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儿子终于吼出这样的话,秦昭的眼睛重重闭起,心想对的,以他的身份是应该有这样的反应,如果是自己,有人敢抨击自己的家人,自己也肯定也不会放过他!只是,儿子啊,以后对别的事上,可不要这样是非不分……
骆止轩的一声令下,两帝勇士冲过来,抓住秦昭就往外推。
秦无忧做梦也没想到,开开心心陪父亲来见皇帝哥哥,等待自己的却是这样残酷的情景,她惊声叫道:“不要,皇上不要,爹爹不是你想的那种人,你不能杀他!”
骆止轩低头不敢看她,却也没再说什么,武士们琢磨不透他的心思,抓着秦昭站在那里,没敢立刻拖走。
陈曼芯趁热打铁,在旁叫道:“你们没听见皇上的话么,立刻把秦昭拉出去斩首!”
武士这才推着秦昭向外走,秦昭边走边叫道:“皇上,我死无妨,皇上要好好的,善待无忧、善待平安、善待你的义母,做个英明的君主,让大圣天下国泰民安,姓安居乐业,我死便可含笑九泉了……”
他的声音悲怆又温暖,饱含着浓浓的父子情,听得在场之人无不心酸。
江俣淳心头一热,眼泪几乎要掉下来,差点没冲出去阻止,可是他知道如果想彻底阻止,就只能把骆止轩的身世挑明,可那却是无论如何也不可以的,毕竟现在有了骆馥轩,真相大白后真皇子与假皇帝相争,那大晟朝就乱套了。
别人不动,秦无忧和秦平安却同时扑出来,秦无忧叫道:“皇上求求你,不要伤害父亲,他真的没做什么损害朝廷的事,你不能杀他,他、他是你的义父,世上那有儿子杀爹的道理……”
秦平安也跪在地上,叫道:“皇上,不,皇兄!皇兄你不要杀我父亲!他把我从小养大,对我天高地厚,我早就把他当做亲生父亲一样,说什么也不能让他因为我死,如果皇兄一定要杀,那便连我一起杀好了,不然我哪还有脸活在世上!”
看着他也为秦昭求情,陈曼芯点手大叫:“看,看,二皇子已经被秦昭**成这样,想必有一天秦昭说叫他推翻皇上,他也会欣然应允,这就是秦昭养大二皇子的用意,皇上,秦昭不杀,天下难安!”
骆止轩坐在那里犹豫起来,在理智上他觉得秦昭该杀,可是感情上又觉得不应该这样,那个人似乎真心想对自己好,自己怎么能杀一个关心自己的人。
他犹豫的时候,武士已经把秦昭推走。
秦无忧吓得放声大哭,跟在后面便要去把秦昭抢回,可是却被太监们拖住。
秦无忧只能哭喊着大叫:“皇上,你不能杀我爹!你若杀他,我恨你一世!我到死都不会原谅你的!”
骆止轩坐在那里痛苦不已,不敢面对秦无忧的眼睛,这样当着女儿杀父亲,自己实在是太残忍了!
陈曼芯看秦无忧就有气,喝道:“你父亲犯了弥天大罪,你竟然还敢如此嚣张,敢说什么恨皇上,来人,把她也给本宫一起推出去,与秦昭一并杀头!”
既然要杀秦昭,那捎带上一个秦无忧也很正常,武士们冲过来就把秦无忧也抓起来。
见到自己被抓,秦无忧反倒安心了,怒视着骆止轩说道:“好,这样才好!你也把我一起杀了吧,我去陪父亲,也省得你以后无法见我,我们全都心安了!”
说着不用武士推,自己便向外面走去。
“不,不要!”骆止轩连忙阻拦,他不是一个是非不明的人,就算他觉得秦昭该杀,可是却也没有要杀秦无忧的理由,也没想过什么一人有罪株连九族,只觉得无忧天真单纯,如果这样无缘无故地杀死她,自己这一辈子都会于心难安。
陈曼芯见他犹豫怒气更浓,道:“皇上,你还在犹豫什么,秦昭该死,秦无忧作为他的女儿也该一并被处死,没有任何可以赦免的理由,你倒是下令杀啊!”
这时外面的武士已经把秦昭绑好,秦无忧也被押到秦昭身旁。
武士进来禀报:“皇上,刽子手已经准备妥当,请问皇上是否要立刻行刑?”
骆止轩仍然坐在那里不说话,这时候他真想突然有个人站出来,给他一个可以安心放过秦昭的理由。
“皇上,你倒是下令啊!”陈曼芯在一旁催促道。
骆止轩沉吟半晌,始终下不定决心,抬头朝江俣淳等大臣看去,问道:“众卿觉得呢?朕是否应该杀死秦昭?”
江俣淳低头不说话,只有他知道秦昭不应该死在骆止轩手下,可是到了眼下这个情形,秦昭又不能不死,他能做的只能是装聋作哑。
可是其他人却不然,一个大臣站出来说道:“皇上,您若问老臣,那老臣只能说,秦昭杀不得,秦昭虽然归京,可是西晟却仍在、西晟的军力却还在,如果皇上把秦昭杀了,万一程彦带着西晟军造反怎么办?皇上有没有想过,我朝有没有能力对抗几十万的西晟人马?就算能,劳民伤财、生灵涂炭,得不偿失啊!所以老臣觉得,就算把秦昭囚禁,也不能杀呀!”
骆止轩心头微松,点头说道:“唔,爱卿此言有理……”
他的话音没落,陈曼芯就在旁边叫道:“王左弘,你这是危言耸听!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区区一个西晟,没了秦昭就是没头的苍蝇,对朝廷构不成任何威胁,大不了到时候派个人去招抚下也就罢了,但却秦昭不死,那才是心腹大忠!”
见她如此愤怒,那个叫王左弘的大臣不敢再说话。
正在骆止轩思忖着自己还有什么理由反驳母后的时候,安平却急急从外面跑来,边跑边叫道:“皇上,皇上,不好了,展陌逃走了,不知道是不是去西晟搬救兵了……”
殿内众人全都大吃一惊。
待安平走近后,骆止轩问道:“你说什么?展陌不是在京城中么,他怎么会逃走的?!”
安平说道:“皇上,他是真逃走了,刚才奴才奉命去接二皇子,并且一并把展陌押来,秦家人告诉我展陌在京城巡查铺子,可是奴才派人去找,展家铺子的人却说展陌根本没去过,奴才细问之下才知道,原来展陌早在多少天前就已经偷偷出京了,至于到底去哪儿,连秦家人都说不清,所以奴才估计着,可能、可能是跑去西晟了!”
“啊?!”骆止轩脸色骤变,从刚才的心软变成愤怒,愤恨道:“实在是太大胆了!朕已经下令不准他离京,他竟然还敢偷偷跑!他这肯定是见机不好想办法对付朝廷去了!”
旁边急得五内俱焚的骆馥轩连忙说道:“不是的皇上,舅舅不是逃走,舅舅只是去见母亲了而已……”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陈曼芯的断喝声打断,陈曼芯叫道:“骆馥轩!你要记得,从刚才开始,你已经是皇上的弟弟了,你的父亲是皇上,母亲是淑贵妃!那些人存心不良的反贼不再是你的父亲、母亲和舅舅!你现这样称呼,小心皇上代祖宗教训你!”
骆馥轩在秦家和展家生活这么多年,多没见人对他这么凶恶过,看到陈曼芯想到吞了他一样的神情,他被吓得一阵心惊,不敢再说话。
陈曼芯喝退他又对骆止轩说道:“皇上,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犹豫什么,倒是杀秦昭啊,你再不下令,展陌都要带着人打进京城,把秦昭救走了!
骆止轩狠了狠心,说道:“好,杀秦昭!只是秦无忧无罪,朕不能妄杀无辜,所以……把她放了。”
陈曼芯着急要秦昭的命,说道:“好,那就依着皇上,放了秦无忧,杀秦昭!”
武士便出去放秦无忧,准备把秦昭斩首。
在命令传出去那一刻,骆止轩心痛欲绝,感觉自己正在犯一个弥天大错。
殿外面,秦昭已经煎熬了许久,从被绑上的那一刻起他就在想,自己不的反抗,任儿子把自己杀了真的对么?现在自己觉得自己是在成全他,可是若有一天他知道真相,知道他亲手杀了生父,他会不会觉得是一个罪人,会不会负疚终生?那样的话,自己岂不是又害他隐入痛苦之中?
可若不这样,今天的局要怎么解?说出真相,让儿子陷入另一个旋涡之中?
在他纠结的时候,却见无忧也被推了出来,他心痛地大叫:“无忧,你怎么也出来了?难道皇上也要杀你?!”
秦无忧惨笑:“是啊父亲,女儿也来陪你,我们父女一起上路,不用再看世人那丑恶的嘴脸了!”
秦昭痛呼:“不,怎么可以这样,不能杀你,皇上不能杀你啊!”
秦无忧不知道父亲说的是什么意思,说道:“父亲,这世上就没什么人是皇上不能杀的,既然他想没良心,那就让他没良心好了!我们父女不在乎!我们一家在地府也能团聚,让他踏着别人的鲜血,坐他的皇位去好了!”
秦昭无奈只能高声叫道:“皇上!皇上你放了无忧,你不能杀她!你不能杀她啊……”
可是他们被绑的位置离骆止轩处骆止轩所在的颐比较远,他的喊声无法传过去。
喊来喊去,秦昭也知道无济于事,只能沉痛地低声呢喃:“皇上,皇上你真的不能啊,你怎么能杀无忧呢,她是你的妹妹啊,你杀她会后悔的……”
秦无忧仍旧没想到父亲说的“妹妹”真是亲生妹妹,只以为父亲觉得皇上把自己当妹妹而已。
父女俩不知道殿内究竟都发生了什么状况,只能在那里痛苦地煎熬。
过了半天之后见到武士头领回来,向看守着两人的武士吩咐道:“皇上有令,把秦无忧押回去,只斩秦昭自己!”
秦昭听到提着的心倏地放松下来,想着只要女儿没事,自己死活都无所谓了。
可是秦无忧却不然,听到消息后大叫道:“不!我不走!要杀就杀我们父女俩,你是不会让你们杀我父亲一个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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