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号香格里拉
?玄殇并不知道他所说的线索会让我们这边复杂的事态变得更加复杂。我并没有听说过这个叫做“刘应”的男人,这个男人既然认识柳胜河,也知道这个秘密的藏匿地点,那么他很有可能是红城团的人。想到这里,我立刻转头去望柳胜河。
柳胜河从刚才听玄殇介绍时就有些不耐烦了。如果不是我阻止他爆发,恐怕他现在已经不惜一切代价把这些不速之客给轰出去了。因为我太过于自作主张,他现在的脸色比刚才更加阴郁了,似乎只要我再唠叨几句他就会立刻爆发出来。
我现在根本不敢跟他讲话,他现在看似冷冰冰地站在那里听我们讲话,实际上却在对每一个人察言观色,搞得我不敢和面前的人说太多话题外的事情,就问道:“那个接到刘应电话的同学在吗?”
“不在……”玄殇用一种略带悲伤的口气对我说道,“我们大家一开始都没有注意这个说话的同学,只是一味地朝605号这个方向奔跑。我们在外面绕了一个大圈子,虽然不至于迷路,但是因为马路上丧尸太多,很多同学都走散了。我们不可能一个个地都把他们找回来,但死伤的实在太多。我们没有懂救护的人员,照顾不了那么多同学,假如因为照顾他们而放慢脚步,那么所有人都会被拖累。那个时候我们当即作出了一个很残忍的决定,就是抛弃了那些跟不上队伍的同学……”
玄殇说到这里,表情显得很犹豫。他不是在自责,也不显得非常悲痛。但是他明显觉得自己的决定没有错,因此没有流露出愧疚。他的这种决定和常戈作出的决定如出一辙。但是因为境遇不同,说出来后给人的感觉也大相径庭。
“所以,我们后来才发现,那个接电话的同学也不见了。不知道是因为受伤没有跟上来,还是他已经走了。我们放弃了太多的同学了。”
虽然这其中的细节我并没有多想,但是这个屋子里最不会在这个时机开口说话的人居然问了起来。
“他长的什么样子?跟我形容一下。”
柳胜河盯着玄殇问道。我给他忽然发话的样子吓了一跳,想他什么时候开始注意起别人的相貌问题了,他是不是因为弟弟的事情有点精神不正常了?
玄殇听到柳胜河问,也没有觉得惊讶,只是说道:“那个同学是个平头,样子比较普通,跑起来挺快的,不像是那种容易被丧尸盯上的人。不过他手机的样子很奇怪,好像换了一个迷彩样子的手机壳,侧面有一个按钮,好像爆炸装置一样……”
柳胜河没有听完,就朝我往了一眼。我被玄殇说的话给震住了。我一直在想刘应这个人会不会是红城团的人,我怎么就没想过或许这个接电话的同学才是红城团的人?谁还会堂而皇之地把手机外壳全部改造成迷彩色再加装一个仿佛爆炸装置的按钮呢?要是没有亲眼看到柳胜河拿出过这种样子的手机,我还真只会认为这样的同学是个犯了失心疯的军事狂人。
郑治跟我说过,我们四中一共潜伏着八个红城团的人。除了他和柳胜河,有五个已经死了。那么另外一个,说不定就是跟玄殇他们一起跑出去并在暗中保护他们的红城团成员。虽然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在接到刘应的电话后就消失了,不过可以猜测得到,这通电话必定是有预谋的,不会是刘应误打误撞联系上我们学校一个不相干的学生进而指点他们进行躲藏的空穴来风。
柳胜河呼了口气,紧绷的阴郁表情似乎有些缓解了下来,就问我道:“你觉得这些人可以留下来?”
我想柳胜河的态度怎么一百八十度转变了,难不成是想通了一些事情,终于知道红城团的人都是为了他好了,要让他敞开胸怀迎接美好的友情了,于是拼命点了点头。
结果柳胜河没正面回答我想听到的结果,反而换了个话题,说道:“会找到这里就说明你们这些人很有可能碰上了‘线人’。”
他简短地说了一句,并不是只对我说,而是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这句话。我有些疑惑。“线人”这个词我不是经常听到,似乎是指某些事件的线索提供人,类似于“情报贩”。不过我也不能当面问他这个“线人”是不是指给红城团提供情报的人,因此只是含蓄地问他:“刘应是你们那儿的人吗?”
柳胜河道:“我不认识刘应这个人。给团里提供情报的线人太多了,有用的情报和没用的情报混杂在一起,很难让人从中找到几个可靠的人。不过刘应这个人倒是很出人意料,他居然连这里也知道。如果能找到他,说不定可以破解当时团里发生的一件大事。”
我发现他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我不知道他们红城团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为什么要退团,不过,联系他的话和任超洋当时和我说的一些事情想起来,我觉得这件事很有可能跟我爸爸有关系。
我爸爸为什么会知道红城团那么多成员的电话号码呢?首先肯定有人把这些电话号码泄露了出去。先撇开我爸爸打电话的动机,他会知道这些号码,很有可能像如今这些得知了情报躲到这儿来的学生一样,是某个线人和红城团的人联系,才将这件事散播出去的。而且,因为红城团的人一贯低调的行事风格,他们一定会在不暴露身份的情况下将这个消息很自然地传播给需要的人,并让这个人完全不怀疑消息的真实性,很自然地接收到并付诸行动才算成功。如果刘应算是跟红城团联系的非常重要的一个线人,那么他必定可以调查与我爸爸相关的消息。并且柳胜河口中的红城团当年发生的大事也可以顺理成章地调查出来。
这样想起来,我爸爸和柳胜河联系进而建立了某种交易性质的关系可能只是红城团的一种刻意的安排。虽然这样的假设让我感到了不可思议,但如果这种假设成立,我要如何理解红城团的用意?
当我吃惊地发现到这个事实的同时,问题就随之而来了。我们要如何找到刘应这个人?要找到刘应,那么必须要找到和他联系的那个红城团成员。虽然玄殇他们当时和他在一起打过一番照面,但是如今外面全是丧尸,整个杭州城又那么大,到哪里去找这个红城团的团员啊?
我朝柳胜河望望,我现在满脸都写着疑问,柳胜河似乎是琢磨出了我的想法,就对我说道:“既然事情已经被这样安排,你也希望他们留下,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但是组队是不可能的。接下来的事情和你们无关,我会一个人去调查。”
我觉得他的老毛病又犯,我虽然很想说服他光靠一个人是无法达到胜利的,不过在我劝说他之前,面前的一些人就开始七嘴八舌地议论纷纷起来。有的觉得心头的一块大石终于落地了,心情也舒坦了许多,有的说柳胜河现在只是一时之念,说不定什么时候又会朝他们拳打脚踢,是个定时炸弹,当然不组队是最好的。还是旁边的叶小桥说了一句公道话,她刚才一直在观察柳胜河,现在也没有被玄殇他们说动,只是表达了她自己的意见。
“你们也别说这种没有意义的话了。我看这位柳胜河也是个独来独往的人,跟你们在一起只会是你们拖他的后腿,不可能指望他来照顾你们。我们刚才都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别的不说,咱们也不是看到跟不上的同伴就立刻抛弃的?不管是出于私情还是出于道义,咱们现在都差不多要抛弃陈腐的观念了。到现在还在做着美梦的人也该醒醒了。当务之急是自保性命,先逃到更为安全的区域,再来想更加远大的目的。”
她一说,周围的男生的嘘声就更大了,史孝龙开始跟她绊起嘴来,就连一直不发话在看手机屏幕的唐一现在也一拍大腿站了起来,说道:“烦不烦人,你们讨论完了没有,讨论完了给我个准确的结果!”
我看着面前这群乌合之众,内心不禁暗自摇头。这些人并不像我们今天中午出门组成的七人队伍那样团结。我、苗玲玲和老张是配合非常有效的三个人,谢晨峰是眼力极好、很有包容力的学长,武辰是一个老实肯干的家伙,常戈和梁少虽然没怎么突出地干活,但是好歹没有给队伍增添麻烦,也没有在我们行动当中做出特别不合群的举动。
相比之下,这群人之间似乎没有什么默契。虽然每个人都很能干,很强,但整体却像一盘散沙,各自有各自的想法,各自有各自的行动方针。他们都很聪明,但是正因为每个人都很有主见,很想要主导一切,所以使这样的讨论始终无法达成一致的意见。
我懊恼地望着面前的这群人。我要如何和这些看上去都很厉害的家伙好好相处?在面对这种无法团结的局面下,我们难道不会在组队的过程中出现更多的伤亡情况吗?这些人可是会毅然抛下受伤的同伴跑路的冷血无情的家伙啊。假如像我这样的人跟他们一起上路,最先被害死的不应该是像我这种心地善良的人吗?
我一边想着,一边望着柳胜河。他已经对这种争吵的场面厌烦了,冷冷地转身想要往地下室走。我觉得我有些事情必须要问清楚,想叫住他,但是衣服一角却忽然被边上的一个女生拉住了。我转头去看,这个女生就是年纪虽小的苏锡,她此时显得很怯场,刚才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走到我边上卖力地扯我的衣角,就说了一句:“大家都没主意了,还在那儿争。我很怕这么晚再跑出去了,想跟着你们。我觉得还是你来做决定比较靠谱。”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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