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点燃后，在那些獠牙的缝隙内，马超深深地吸了一口，让那辛辣的烟味在肺里足足环绕了三四分钟，才吐出淡淡的烟雾。

事实证明，马超他很懂得如何享受抽烟。

看到马超这般惬意，妮雅也愤愤不甘地点燃了一支烟：“这见鬼的世界，一个漂亮无敌的小姑娘，竟然是一台超级计算机。而一只丧尸，竟然比老娘都懂得如何抽烟！”

妮雅的抱怨没有让整个房间气氛活跃起来，相反还更加沉诡起来。暗夜静静等着马超抽完那支烟，才开口说道：“想好问什么了吗？”

“想好了。”马超猛然扔掉手中的烟蒂，很不客气地重重说道：“我需要知道一切，这个科研基地的一切，人类复生计划的一切，还有我们接下来可能要对付敌人的一切。总之，就是一切的一切！”

听到马超如此决然的回答，妮雅樱唇上的烟都不自然掉到了地上。她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马超，惊讶地问道：“你疯了，竟然想摊上这样大的麻烦？这样一个拥有着超级电脑的科研基地背后，绝对是一个招惹不起的大家伙。而且，还有什么人类复生计划……天啊，我竟然看到了人类救世主的光芒在闪耀！”

‘蹭’的一声，马超突然化出骨匕，眼中的红光几乎将暗夜身上的幻光都给盖过。他转身看着妮雅，直至逼得妮雅猛然进入一下战斗状态后，才不甘咆哮道：“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些？可我醒来之后就是这个鬼样子，除了同那些未知的庞然大物对抗之外，你说我还有什么选择？！”

面对马超的突然暴怒，妮雅一时有些惊诧。可听了马超这样的解释，她皱眉设身处地的想了一想，突然一脚狠狠踩灭了烟蒂：“干！凭你这句话，你要是个人，今晚我一定狠狠要你三次，不，四次！”

双眼赤红，甚至脸上的肌肤都泛起浓浓暗红色的马超猛然一愕，暴怒的气势登时被心直口快的妮雅给压了过去。他略带讪讪地望着妮雅几乎发亮的真实眼神，很快就回缩躲避开来。很有一段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不住环顾了四周的单调墙壁，最后目光落在一旁仍旧冰冷不变的暗夜身上，他才被那抹冷漠平复了情绪：“暗夜，你现在可以说了。”

“我若是详细说出来，一共需要37天6小时38分。”暗夜指了指又在闪动的主机，显然里面储存的文件给了她这个精确的结果。

“那就简明叙述一下，你是植入了人类逻辑运算的超级计算机，这点小事情你应该可以办得到！”

“简单来说，就是新时代开启的第二年，还幻想着民主自由的人类，在几个庞大机构的联合倡导下，于各地秘密兴建了大量的科研基地，目的就是想研制出令丧尸重新转化为人的药物。然而，经历了大量的资金投入和无数同样怀抱希望仁人志士的无偿付出，以及所有抓捕丧尸军队的数十万生命后，三年时间的时间却换来了彻底的失败。”

暗夜说着这些，纵然脸上的表情仍旧生硬无情，然而，在眼角之下，一滴好像人类眼泪的光线缓缓凝结，晶莹当中的悲怆，竟给人一种惊心动魄的惊悸。最后，她伸手一指马超，终于变了语调，痛苦悲悯说道：“而你，作为最后一个试验对象，被遗弃在中转站里，就是那些野心家专门对这些渴望恢复旧秩序那些仁人志士，做出最无情的嘲讽！甚至，他们还故意将打开基地管理的密码戒指套在了你的手上。”

“那些野心家，究竟是些什么人？”马超此刻的嗓音很沙哑，完全知晓这个秘辛之后，他眼中流转的红光越加明艳，可那平静流转之下似乎隐藏着一座熊熊待发的火山。

“什么人？”暗夜的眼光闪动了一下，那点眼泪也随之消失不见，只是脸上那深深的悲伤和无力，却让人很想将这小女孩拥入怀中好好疼惜呵护。

她苦笑了一下，带着一点说不出的讽刺，继续说道：“他们不是什么人，而是一类人。一类在末世当中，基因觉醒了的强者。当这些信奉力量至上的能力者联合起来之后，曾经的平等、民主、自由等一切都随之被轻易毁灭。而这个科研基地，毫无疑问更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马超默然，她明白暗夜的意思。平等、民主还有自由这些人权，是建立在人的能力相差无几的和平时期。而在末世，当人类的生存的都不能保证的时候，那些觉醒了能力的能力者，自然是整个人类的希望。可相应的，这些能力者自然要为他们这个团体谋求更大的权利。因此，在他们眼中，例如人类复生计划这种妄图将丧尸转化的软弱行为，自然是不能被他们所容忍的。

想通这些，马超说心底不发冷是不可能的。之前，他还以为自己是同一个庞大机构、最坏也是一个国度做斗争。可现在看来，他却要与整个世界新诞生的能力者为敌。这样的挑战，说有心无力都是轻的。末世那些普通人，想必在心中暗暗诅咒一番，恐怕都是需要莫大勇气的。

“难道，那些觉醒的能力者当中，就没有渴望平等、自由、民主的人士？”一旁静静倾听的妮雅，皱着眉头问了这句话：“曾经的世界那么美好，那些能力者们，难道一觉醒便彻底与旧世界划清了界限？”

“当然有一些心怀美好的能力者，只是，”暗夜用一种很尖锐的眼光看着妮雅：“你认为，这些人会坚持多长时间，他们又怎么可能战胜人性的自私和阴暗？”

妮雅语气一滞，在暗夜犀利的目光，中断了一切徒劳的争辩。

“好了，事情我大概已经了解，只是，你刚才说时间不多了，是什么意思？”马超思维还算清晰，暂时压下了暗夜所说的这些时代纷争，将眼光放到了现实上。

“那些能力者可不是目空一切的傻子，对于这个科研基地，他们虽然是抱着调笑的眼光来看待，可是你的出现，相当于给了他们一记响亮的耳光。虽然你现在还是一只丧尸，但有人却相信你有可能转化成人类……”

说到这里，暗夜好像有些不想多提，当即又转移了话题：“基地自检之后，他们就会收到这些重新启动的消息，我虽然强行终止了最后自检的完成，但却不能抹掉他们写入主机内的那段强制汇报程序，所以，他们现在应该知道了我的苏醒。不过，我已经截取并篡改了那段数据，可这种异常，他们不可能不派人来查探一番，所以……”

“所以，我这段时间，必须躲避起来？”不得不说，马超生前一定是个极为聪明的家伙，导致他现在的理解能力十分强。

“不，不是你，而是你们。”暗夜一扫张大了嘴巴的妮雅，看着妮雅肠子都悔青了的倒霉模样，似乎有些幸灾乐祸：“妮雅，真是一个好名字。不过，难道你就想这样逃避你的过去吗？”

“你知道我的过去？！”妮雅娇弱的身躯猛然一怔，好像被踩到了尾巴的猫，浑身都露出了警惕的惊动，迫切想知道又不敢触及一般：“快告诉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现在就告诉你，保不定你可能就会浪费了九年前那个救你一命的人的苦心。以你现在只有一阶的实力，连当初给你实施消除仇恨记忆的人都杀不了。”说着这么无情的话，暗夜的脸色更是相得益彰的冰冷：“不过，现在可以告诉你的是，你有很好的底子，假如你可以得到一支基因进化药剂的话，会更好。还有，就是很不幸的告诉你，你是我们这一边的。”

“你果然知道我在十岁时被抹除了记忆！”妮雅的身体露出微不可查的颤抖，她猛然一下扑到暗夜身前，似乎想从暗夜的身体当中抓出那些答案，可结果自然是跟马超一样，扑了个空。

“现在，你们该出去商量一下以后的路了。”暗夜仔细看了一眼面前这个半人半丧尸的马超，似乎要将他眼中的血红光芒死死印在主机当中一般。随后才草草扫了一下倒在地上的妮雅，说道：“等你找到了一支通用的基因进化药剂后，我说不定会多告诉你一些事情。现在，你们真该出去了……”

马超和妮雅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回到中转站的，也不知道他们今后具体的路该怎么走。不过，有一样他们是都知道的。

“真宁愿她一直是个淘气的小女孩，而不是一台冰冷的机器……”马超如是说道。

“我现在更讨厌那台主机了！”妮雅的表述，更有女人的蛮不讲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