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这章是补除夕的。
我今天科三夜考,稍后回来得早就更今天的正文,晚就明天,抱歉~泪目ing
我要开始补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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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可笑,十几岁之前,我不知道父亲是做什么的。
一开始,我以为他是一个伟大的工人,为社会的繁荣复兴添砖加瓦的那种工人。
后来我以为他是个工程师——可在后来的年代里,我懂得了工人和工程师之间的区别。
就像云与泥。
现实总是让吾辈失望。
父亲,是一个会计,整天与数字混在在一起的会计,或许这就是失望的源泉,我总以为父亲提着皮包走进矿场我的美元就会疯长——家里的第一台电脑,总有一个叫做红警的游戏。
父亲不会让我的资源疯长,他只会在我还无力面对一切的时候为对手修好那座被我炸掉的桥。
也许我的母亲是一个谭雅,挥手间炸掉一架航母。
不是只有谭雅才配得上工程师么?
可父亲不是工程师,母亲也不是谭雅。
十三岁上初一第一堂政治课的老师告诉了我现实与幻想之间的区别——我懂了,然后我不得不接受了。
母亲是个工人,真正的工人。
我记不清那是个什么厂,也许是个纺织厂?也许是个配件厂?
反正,母亲下岗了。
我的生活很幸运,真的,很幸运。
母亲失去了收入——就像谭雅没有了航母。
可父亲的收入疯长——就像桥头没有了警犬。
猛然之间,我发现了KFC,我发现了牛排与奶酪,我垂涎,我的涎垂不下来,因为我吃得到那些稀奇的玩意儿,一夜之间我发现了我在同学中的地位不一样了。
因为在那个人均收入几十块钱的年代,我吃得起十几块钱的炸鸡。
咦?你家好有钱啊!?
可我根本不认识一块钱和一百块钱上的那些头像是谁,我只知道,有一天我拿着一张四个头像的纸出门,举着五十张两个头像的纸回来——我被吊起来打了一顿。
无知的世界总是最幸福的——我在很多纸张上看到这句话,可他们真的知道什么是无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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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母亲下岗了。
彼时父亲发达了。
彼时邻居家也是一样的情景。
我想在我之后——彼时,再没有人知道彼时了。
那是父亲单位分的房子,我不知道要不要钱,但绝对没今天这么多。
8号楼,总共有多少号楼我不知道了,反正8号楼总共就两层。
我想无论是谁走进我家都会哇声惊呼,VCD、DVD、功放……这些东西在若干年后加在一起有了一个新的名字‘家庭影院’——总之今日,这不是稀奇的玩意儿。
两室一厅一厨。
没有卫生间,大家都用那啥——我们叫尿罐,其实屎尿都装。
尿罐就放在厨房的旁边,洗衣机的面前,那是很老的洗衣机,或许不环保,但结实,今天我仍在用。
犹记某年某月某一天,父亲出差许久,我捧着一本《少儿百科大全书》。
‘妈妈,妈妈,我知道尿罐里那些红红的是什么了!’
‘哦!?那是什么呀!?’
母亲的脸色震惊而嬉笑。
‘那是受精的卵子!!!’
‘去死!你爸不在家怎么会受精!’
我挨了一个爆栗——其实今日想起来也该挨。
年幼的时候我很快乐,是个十足的小逗比,根本不知道何为快乐,但我就是快乐。
尽管父亲总是庄严肃穆,他只有在教我认字的时候会笑一笑。
尽管母亲总是喜怒无常,她只有在喂我吃饭的时候很耐心。
可每当我搬着小板凳坐在门口,看着客厅里的父亲母亲,我就自得其乐。
母亲爱照镜子,喜欢漂亮的衣服,她没有工作,每天有很多的时间站在镜子面前扭来扭去——她的身姿婀娜,至今仍旧是我心中的最美。
每当父亲下班回家的时候,他会拍拍我的脑袋,眨眨眼,举起噤声的食指,蹑手蹑脚的走过去,呼的抱住母亲——尽管这一幕几乎每天都会上演,可母亲总会被吓一跳。
‘别照那玩意儿了,它才照不出你的美呢,看我,我的眼睛。’
他会温柔的扳过母亲的头,一双小眼睛瞪得像头毛驴:
‘看到了么?这个镜子里的你才漂亮。’
‘去死!’
母亲啪的推过父亲的头,而我则坐在门口的阳光中哈哈大笑。
后来我便不笑了。
因为父亲工作很忙,他越来越少回家,母亲也越来越少照镜子。
深夜回家的父亲总是带着一身酒气。
那个时候我是不明白的,为什么有人会喜欢喝‘酒’这种难喝的东西,它比娃哈哈差远了。
许久之后我才明白,当然是没人爱喝酒的,可所有人都能找到喝酒的理由。
无数个漆黑的夜晚,我在争吵声中醒来。
故事里总是说爸爸妈妈的吵架,会惊吓到小朋友。
可那是扯淡,那些写故事的人多半没养过孩子,在那个小犊子般的年纪,谁他妈一天不睡十二个小时!?
我在争吵声中入眠——吵些什么,我从来就没听清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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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至今无法理解,为什么母亲下海了。
彼一刻的下海和此一刻的下海有很大的区别——我妈可不是去拍**了!
她去赚钱了,用一个彼时新鲜的词就是‘做生意’。
一开始只是摆地摊,或许后来地摊摆到了北京,又或许再后来地摊摆到了某宝。
总归都是地摊,人们一开始对之鄙夷,后来竞相模仿。
他们玩不过母亲,作为一个故事主角的母亲,岂是三言两语就能带过之辈?
家里的物什摆设越换越新,越换越漂亮,越换越高档。
可那面镜子,却越来越旧。
它被弃置角落,灰尘遍布。
争吵越加剧烈了,现在它不仅在晚上,在白天也一样的。
最大的不同是争吵的结局。
过去都是父亲获胜,可如今他很少胜过母亲。
可这仍旧没有影响到我,甚至可以说——我更加‘幸福’了。
不管是父亲还是母亲,都很少在家,出门的时候他们会扭上铁门上牛头锁的小锁。
如今那牛头锁已经松了,我用身份证就可以轻易打开,可在那时,我根本就够不到它。
或许是怕我孤单,几乎每一次回家,父亲母亲都会给我带礼物。
有时是好吃的,大多时候是玩具。
那些玩具今天只存留了一小部分,可仍旧堆满了我的床下。
那时只要父亲母亲一出门,我就会把所有的玩具都搬出来,搬到那扇铁门下。
靠着铁门,我把玩具摆满整个客厅。
其中我最喜欢的是‘红蜘蛛’——这或许就是我后来特立独行的开端。
别的小朋友都是喜欢正义的汽车人,比如擎天柱和大黄蜂,唯有我钟爱威震天的红蜘蛛,或许因为它是一架飞机。
我喜欢飞机。
那时我一手举着红蜘蛛,另一手举着跳跳蛙。
‘汽车人,变形出发!’
寂静的客厅里,我的自言自语无比响亮——对着一地玩具,我叽里呱啦的说着。
并不是因为我幻想玩具会说话,而是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盖过后背铁门外,小朋友们欢笑的嬉闹声。
————最初的那个梦想,我从未对任何人说过,更从未实现过。
『和爸爸妈妈,一起去人民公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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