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节,祛风除湿,通络止痛。]
“对不起,我的小姑娘,我迟到了。你还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吗?”徐晨安的话说得诚恳,侧头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她,
沈陶陶的另一只手慢慢收拢,最后紧紧地捏成了拳头,复又松开,内心的悸动终于平复了些。
她心心念念这么久的事情,终于梦想成真了,她怎么能不紧张、不激动?她的一腔孤勇、破釜沉舟,如今终于是等到了他的回应。
冷静下来之后,沈陶陶又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她曾以为求而不得的、一直视为目标而努力的事情,就这样突然达成了,可她心里却空落落的,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了。
“我……你让我想一想,我现在有点乱。”沈陶陶以手扶额,另一只手抽了回来,不再与徐晨安的手交握。
掌心骤然落了空,徐晨安的眼底却还是带着笑,丝毫不恼;“好,我给你时间,不急。”
沈陶陶顿时放松了不少,还跟他开起了玩笑:“那我要是暂时不想答应你呢?”
“没关系,等你考完试,换成我来追你。”徐晨安说得毫不犹豫,仿佛是深思熟虑过后的结果。
“你认真的?”沈陶陶眼珠子转了转,还当真考虑起了这样做的可行性。
“自然是认真的。”徐晨安的表情坦诚,“现在你最重要的就是考试,我也比较忙,抽不出太多的时间来陪着你,就先辛苦你一段时间了。等你考试结束,让我好好来追你,好不好?”
沈陶陶扑哧一下就笑出了声,回想起先前他拒绝自己时的场景,问他:“徐晨安,想想那天晚上你跟我说过的话,脸疼不疼啊?”
徐晨安稍一沉吟,就明白她指的是哪件事情了。想在回过头去看,他当时说过的话,确实是挺伤人的。
“抱歉,我收回我过去说过的话。”他从善如流地改正了错误,顺便回应了沈陶陶刚才的调侃,“我确实是打脸了,挺疼的,不过疼得心甘情愿。”
难得他说话的语气如此活泼,更是给了沈陶陶一颗定心丸,也彻底地放松了下来,语气轻快:“那行,就这么说定了。不过,我可不可以偶尔提前支取一下女朋友的权利呀,比如说让男朋友陪着吃个饭什么的?”
徐晨安在她的额头上轻轻敲了一记栗子:“是不是傻?这个不叫提前支取,作为女朋友的福利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数学老师没教过你吗?”
沈陶陶揉了揉额头,其实一点也不疼,但她还是没忍住,条件反射般地就摸了上去:“没教过!我自打高考完,就再也没上过数学课了!”
这件事,她说得还挺理直气壮,而且颇为欣慰。
初中时候沈陶陶的数学还蛮好的,中考时接近满分,但自打读了高中,她就一直在及格线上十分以内徘徊挣扎,被老师找过去谈了不知道多少次,家里也花了大价钱找辅导老师给她补习,不过成效也不太大。
读了三年高中,沈陶陶的头发都被数学折腾得掉了一大把,不过幸好她一直坚定地要学中文,而中文类专业是不需要学高数的。
高考考完数学之后,沈陶陶出了考场就感动得快要流泪了,在班级微信群里发了一个大红包,上书:“热烈庆祝我这辈子再也不用学数学了!”
于是沈陶陶填报的所有院校的第一志愿都是汉语言文学专业,等录取通知书被她拿到手的时候,她的眼泪都要落下来了——这辈子真的再也不用学了。
给徐晨安回忆完她的心酸求学之路,沈陶陶还是心有戚戚的,拍了拍胸口:“我到现在都不太敢回学校看数学老师,虽说她对我挺好的吧,但留给我的心理阴影都太重了,学到我都怀疑自己的智商。”
徐晨安笑得不行,还不忘宽慰她,谁料更是火上浇油:“没关系,就只是这一门科目不太擅长而已,可以理解。”
“谁说只是这一科了?我还没跟你讲呢,文理分科之前的最后一次考试,我物理考了35分。”沈陶陶又来了精神,“我们班是文科重点班,我当时的物理成绩是全班并列倒数第二,我们班主任就把我叫去了走廊。”
“他就问我;‘我知道你将来是要学文科的,但是你物理怎么就能差成这个样子呢?怎么能这样呢?’”沈陶陶想起来也是笑得不行,“自打我有一堂物理课没忍住睡了一觉,从此以后,我就每逢物理课必睡觉。我也不想这样啊,我也很努力地想听课的,但是我的上下眼皮可能有磁铁,我根本就控制不了我自己啊!”
沈陶陶还是头一次看到徐晨安笑得这么开,眼角的细纹都更加明显了,甚至还笑弯了腰,根本就停不下来:“我就知道,你肯定不是个让人省心的小孩。”
“那怎么办?你都已经下了定金了,退货的话定金不退!”沈陶陶佯装愤懑,朝他挥了挥拳头,“徐晨安,你要是敢始乱终弃,我就去知希堂的大门口贴大字报,让你那些小迷妹们都擦亮眼睛好好看一看!”
“行行行,你都说了算,我肯定不会退货的。”沈陶陶的皮肤白嫩,冷风一吹就被吹红了,徐晨安将她的两只手都收进了自己的口袋里,用体温替她暖着。
“这还差不多。”听到了想听的话,沈陶陶满意了。
其实她还是心里惴惴不安,总觉得这一切都不太真实,太突然了,就像在做梦一样。于是就忍不住地缠着他,一遍遍地换着法子跟他确认,直到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
她的不安也被徐晨安看在眼里,他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耐烦,反而是更加心疼她。小姑娘被自己伤得太深了,他无法抹去他曾经说过的刻薄话,就只能在以后加倍弥补。
“还要不要去喝茶了?”徐晨安看了眼几米之外的茶房,终于想起来了此行的目的。两个人都老大不小的了,就这么站在外面吹冷风,讲了这么半天的话,都没想到进去边喝茶边说,也真是够傻的了。
沈陶陶雀跃道:“去呗!”
毕竟是在寺院,总是亲亲热热的实在是不太好,徐晨安便放开了手,两人并肩往茶房门口走。
在他们距离那里只有几步之遥的时候,茶房的门突然被人从屋内推开,最先入目的就是用来推门的那只手。
手腕细瘦,指节修长,带着一点苍白的美感,对于手控来说绝对是一场视觉上的盛宴,但此刻沈陶陶的心情却不那么美妙了。
她的心脏狠狠一跳,下一秒,一直担心着的事情就发生了。
那只手的主人她很熟悉,熟悉到两个小时前,她还在他的车上呼呼大睡。
对上男人略显冷硬的目光,沈陶陶瞬间就怂了,毫无原则的伏低做小:“哥……”
尾音拖得很长,是她在不动声色地撒着娇。沈陶陶从很小的时候就明白,她这个看似清冷不近人情的堂兄啊,最是吃软不吃硬了。哪怕她闯了天大的祸,只要她软着声音叫一声“哥,”沈星宇都会毫不犹豫地背上一口大锅。
以至于直到现在,沈家的长辈都还以为,那个骑着自行车压死了老宅菜园子里所有大葱的小混蛋,是突然抽风的沈星宇。
可是这一次,沈陶陶看着她堂哥明显不太对的神色,就知道没那么容易糊弄过去了。
——“我刚才看朋友圈,发现有个朋友今天刚好也在,就约了见一面。你们先去吧,好了再打电话给我!”
——“什么朋友?男的还是女的?”
——“女的!”
好吧,打脸来得太快,就像一场龙卷风,还不过两个小时,她就被吹得风中凌乱,直接现了原形。
果然还是道行太浅啊!谁来救救她?
沈陶陶抻着脖子往里面看,寄希望于还不曾露面的奶奶,但愿她老人家能多包容一些。
沈星宇略侧了侧身,好巧不巧地挡住了她看向室内的视线,似乎也是在竭力克制住自己的脾气:“别看了,奶奶不在!”
他的眼神跟冰碴字似的,刺得沈陶陶缩了缩脖子:“哦,好吧。”
徐晨安也终于搞清楚了状况,上前一步,主动向沈星宇伸出了手:“你好,我是徐晨安。”
沈星宇冷哼一声,也没伸手回握,反而跟个老干部似的背着手,权当没看见也没听见。
“幼稚。”沈陶陶嘀咕了一声,以沈星宇听不见的声音悄悄吐槽。
被亲妹妹贴上了幼稚鬼标签的沈星宇:“难道徐先生就不打算跟我解释一下,你跟我妹妹是什么关系吗?”
徐晨安无视了他的敌意,垂眸看了眼一旁种蘑菇的沈陶陶,弯唇一笑:“我在追陶陶,正在努力中,她还没有答应我。”
“哼!”回应徐晨安的是又一声冷哼。
沈陶陶看不下去了,小跑两步跑到沈星宇的身边,扯了扯他的袖口:“哥,我们先去找奶奶吧,回家再说。”
看着自家妹妹如此狗腿的小模样,沈星宇觉得心里的那股火蹿得更高了:他沈家辛辛苦苦养了这么多年的小白菜,平时怕涝了,怕旱了,身边长了跟杂草都会被立刻拔干净,就要被这突然闯进来的外来猪给拱了?他沈星宇第一个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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