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面人心中暗喜,与衙役们势均力敌打斗一番险胜后带着战利品迅速远走,殊不知待他们走远后,本该在重伤下行动困难的衙役们一个接一个爬起身,从衣服和袖子裤子里头取出破掉的血包和硬邦邦的铁甲,长呼出口气:“哎哟,这玩意儿硌死我了。”
同伴在一旁踢了他一脚:“总比真挨刀子强吧?你不知道刚刚要不是我反应快用手臂挡,差点叫人划了脖子,真是惊险。”
脸有些肿的另一名衙役苦哈哈:“你们俩差不多得了,方才我对上这人才是真混账,竟对着我这张俊俏的脸动手,定是嫉妒我!”
贫了几句嘴,他们又整理整理形象,做出大难不死的惨状,一瘸一拐进了城,守城兵瞧见当即就傻了眼:“兄弟几个怎么了这是?”
衙役们很入戏地栽倒:“快去禀报县令大人,新,新稻种被劫了!”
这消息传开后,不光是沈县令着急,就连守在县衙等着分稻种的其余官员也如热锅上的蚂蚁:“这,这可怎么是好?”
沈县令焦头烂额状:“诸位莫急,待我先去福缘村,借了宁家的稻种先分于各位。”
奈何被盯上的不光是县衙,当衙役领命来到宁家说明来意,却发现宁家堆放稻种的房间空空如也,宁丰年如遭雷击:“这大白天的,怎,怎么会遭了贼?”宁丰年急得团团转,宁安生却看着低头玩手指的妹妹若有所思。
潇潇照旧去地里转悠的时候,不意外地见到了大哥,她嘿然一笑,将人拉到空旷处压低声音:“哥,我要和你说件事。”
大哥的智慧足以让他不在外人面前露陷,这一点也得到了沈县令和陈大人的首肯,说好以后有事一起商量,潇潇就要给大哥足够的信任。
果然,听完事情经过的宁安生立刻问:“你们特意做出被得逞的假象,是否为了让严知州放松警惕?”
潇潇为大哥的敏锐点赞:“不错,让他以为自己还有后路,免得横生枝节。”
宁安生又问:“阿衍这些日子的失踪是否也与这件事有关?他并不是被陈夫子带去闭关学习,而是县令大人给他安排了其他任务,对不对?”
潇潇只管点头,大部分事实已经都告知宁安生,但小哥哥的身份暂时还不宜透露。
宁家人的慌张和愤怒与官家马车遭劫之事迅速传遍福缘村,村民们都同仇敌忾,闲暇时提着农具就四处寻找罪魁祸首,可惜一无所获,费劲辛苦才得了沈县令承诺种子的大人们更是日日往县衙跑,比沈县令本人还要关心追查结果。
然而那些原本闹腾的官员们却一反常态,逐渐诡异地安静下来。
这些事传入始作俑者处,换来个“一切尽在掌握”的胜利笑容。
得知这情况的沈县令冷笑一声,吩咐可信之人悄悄将所有稻种进行育苗。
在新稻种之事追问出结果之前,大雨突然绵延不绝。
福缘村的水稻基本上都收了,就连老宅那叫人不忍直视的田地,也被赌坊派人收走抵债,宁小姑居住过的茅屋被大雨冲垮,村民们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这人已经许久不曾露面。
拜老宅那糟糕的人缘关系所赐,她的去向竟无人问津,大家只是闲暇时猜测,那宁小娥大约是日子过不下去,跑去投奔其他长辈了。
等雨稍微小了点,宁家一大早就来了客人,李家奢华的马车上走下个潇潇有些眼熟的嬷嬷:“宁姑娘,我们家老太太醒了,想见见你。”
潇潇惦记着她的玉佩,欣然同意。
宁丰年夫妻俩觉得可能是李家想表达感谢,宁安回却皱起了眉头。
同样心中不安的宁安生看着弟弟:“怎么?”
宁安回挠挠头:“总觉得如果是为了谢谢妹妹,来接人那嬷嬷的态度未免过分清高了些。”
他到底是经常做生意的,接触的客人多,对人的态度就比较敏感,他这样说完,宁安生也觉得不对,于是撑开油纸伞,也拉出自家马车。
宁丰年夫妇俩奇怪地看着他:“李府不是说待会儿会把潇潇送回来吗?”
宁安生架好马车:“我不放心。”
宁安回将手上东西放下,也跟了出去:“大哥,我也去,接了妹妹我再去铺子里。”
李府的马车上,嬷嬷故意闭目养神摆谱等着潇潇耐不住发问,她已经准备好了,届时定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不知礼数的臭丫头,奈何她腹稿来回背了好几趟,马车里却始终没有动静,睁眼一看,好嘛,那小丫头直接睡着了!
她愤愤咬牙,好,就看你一会儿在老夫人面前还能不能这般淡定!
潇潇已经认出来接人的就是李家老太太的贴身嬷嬷,也就是当日盯着她和公孙大夫给老太太开腹结果一刀晕的那位,听说事后因为在冷硬的地板上躺了许久着凉落了风寒,还因为睡姿不妥扭着脖子好几天转不了弯。
不晓得这位嬷嬷的态度是因为她自己,还是……
其实李家老太太已经醒了两天,头天睁眼感受到肚子上剧痛难忍时就想找公孙仲景算账,奈何孙子态度坚决,就是不让她找那没毛大夫的麻烦,换药的时候她越看自己肚子上那道疤痕就越觉得可怕,闭上眼仿佛就能想象到那公孙什么一刀戳在自己肚皮上的画面,睡觉都睡不安稳。
醒来后她就拒绝再让公孙仲景给她换药,稍微劝几句,就说全家都想逼死她,李慕言头疼欲裂,还要同公孙仲景告罪,忙的不可开交奈何最终仍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他实在是太累了,今儿喝了杯安神茶就沉沉睡去,完全不知道老太太在他睡后就立刻派人去找公孙仲景,发现对方在县衙找不到他麻烦,就让嬷嬷去找当时“助纣为虐”的那小丫头。
老太太的逻辑很简单,凡违逆她意思的,都该骂。
加上那嬷嬷记恨当日潇潇未曾先顾着照顾她,任由她昏迷后躺在地上,这些天切实说了不少潇潇的坏话。
例如:“咱们府里的丫头都知趣不肯帮忙,那大夫原本是打算作罢来着,偏这丫头惦记赏钱,非要自告奋勇,老奴亲眼看着他二人将刀子扎进老夫人您身体里,当时那血就……老奴可吓坏了啊,他们这是庸医害人,老奴从未听说过有什么治疗方法是要捅人一刀,这是救人还是杀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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