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子霍然而惊,从迷糊中醒来,心觉有异,喊道:“竹翁上仙……又是诸位上仙与我开玩笑来啦!”但见眼前怪石嶙峋,仙气腾腾,与平日在桃源儒门所见截然不同,才知此时所处已非密林,心想:“难道我在醉酒时,已被慕容寒带出了桃源?”站起身来,忽觉头昏脑涨,翻滚欲呕,自是一番狂饮后应有之象。
正自不解何以易境而处,欲探究竟,跨出一步,突觉两腿发软,身子摇摇晃晃的摔了下去。
甫一着地,腰间下传来“嗡!”的一声,似是美人受伤所发的痛楚叹息。
儒子心中一惊,叫道:“不好!我压到陌生女子了!”一个鲤鱼打挺,一跃而起。尚未立定,便恭恭敬敬、客客气气说道:“在下不知姑娘在此,多有冒犯,还请恕罪则个。”
他是儒门中人,虽生性浪**,人前却是十分谨守礼法,特别是自柳三妹嫁作他人妇后,对儒门“男女授受不亲”的男女之防,尤为自律。
这时,他单手为礼,躬身垂首,双目不敢直视,显然是怕那女子羞赫难当。但奇怪的是,那女子不发一言,仍是一阵呻吟声响。
儒子这才觉得这声音颇为耳熟,忍不住偷看一眼,一看之下,不禁哑然失笑。地下躺着的,哪里是什么美人?正是他素不离身,数日前被逼得与他天各一方的琢玉剑。
原来在竹林中,琢玉剑因不忍儒子分心才托住慕容寒,后被治子拦腰一弹,因收势不住,穿云透雾而去。这一去之下,竟尔冲到了镜练河之西,直入道门之境。儒子也曾催动玄术相救,在救得慕容寒后,被这一弹催入了幻境中。
此时,儒子见她躺在草丛中,奄奄一息,捡了起来,传了些灵力,然后放入怀中。琢玉剑“嗡嗡嗡……”而鸣,为儒子的断臂遭遇,为人剑合一的情投意合……
一人一剑,如同久别重逢的恋人一般,喜不自胜。
儒子借着酒意,说道:“小玉,经书上有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与你多日未见,不知隔了多少个秋?”激动之情,莫可明状,又道:“我新近自创了几招歪招,不知管不管用,待你复原后,我再和你一起演练。不过这些招式,似乎有点不太正大光明。哈哈!何止不够正大光明?简直就是近乎卑鄙无赖,为正道中人所不齿。”
说了一堆后,见琢玉剑毫无反应,忍不住又看了她一眼。一看之下,才知道琢玉剑浑身上下全是泥巴,笑道:“糊涂!糊涂!该死!该死!”将琢玉剑当空一抛,左手衣袖来回扫动。
忽然,石林后传来一声呵斥:“大胆狂徒,胆敢在道门撒野!”
儒子收起琢玉剑,回过头来,见两人从石笋后闪身而出,一人脸黑,一人脸白,均穿道门衣饰,问道:“两位兄台可是道门中人?在下……”
那黑白两道人见儒子这身打扮,不约而同的失声喊道:“藤妖!藤妖……”挥剑便砍。
儒子一时未明所以,突见眼前两道寒光逼来,倒跃三步。这两剑来得极快,几如闪电一般,但儒子退得更快。
两道人对视一眼,目光惊异无比。黑脸道人说道:“邪魔歪道,格杀勿论!”白脸道人也说道:“小心啦!这藤妖已然成精,竟然会说人话了,怪不得这么厉害。”两人挥剑又刺。
儒子这才恍然大悟,连跃三丈后,立马除去全身上下的绿枝藤蔓,回复原本装束,心中暗叫道:“道门!原来不是出了桃源,而是身在桃源道门之中。”
原来,他在幽林中与绿竹翁等人相聚时,为了与他们结拜,故意以藤蔓枝叶等包裹全身上下,以示亲近之意。三日三夜纵酒后不知为何突然现身此处,来不及清除,以致被黑白两道人误以为是藤妖。
两人又同时咦了一声,满脸的诧异。那白脸道人问道:“你不是藤妖?你是何人?”
儒子恭恭敬敬的说道:“在下儒门儒子。”他先前早有自报家门之意,只是被他们突然发招打断,不得不作罢。
黑脸道人问道:“你当真是儒门的儒子?”
儒子点头。
黑脸道人问道:“可有凭证?”见儒子只得一臂,与传说中的儒子俊雅不凡、英风爽朗的形象不太相符,心中惊疑不定。
儒子亮出啄玉剑,仍是当空一抛,左手以衣袖拭擦剑身上的泥污。啄玉剑身上污垢被儒子灵力一除,儒子原拟定会看到湛然逼眼的寒芒,不料剑身上尽是血迹。
黑白两道人瞪着啄玉剑一看,四眼迸火一般,尽是怨毒,同时失声大喊,白脸道人叫道:“琢玉剑!”黑脸道人叫道:“果然是你!儒贼!纳命来!”双双挺剑便刺。
儒子眼见啄玉剑身上尽是血迹,本就觉得奇怪;听得两人似乎要报仇之类的,更感茫然,说道:“什么纳命来?”觉两股凌厉的剑风夹面而来,威力不在常有为等人之下。
因不明所以,更不愿贸然出手,情急之下,儒子忽发奇想,竟从两道劲力当中钻了过去,闪身到两人的身后。此招古怪至极,正与他这些时日所思的怪路子吻合。若在平时,四肢健全,面对两人的夹击,依照儒门正统方刚的打法,自是举起双掌,正面与之相拒。
此时,儒子突施怪招,非但避开了两股夹着劲风的剑招,还反守为攻,将敌人操控在自己的剑底之下,手中的琢玉剑只须轻轻一送,便可从背后刺死两人。
两人受控于敌,惊骇无比,心中同时惊叫道:“我命休矣!”但毕竟不是庸手,趁儒子略一迟疑之际,已顺势前跃,摆脱琢玉剑血芒的束缚。一跃而出,竟能摆脱血光四射的仙剑,自两人看来,恍若梦里。
黑脸道人心中暗想:“虚惊一场,侥幸!侥幸!”白脸道人心中暗怒:“有惊无险,也不过如此!”他们一个暗自庆幸,一个满脸不屑,却不知道儒子手下留情,根本就没有加害之意。
那黑脸道人又喝道:“狂徒,光天化日,诛杀了我道门小剑仙,此时还敢在道门重地拭擦长剑,耀武扬威?”自忖能逃离仙剑,心想对手的法力也不过尔尔,出言也就毫不留情面。
白脸道人也是怒道:“就你这点微末道行,想到道门来撒野,只怕……”他想说“只怕还不够。”却说不出口,因为道门的小剑仙毕竟是被杀了。
儒子心中灿然,心想:“原来是一场误会。我替琢玉剑拭擦剑身上的污迹,竟被他们看成是挑衅来着。”当即收起琢玉剑,说道:“两位不可误会,在下并无与你们为敌的意思。”
黑脸道人见儒子如此作伪,本就黑黝的脸色变得惨白,喝道:“枉你还是儒门中的儒子,敢做不敢当。啄玉剑沾满了我道门小剑仙的鲜血,还大言不惭!”
儒子本已醉意醺醺,这才听清,问道:“道门小剑仙遇害?这是什么时候的事?”黑脸道人说道:“装模作样!你昨日行凶,还不死心,想必还有更大的企图。”儒子更觉奇怪,说道:“昨日?在下这三天三夜里都与人喝酒,未曾离开片刻。”
黑脸道人打了个哈哈,笑道:“儒门修仙中人喝酒?哪里来的鬼话?”儒子酒气上涌,说道:“不错!绿竹翁、幽兰君、枫林仙等人可以作证。”见两人不知言中之人所指,便将绿竹翁等的来历简略的解说了一番。
两人脸色顿时惨变,黑脸的变得惨白,白脸变得土黑。
黑脸道人说道:“儒门结交妖邪,那些花妖树怪当然可以为你作证。道门被这些藤妖搞得鸡犬不宁,这才四下出动拦截,想不到这一切竟是你们儒门勾结而来。”
儒子眼见身处是非之地,且又满身酒气,神志尚未清醒,不便与他们纠缠强辩,说道:“儒门中人光明磊落,事无不可对人言。绿竹翁等只是我音律上的知交好友,并不是什么邪魔外道。天下事抬不过一个理字,又岂是你们含血喷人,就能颠倒是非黑白的?儒子来得冒昧,就此别过。”
儒道两门虽只隔一条镜练河,但双方因斗法平素从不来往,亦是因此相互布下禁界。然而,这禁界不是用来防止对方窥探自己的道术,而是双方各自认为本门的道术天下正宗,存心要教化对方,双方为了不受对方道法的影响,布下禁界来防止其渗透。因此,儒门旦夕之间惨遭巨变,闹得天翻地覆,道门却是毫不知情。
两人听罢,又是哈哈大笑,见儒子欲离去,白脸道人说道:“可笑啊可笑!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太不将咱们兄弟二人放在眼里了吧?你以为这里是你们儒门之地吗?跑来通风报讯的不是别人,偏偏是大名鼎鼎的儒子。看来修仙之人也爱这跑腿的玩意儿!哈哈……”
他故意将“大名鼎鼎”四字声调提得老高,自是在讽刺儒子玄术低微。
当年儒道仙剑大会,两门所有参与斗法的诸子中,儒子年纪最小,玄术法力,最为低微。他因生性浮滑,不受拘束,原非儒门修仙诸子中人。后因儒道仙剑大会斗法所需,才被庸公破格收入诸子行列。庸公为了让众人信服,特地将“儒”字赐给他,此举隐有让他“扛大梁”之意。
两道人先前与他一番交手,除了觉得他出招有些古怪之外,其修为当真与凡人毫无差别,背脊双双落入他的掌控之中竟能逃脱,轻蔑之意顿生。
黑脸道人又看了看儒子,长眉一轩,冷冷的说道:“儒子儒子?未必未必!如今这世道,什么人都有,我看这人未必就是儒门中的儒子。”他知道杀不了儒子,但能狠狠的贬损他一番,也倍觉痛快至极。
白脸道人一时不解其意,问道:“易知兄,此话怎讲?”
儒子见其二人一黑一白,又见黑脸道人称白脸道人为“易知兄”,已知其来历,恭敬的说道:“原来是道门易知、易行两兄弟。儒子有礼!”
那两人正是道门的易知、易行兄弟,黑脸者为兄,名叫易知;白脸者为弟,名叫易行。他们与儒门常有为等人职责相同,维护桃源道门的安稳。
易知虚捋下巴尚未长长的短胡子,装出一副老成持重的模样道:“当年道儒两门斗法,儒门式微,人才凋零。儒门为了凑数,临时临急的,拉了一个年幼无知的黄毛小子来凑数。”
易行“哦!”的一声,心中会意,看了一眼儒子,假装糊涂的问道:“真有此事?”易知又道:“白老弟,你可不要小觑了这个凑数的,人家虽是年幼,却是生死谷生还之人。”
易行佯作大惊,问道:“此事当真?”易知道:“自然当真,这个凑数的当时半仙之身尚且够不上,他的同门若不是为了保护他,估计也不会败得如此一塌糊涂。”
儒子见他们如此数落自己,无非是存心嘲弄自己道行不济;但他此时的修为已是今非昔比,心想也不必跟旁人一般见识,当下只是脸带微笑,神色自若。
易知见儒子不为所动,又问道:“黑老弟,你所说的这个人如此害人害己,却不知是谁?”易知道:“据说就是当今名动桃源的儒子!”易行满脸惊诧,问道:“你没有搞错?”易知仍是神色冷冷,也没有向儒子瞧上一眼,说道:“决不会错!这个儒子贪恋女色,手中有一柄琢玉剑,此剑尽是女儿之态,一看便知!”
他们绕来绕去,原来是想嘲笑儒子的琢玉剑。
当年儒道仙剑大会,儒子年纪既轻,所驱的法宝又是一柄大有女儿之态的玉质寒剑,常被人引为笑柄。当时,儒门为了驱动乾坤剑阵,逼不得已,才将修为未臻化境的儒子遣派上场。当年儒门诸子惨败,或多或少是因为顾念同门手足之情,着力庇护儒子,以致顾忌重重,手脚施展不开。
易知见儒子断了一手臂,又道:“世间之大,无奇不有,可又有谁能想到,这个能驱动琢玉剑之人,竟是登徒浪子,好色之人?说不定落得折损一臂的下场,全因一个女人。嘿嘿!当真是色迷心窍。”
易姓两兄弟一问一答,讥嘲儒子与琢玉剑大有暧昧之意。儒子心中老大不舒服,又无可奈何。两人之所以胆敢如此放肆,当面挖苦儒子,是因为儒道修仙之人不能对凡人滥用玄术。儒子亦是有所顾忌,就这样轻饶二人,又心有不甘,眼见两人手握长剑,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突然“哼!”的一声,举起琢玉剑,灌注灵力,左右轻轻一拍。
两人心中一慌,没想到儒子竟会出手,慌乱中,手中的长剑便拿捏不住,被一股强大的力道牵引开去,然后似长蛇一般相互缠绕,牢牢的绞在一起,难舍难分。
儒子笑道:“两位的九天神兵在搞些什么名堂?如此不雅之举,伤风败俗,道门的脸面被你们两人丢清光啦!”
两人齐声骂道:“无耻,竟犯修仙之人的大忌!”伸手去拉开各自长剑,然而儒子见他们出言无状,轻蔑至极,是以灵力出手之际,刻意加了三分力道。单是寻常的灵力,凡人神功盖世也奈何不了,更何况有意捉弄人?
顿时,两人气得脸色再度互变,滑稽至极。
儒子说道:“不错!就连道门也敢擅闯,且勾结妖魔,难道还有什么修仙的顾忌吗?”他恼恨二人无礼,索性继续让他们的长剑缠绵不休,且出言不逊。
两人闻言,不是大惊失色,而是回复各自的脸色。
易行说道:“儒门儒子果然勾结妖魔。你是修仙之人,我们这些凡夫俗子不是你的对手。你杀我道门小剑仙,又对我兄弟二人滥用玄术这笔账,道门早晚会与你清算!黑老兄,咱们走吧!”丢剑在地,撒手而去。
儒子心中一阵懊悔,心想:“我事事胡闹至极,为逞一时之快而加深误会,难免为兄长所不喜。兄长纠正我亦是无可厚非。”叫道:“两位误会啦!玄冥教才是真正的敌人!”
然而两人见儒子露了一手玄术,又惧于他的名头,早已远遁,哪里还敢理会儒子所说?
此时,琢玉剑知儒子的心意,不住抖动,无奈血迹斑斑而无法自行飞出罢了。便在此时,一人“嘿!”的一声冷笑,从旁掠出,随即隐没在石林之中。
儒子转眼一望,见那人似是玄冥教中人的装束,心感不妥,立马发足追去,勉强追至石林转弯处,只见石林中的一块空地上,一八卦阴阳图案赫然入目。
那疑似玄冥教的人,显然是冲着道门而来。
儒子心想:“玄冥教已祸乱我儒门,如今会不会又来加害道门?易知易行兄弟口口声声说什么藤妖,看来藤妖确实是进犯道门境地了。其实,真正的外敌不是什么藤妖,而是玄冥教。这本是道门之事,儒门不便插手,那我该不该赶去知会道门上下,让他们有所防范?如此冒然拜访,又会不会弄巧成拙?”
儒道两门虽是同在桃源之中,分居镜练河两岸,一衣带水,鸡犬相闻;但除了每二十五年一届的仙剑大会外,平素老死不相往来。
此时,儒子打算拜会道门,实有诸多的不便。更何况就连他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何会出现在道门之中?为何啄玉剑会染血?其中内情,儒子也想查个水落石出,免得儒门被人抹黑,又想:“道门五子暴毙,将罪状推到我头上来。如今易知易行兄弟二人更是认定我杀害了道门后辈小剑仙,我身处危地,行迹已然暴露,如果就此溜走,反而显得做贼心虚了。我何不趁此良机,修复嫌隙?”
欲以千里传音之法知会,又觉不妥:“此时玄冥教乃儒道两门的共同敌人,我既身在道门之境,正好与之并肩御敌。初登宝地,不可失了礼数,自当光明正大的登门造访,拜会道门各长老,方显诚意!”跃上石柱上,辨明路径,然后向着不远处一石阶走去。
刚踏上石阶,忽然又想:“我这般邋遢不堪,贸然拜访,岂不是有失体统?平素行事可不拘小节,但关乎门户大事,决不可在人前失了礼节。”
游目四顾,忽见石林旁有一清池,便飞身上前,一正衣冠。
临池顾影,本欲掬一把清水洗脸,但觉右臂空空如也,不得其便;又回想起自己为了表明清白,甘愿自断一臂明志,仍是无法消除兄长对自己的怀疑,心中又是一酸,沉吟道:“儒子臂可断,性命可以不要,然而手足之情不能不顾,可兄长为何……”
他一想到这番变故,禁不住愣愣的入了神,正自痴呆,听得池边不远处有人喝道:“儒门狂徒,目无祖法,还将道门放在眼里吗?”
儒子回过头来,见喝斥之人身形高大,神情威猛,一袭道袍迎风而鼓,正是道门的清虚子。儒子剑尖指地,恭敬的行礼道:“儒门儒子,拜见道门前辈。”语气谦卑,神色恭谨。
道门长老与儒门庸公等人同属一辈,有二十位之多;而儒门的长老,仅剩八位,相较之下,众寡迥异,极为悬殊。
清虚子看了一眼儒子和他手中的啄玉剑,满脸怒容的喝斥道:“儒子!果然是你!”两眼尽是仇恨,充满敌意。
儒子出于礼敬,不敢直视,隐隐感觉到一阵逼人的杀气,心中打了一个突兀:“易知易行不分是非曲直,难道你身为长老,也这么糊涂?”却听得清虚子继续道:“看我如何收拾……”
话音未落,儒子突觉门面涌起一阵狂风。
他早已察觉到不妥,尚未抬眼便斜地里跃出一丈之外,回头一看,眼前跃起一条巨大的绿藤,而清虚子早已裹在其中。
那绿藤暴怒而起,张牙舞爪,一个侧身,倏然的逼向儒子。
儒子心中一惊,叫道:“好啊!我只不过是以藤蔓裹身,便被你们道门斥责为藤妖,如今你们道门练成这等人藤合一的妖术,那才是真正的妖邪,可恶至极!”舞动啄玉剑,觑准绿藤的来势,夹风直刺。
盛怒之下,这一剑势道威猛,只听得“嚓喇”一声,那藤妖被剁去一大半,似乎抵受不住,便夺路而逃。
如此一击,大显神威,颇出儒子意料。他心怒妖邪,厉声的喝道:“邪魔歪道!哪里逃?”眼见道门竟尔修成这等妖术,事关儒门兴衰存亡,岂可就此放过?疾步紧随而去。
展开全部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