孤灯大师本事再大,未必能一举挑了道门;他又唯慕容寒之命是从,那么真正的幕后凶手,就是慕容寒了。原来这一切都是慕容寒作祟,且蓄谋已久。她原本就是玄冥教中人,不知用什么手段蒙蔽兄长,取得他的信任后便潜伏在此,助玄冥教祸乱桃源。若非如此,为何她对玄冥教了如指掌,那个叫木青牙的又听从于她?如今若要解救道门,须得先擒住这个孤灯大师。”
当即循声而去,刚转过一座石林,石林内传来一声惨叫声。
此时,儒子也顾不得穿墙逾垣之举有失雅致,立马祭出琢玉剑,御风而起,飘身而落,长袖同时向下一扫,以防墙内突施暗算。但他双脚尚未站稳,已听得“嘤嘤”之声大作,紧接着,一阵巨大的狂风从地上涌出,一物如巨蟒般人立而起,虚晃几下,猛然间拦腰卷住儒子,将他提到了半空中。
儒子早有防备,仍是着了道儿。
变起仓卒,唯有急催琢玉剑应敌,然而,琢玉剑失灵似的,竟是不听使唤。
儒子心中又是一惊,安慰道:“我辈修真求道,当以除魔杀妖为己任。小玉,你我虽有伤在身,却不可因此退缩。你再不听话,我可要对你不客气啦!”心中却想:“大伤之后尚未复原,此行极是凶险无比,也不能怪你。”
如此略一停顿,儒子整个身子已被那长物甩得东歪西倒,耳际生风,头昏脑涨。就这么几个来回,儒子亦已看清那长物不是巨蟒,正是见血便吸的碧血灯笼。绿藤中挂满红彤彤的灯笼,饱满欲滴,不时的发出婴儿般的叫喊之声,显然是吸了不少人的血。
儒门后辈诸子中毒时,儒子早已见识过这毒物的威力,心想:“那绿藤吸血后就成了碧血灯笼。原来不是道门中人修炼了邪术,而是为这些邪物所制。悌子等人身染此毒,若非我逆用儒门心法救治,只恐怕他们亦是这等模样了。”那时的碧血灯笼尚是幼苗已令其头痛不已,如今早已成形,更是难以对付。
此时,碧血灯笼缠住儒子,愈盘愈紧,愈紧愈盘,逼得儒子喘不过气来,叶下的须根似魔爪一般晃动,插入儒子的体内,大肆的吸血。
儒子喝道:“邪魔外道!害人不浅!儒子今日性命不要,也要将你们铲除得干干净净!”
他如此口出大言,心中却无计可施,数度欲潜运内力将其逼开,苦于气息不畅,全身上下除嘴巴外无处可动。眼见无助,无奈之下唯有张口往灯笼上咬去。
便在此时,整条妖藤上的灯笼立马化为一阵青烟,转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妖藤上的灯笼被咬,一股冷血冲口而入,腥臭难当,藤身也因此稍微松弛。儒子得此余暇,气息立马畅通,杀敌心切,索性急催灵力,将琢玉剑封印,当做一把寻常的长剑来用。劲力灌处,长剑一挥,将缠着身子的妖藤拦腰砍断。
妖藤被砍,半空中立马传来一阵冷冷的嘿笑之声:“多管闲事,我也让你也变成怪物,如何?”虽略有兴奋之意,当中那股萧索灰冷却是掩饰不住,极其凄凉悲苦,自黑夜中听来,令人毛骨悚然。
儒子心中更无怀疑,心想:“道门果然为玄冥教所逼。”
孤灯大师仍是鬼气森森的说道:“儒老弟,你害得我永世不得再见天日,我还你一身奇形怪状,大家算是扯直。嘿嘿……”
儒子一时不解其意,挣脱妖藤束缚后,身子仍在半空,虚晃不定。
眼见不远处便是耸入云际间的石柱,立马凝神守一,在半空中连连翻滚,箭般向着石柱直插而去。将及石柱,琢玉剑在其灵力的逼催之下,自有一股断金裂石、无坚不摧之势,“嗤!”的一声,直透柱内,儒子乘势稳稳跃下。
脚底一触到石柱,孤灯大师又阴恻恻的说道:“儒老弟好身手!好本事!也好可惜……好可惜……”越说越轻,越轻就越是凄苦,断断续续的又道:“你贵为儒门诸子中人,不久尔后,将要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好可惜……”阵阵叹息,渐渐消沉隐匿,到后来几不可闻。
儒子见孤灯大师前来,心中满腹疑团正好向其求证,为了留住他,说道:“孤灯大师,你的下毒本事不过尔尔……”
但四下沉寂,悄无声息,显然是孤灯大师早已远去。他无缘无故的来,说了些没头没尾的话,然后又不明不白的离去,令人大惑不解。儒子举起衣袖在额上一抹,拭擦冷汗,说了一声:“稀奇古怪,无聊至极!”欲盘膝而坐,稍作调息,熟料石柱下突然响起阵阵浪花般的巨响,漫天呼啸而至。
放眼一看,又是两条妖藤汹涌而来,似两股突然溃堤的洪水。
儒子定睛细看,见妖藤当中仍是有两名道门长老,正是去而复回的清虚和灵虚两道人。
灵虚道人喝道:“儒子,拿命来!”
儒子想起孤灯大师先前那番话,见灵虚道人来势逼人,此时不得不信以为真,叫道:“除魔卫道,本就是我辈修仙之人的神圣天职。道门上下已然堕魔,不配与我儒门斗法。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诛之。两者齐上,何足惧哉!”手挥琢玉剑,东一引,西一挑,轻描淡写,挥洒自如,正是先前将易家兄弟二人长剑绞缠在一起的妙着。
这一招纯属以力御力,引敌自攻,与儒门玄术的根本相去甚远。他自逆用儒门心法后,灵力大增,已臻上仙之境;后又自创招术,全是平时敢想而不敢用的怪路子。此时,他将这一招尚未有明目的玄术使出来,顿时引得两条妖藤相撞,只听得“唰!”的一声,两条巨大的长龙已绞在一起。
这两条藤身相撞击,立马枝散叶飞,根断须折。
儒子乘机一招定神术,将他们牢牢定住。眼见轻易便定住道门两大长老,心中狂喜不已。他一时杀得手瘾大起,笑道:“道门长老勾结区区几条小虫子,便想为非作歹,岂不欺我儒门无人?”提剑欲刺死两位长老,又觉得不妥,说道:“待我将你们一一擒住,再交由你们道门处置。儒道之争,嘿嘿……”
话音未落,东西南北四个方位一声巨响,四条长龙般的妖藤应声而出。其中两条,仍是分别裹着道门长老。
儒子大喜,喊道:“来得正好!来得正好!你们道门长老,尽皆坠入魔道,已是天下正道中人的大敌。儒子降魔伏妖,责无旁贷!”长剑成圈,带得四个方位的妖藤团团的四下游走。
道门招式,本就潇洒自如,此时结合碧血灯笼,所有的攻击似乎全然没有套路可言,这正与儒子别出心裁自创的怪招路子相吻合,儒子自是杀得得心应手。他心中压抑已久,此时乍逢大敌,将一直苦苦思索,沉浸在其中不能自拔的招式使了出来,威力惊人,心中自有说不出的舒畅。
此时以一敌四,竟是越斗越觉畅快淋漓,热血沸腾,三天三夜的酒兴,似乎逐渐开始发挥出来。
儒子如同猫捉弄老鼠一般,将四条妖藤折磨得筋疲力尽后,喝道:“邪魔外道,有什么本事就尽管使出来吧!”长剑又是一抖,逼得其中两条妖藤立马灰飞烟灭,归于虚无;另外两条因有道门长老在内,仍是用定神术定住。
举手投足之间又收拾四条妖藤,竟觉尚未过瘾,游目四顾,除了几堆乱石外,别无它物,心想:“妖藤知难而退,不敢现身相斗了!”正自得意之际,忽觉根须刺中的伤口处微微一痛,似是先前被杀的那几条妖藤的灵力钻入体内。
他心中一惊,急运内息,但觉真气流转自如,并无大碍,又为之一宽,于是也不将此事放在心上。
眼见强敌既退,余敌又无踪可循,转身往火光处而去。绕过几座石林后,突觉阴冷逼人,眼前半空中,千百条妖藤来回游动,藤上的灯笼正喷着火焰,火焰鲜红,有如浓血,当真名副其实的碧血灯笼。
碧血灯笼之下,正是一座构架雄伟的大殿。
五行之中,水曰润下,火曰炎上,木曰曲直,金曰从革,土爰稼穑。这火本应是热辣辣的,炙人生痛,但这碧血灯笼发出来的火竟是冷飕飕的,冰凉透骨,一反五行常态,令人倍觉诡异无比,难以置信。
碧血灯笼见有人影,即滚滚而来,拦截儒子。
儒子心想:“道门上下果然是在修炼邪术,若非如此,桃川宫为何盘缠这许多妖物?”眼见碧血灯笼逼来,因心中涌起了一股除魔卫道的豪气,挥剑便砍。此举似乎惹恼了碧血灯笼,顷刻间越涌越多,呼天抢地。放眼处,如同置身于惊涛骇浪中,但这浪涛并非海水,而是澎湃的火龙。
火龙风涌云聚,吹得儒子大袖长袍猎猎作响。
儒子正欲查看四下碧血灯笼的来势,无意间看到长袍上被刺出的小洞,如此破烂不堪,极是不雅观,心头更是因此一震:“我先前只图一时之快而罔顾儒门礼法,如此胡闹,有失斯文,有损体统。如今身处道门境地,人前施用这些乱七八糟的招数,岂不是教人笑话儒门中人不伦不类,道术杂三旁四?这些不三不四的招式,自是不能再用的了!”
念及于此,不敢再胡作非为。
他与绿竹翁等人一番纵酒论道后,似乎窥到了以往从所未涉的境界,但因敬重儒门,始终觉得那些不按章法的道术是旁门左道。眼见当下碧血灯笼云集,当此情势,更无它想,琢玉剑一挥,正是一招画地为牢,剑尖连连催动,即有数十条火龙被困其中。
这招是儒门正宗的玄术,端的是威力刚猛,内劲纯厚,当空一划,光幕成柱,天上地下,牢不可破。当真有如无形的铁桶。
但这些火龙一般的碧血灯笼道行远在一般妖藤之上,这画地为牢虽能困住当中十来条,却奈何不了千百万条火龙齐头并进。被困的火龙沿着圆柱光幕上下游动,略一摆动,便破牢而出。
儒子略觉心惊,但有了先前一番得意,立马又是豪气大增,运起灵力,向着火龙直劈而去。一劈既出,竟是开天辟地的玄术,这是上仙境界的功力,儒子万万没想到自己竟会运用。
桃源大乱前,治子为了“救”儒子,曾瞒着众人使出这一招,在地下拍出一条宽约三丈,深不见底的大裂谷,将小德子等众阻隔开来。如此势头,即若天公雷神亦未必能办到,治子却轻而易举,一劈而就。
儒子自知功力浅薄,就连发梦也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使得出这一惊天地、泣鬼神的一招。此时竟在危急关头使了出来,自是不胜狂喜。
然而,此时的碧血灯笼非同小可,集结成群,成千上万,这招开天辟地纵然威力无穷,一招既下,也只能劈断数百条而已。碧血灯笼又何止千万?况且要发这开天辟地的玄术,极为耗费灵力,即使是庸公这等上仙的人物,也只能连发十招。此时即便能连发百招,也无法将所有的碧血灯笼扫除干净。区区一招,自是有如蜻蜓撼柱,杯水车薪。
玄术既运,虽劈断数百条,却无法抵挡得住潮水般的进击;又因过于轻敌,身上竟有几处被火焰“炙”伤,冰寒直透骨髓,不时的散发出阵阵焦味。此味一出,更是引得本就躁动的火龙更加凶猛,急向儒子扑来。
眼见不敌,儒子唯有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在石林中寻觅躲避之所。
情急之下,无处可寻,眼见石林间巨石当空,当即长剑轻轻一划。剑光一闪,劈波斩浪一般,石林应声而裂,置身其内,猛龙虽恶,却一时不得其踪。
儒子眼见火龙无从落手,心中并不欢喜,心想:“我是来除魔降妖的,此时像个缩头乌龟般躲在大石头中,岂不是教人笑掉大牙?六年前的儒道仙剑大会斗法,我因年纪尚轻,需同门大仙照应而被道门耻笑。如今既然是为救难而来,岂可再闹这样的笑话?但开天辟地也除不了这许多恶龙,还能凭仗哪门玄术?”
正自苦思对策,突觉头下脚上,血气翻腾,五内如沸,整块凌霄而立的大石竟被碧血灯笼掀了起来,往空中抛去。
儒子亦从大石中掉了下来。
未等他着地,千百万条碧血灯笼如离弦之箭一般齐射而来。儒子紧握手中琢玉剑,凝神戒备。他越是危急,心思越是机敏,不由得想到:“我既已能运开天辟地,自然亦可使愚公移山。且以此招试试,挡得一阵算一阵。”
当即一招愚公移山,将巨大的石柱向火龙压去。无奈火龙数量实在过于庞大,石柱当前,有如粉团泥巴,只是给它们揉穴挠痒一般。
儒子不由得大为焦躁,心想:“道门既已练成这等妖术,我若不斩草除根,必定祸及儒门。与其受制于人,但不如先发制人。”眼见碧血灯笼猖獗肆虐,从四面八方逼来,如同一群饥饿的野狼看到小羊儿一般。单凭儒门的玄术,显然不足以拒敌。
忽地想起绿竹翁在密林中向自己攻击时,自己急催灵力将他那些根须尽数挡在光幕之外的情境,心想:“先摆脱眼前困境,再作计较!”也不再顾得此举违背儒门所倡导的章法,当即运起灵力在四周布起铜墙铁壁般的光幕,将碧血灯笼挡在身外三丈之外。
此时的碧血灯笼非普通绿藤可比,灵力亦是远在绿竹翁之上。数百条巨龙般的力道一挤,已将儒子周身的光幕逐渐压小,越逼越近,三丈……两丈……一丈……
转眼之间,儒子便被吸成干尸。
数百条碧血灯笼如抱团的蜜蜂一般,离儒子仅有半丈之遥;儒子呼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之际,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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