猿魔帝葬的身体正在崩溃，原本强悍的恢复能力在此时竟完全失效，它的身体只能像是碎陶片一样不断地飞散。

“这到底是什么招式？！”

黄九那轻轻一点的余力还留在猿魔帝葬的胸前，将猿魔帝葬的身体压成了弓形，让其没有半点活动的余地。

不过是一瞬的时间，猿魔帝葬就已经倒飞出了百里的距离，而它的四肢都已经溃散掉，接下来就会是它的身躯。这一瞬间，它已经尝试了数十种方法，都无济于事。胸前压着的那股力量，无论如何都驱散不去。

“只能舍弃这具身躯了！”

猿魔帝葬的眉心突然开裂，一颗血红色的珠子显露出来。与此同时，猿魔帝葬的胸膛突然鼓起，它所有的力量都积聚在了其中。

“喝啊——！！！”

轰！

猿魔帝葬的胸膛轰然炸开，一股恐怖的冲击席卷而出！

位于眉心处的那颗血红色的珠子当即脱飞出来，向着猿魔帝葬的身后直飞而去！

堪比第三境界巅峰强者的自爆，威力之大，足够将方圆百里的山丘夷为平地，也正是如此，才为猿魔帝葬争取了短暂的一瞬间。

血红色珠子逃的飞快，甚至比刚才猿魔帝葬倒飞的速度还要快上一倍。

“想要恢复到巅峰至少需要十年！但，能够从他手下活下来也算是侥幸了！”

猿魔帝葬还未来得及庆幸，就发现那股致命的气息再度将自己笼罩了进去。

“怎么会？！”

血红色的珠子当即遍布裂缝，如同破碎的蛋壳一块块地剥离出去，其被破坏的速度之快，猿魔帝葬都没有反应过来。

“这到底是强悍到了什么地步的招式？！”

猿魔帝葬怎么也没有想到黄九那看似随意的一招竟然蕴含了这么恐怖的破坏力，非要将它赶尽杀绝一般。

猿魔帝葬当然不知道，黄九的剑诀名为——不留。

不留，便是一个不留！

猿魔帝葬已然穷途末路，它只能接受这死亡的命运。一切的挣扎，都是徒劳无功了。

或许，从见到黄九的那一瞬间猿魔帝葬就已经掉头就走，也不至于到最后没有杀死夜歌，还搭上了自己的性命。可这一切，都没有悔过的机会了。

嗡！

突然，猿魔帝葬化成的血红色珠子好似掉入到了一潭湖水，速度骤减下来，而威胁着它生命的那股力量被尽数隔绝开来。

“主人？”猿魔帝葬立刻意识到了是谁出手。“主人小心，这人类强的超乎常理！”

“我知道，否则你也不会伤成这样。”千绝一招手，将被一滩黑水包裹的血红色珠子招了过来，双手接连变化，指尖缭绕的黑雾交织出无数复杂的符文，印在了这滩黑水上，将其封成了一个皮球大的黑珠子。

“他的剑气很强，要是强行从你身上剥离，你也会死。你就在着黑龙潭里跟这剑气争命好了，争不过，你命如此；争的过，你或许也可以因祸得福。”千绝用十分平静的语气说道。

“多谢主人！”猿魔帝葬万分庆幸自己竟然还有一线生机。

千绝翻手，将手中的黑珠子抛下，说道：“拿好。”

小野人般的两尺孩童用胖乎乎的双手抱住黑珠子，好奇地观察起来，突然就咬了上去，却发现自己那口锋利的牙齿咬不动着黑珠子，便开始想其他的法子破开这黑珠子。

千绝处理好猿魔帝葬，就抬头向前望去。

此处距离洛川要塞足足有五百里的距离，不要说是一个人，就连洛川要塞的影子都看不到，可千绝仿佛能够看到城中的黄九。

黄九没有抬头望向千绝，而是低头看向眼前的霸王甲。

“像你这么拼命的，这个世上可不多。”

夜歌撑着自己的眼皮，惨笑了一下，想要说话却根本发不出一个音节来。

黄九突然抬掌，按在了夜歌的背心，直接将霸王甲按了下去。

岩浆般的灼热从黄九的掌心传来，瞬间将夜歌包裹了起来，好似要在一瞬间就将他蒸发掉一般。

残留在霸王甲之中的鲜血当即蒸发掉，夜歌的身体也在急速缩水，呈现出了干枯的模样。

“没想到你还身怀这样的血，难怪你还能活。”黄九从一开始就知道夜歌的不凡，只是没有想到对方的血竟然不凡到了这样的地步。再一想之前帝师陈长生找上门的事情，黄九就将夜歌的身世完全猜了出来。

“那个堪称千年天赋第一的奇才，竟将‘昊天神纹’留给了你，你还真是天命加身。”

黄九缓缓地伸回了手，然后四下看了一圈，找到一块看起来不硌屁股的石头坐了下去，从怀中掏出自己的烟枪，拈进了烟丝，擦起火，将其点燃，缓缓地抽了起来。

夜歌感觉自己被岩浆浸了个透，浑身都在燃烧，浑身都在剧烈地疼痛，痛的几乎失去了意识。

“破烂的铜器想要再用，修修补补是没有什么用的，唯有熔了重铸，这样才能恢复原样。这个法子虽然猛烈，却非常适合你。恐怕这个世上也只有你能练这门——无生涅槃了。”

黄九吧嗒吧嗒地抽着烟，好似根本就不在乎五百里外的千绝。

千绝站在原地，也没有动。

只要千绝不动，那么天地都好像没有动，世间万物都在等着他。而一旦他动了，恐怕天地也要跟着动。

黄九抽完了一袋烟，磕在脚下，又装了一袋烟，旁若无人地抽着。

烟灰不断地堆积着，冒了一个小尖。黄九还想再装烟，发现烟袋子已经空了，他抬头看了看霸王甲，用烟袋卷起了烟枪，塞到了自己的怀里，无奈地说道：“年轻人的性子总要急一些，不像我这样的老头儿，能陪你耗时间。没这个缘分，也就不强求了。”

黄九站起了身，孤身一人向前走去。

咚！

忽然间，钢铁触碰青石的声音传来。

黄九露出了被烟熏黄的牙齿，笑道：“跟紧，别走丢了。”

“是，师父！”夜歌轻声应道，再度迈步，跟上了黄九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