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三更从世王府出发,挑的小路,夜半行车非常缓慢,到了早晨,方才撒开了跑一阵。
十七本以为他们起码得快马加鞭的跑上几日,却没想到中午的时候又传令缓了下来,车队就一直这样不缓不慢的围着京城晃悠,现在都已经过了中午,还没出京城,十七百般无聊的数着一路经过的树。
马儿悠闲地打了个喷嚏,十九扭头看了看几辆窗帘紧闭的马车,驾马追上了十七,小声唤道:“十七哥,十七哥。”
“嗯?”十七挑眉,毫不讶异的看着小声叫唤自己的十九,他不开口的话,他才会惊奇呢,十九这小子有个臭毛病,只要身边有人,他就会跟人家说话,不论是谁,他都聊的来,倘若是那人不理他,他必然是百爪挠心的痒痒,从昨日出发到现在,十九虽然没开口找他说话,但是他已经意味深长的盯着他一路了,所以他一唤他,他便迫不及待的回话了,省的他总用那种让人毛骨悚然的诡异目光盯着他,“干嘛?”
“十七哥、十七哥,”十九眼珠子转了一圈,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提了提骏马脖子上的鬓毛后,方才朝他轻声道:“你瞧儿,我的‘**之臣’有些炸毛呢,想来是连夜的长途跋涉累着了他,正不舒服呢。”
十七眉眼一动,抿了抿唇,忍住了抽他一巴掌的冲动,连夜的长途跋涉?这还没走出五十里路呢,就累着了?他这‘**之臣’当真是有够娇贵的啊!
十九生的与项莫颇为相像,具是一副唇红齿白、人畜无害的娃娃脸。
彼时,十九那张看不出年龄的娃娃脸上溢出一抹慈爱的笑意,伸手揉了揉爱马的头,自顾自的对着爱马——‘**之臣’柔声道:“**之臣,莫急、莫急,十七哥已经晓得了,等回去了,就把他的惊鸿许给你,你且好好跟着小爷干完这票儿,小爷定然不会亏待你的。”
十七看了看自己已经抬起的手,又看了看十九那张颇为赏心悦目的俊脸,最终,狠下心,拍在了自己的脑门上,他现在着实是不想搭理这厮。
“十七哥,十七哥。”这厢被嫌弃了,还尤不自知的‘这厮’颇为兴奋地抬头,想要同十七哥商量商量,把他的战马惊鸿借给他两天,却正瞧见十七满是愤怒的抽了自己脑袋一巴掌,‘这厮’身躯微微一震,笑容敛了几分,不太清楚一向随性十七哥怎么了,莫不是染了风寒?舔了舔嫩嫩的红唇,‘这厮’小心翼翼的试探道:“十七哥,你可是烧糊涂了?”
十七额角不受控制的抽了抽,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天。
‘这厮’幡然悔悟的瞪大了眼睛,恍若明白了什么,然后攸然一撇嘴,耸了耸鼻子,喏喏道:“十七哥,你可是在嫌弃我?”
十七眼光一亮,颇为惊奇的扭头看着‘这厮’,说实话,他本没有对他报什么希望,却未曾料到‘这厮’今日竟这般有自知之明。同他
往日的作为一比较,十七不由欣慰一笑,深觉自己不能如此打击他,正欲安慰‘这厮’两句,收回自己之前的不友好态度,却不成想‘这厮’……
“**之臣呀**之臣。”十九痛心疾首的拍了拍马头,语调哀伤,“十七哥说他竟然说嫌弃你,这是我未曾料到的,不过你莫急,十七哥向来是喜爱我的,以我俩的交情,那惊鸿的入幕之宾,必然是有你一份的。即便不能一起妖精打架,同一个马槽吃一顿草也是极好的,你该知足啦。”
果然,十七垂下了眸子,盯着马背,一言不发。他着实不该天方夜谭的对这厮的脑袋报有什么希望。
初五回眸瞟了马车一眼,对着十九、十七意有所指道:“你们注意点。”
十七有些心烦,抬头皱眉扫了他一眼,没有搭理他。
倒是十九,抬起头来又是一张纯然无害的笑脸,朝着初五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初五冲十九笑了笑,又不动声色的看了眼低着头的十七,唉,十七看着机灵,却不如十九心思埋得深,那厮大智若愚,尤为擅长扮猪吃老虎,十七被他吃的死死的还尤不自知,呵呵,以后有他受得。
“五哥,你饿不饿?”百里长生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四处打量了一番,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跟荒山没啥区别。
“不饿。”初五斜眼看着这个新来的小子,不论是长相,还是功夫,都算得上一流,唯独性子有些散漫,依照山里那群老古董,岂能允许自己手下出来这般吊儿郎当的人?如此想来,他的师父必定是那人无疑了,想起那人,初五的眼底难得涌上一丝复杂.
百里长生抿了抿唇,嘿嘿一下,似是还要在说些什么,却被冷不丁的从天上直冲俯飞下来的一只额头长了红毛的信鸽打断。
‘咕咕’‘咕咕’
百里长生挑眉,摸了摸信鸽头上的一撮红毛,方才垂眸去看踩在自己胳膊上的两只淡黄色爪子,珞珞亲自来送信,莫非是老大有消息来了。
初五眼见着百里长生自信鸽腿上绑着的信筒里拿出一张纸条,不由俯身探了过去,有些狐疑的挑眉问道:“什么东西”
百里长生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打开了纸条,眯着眼快速扫视了一遍,攸然眸子一亮,一闪一闪的满是惊喜和笑意,激动道:“老大要我告诉王爷,在边疆的边陲城回合,她去那等着咱们,你快去跟王爷说,我们快走吧。”
初五彷若这时才发觉这只鸽子的特别,不由有些惊奇的问百里长生:“这是什么鸟?鸽子?”
“是,这是老大的信鸽。”百里长生摸了摸信鸽的脑袋,自怀里掏出来不知道是什么的一个瓶子,倒出来一种淡绿色的小药丸,喂到了信鸽的嘴里之后,他方才把纸条递给了初五。轻声道:“这不是鸽子,但是老大说把它当信鸽看就成,反正是个送信的。”
信鸽吃了百里长生给的东西,便不再留恋,展翅飞了出去。
初五嘴角抽了抽,接过纸条匆匆一扫,虽然他并不明白百里长生怎么一瞬间就如此亢奋了,不过还是点了点头,将纸条攥在手里。“老大是谁?”
“我师父。”提起百里琅华,百里长生语气中带着一股子自豪和骄傲。“我师父长得跟神仙一样。”
“你师父是百里吧?”
“咦?”百里长生一怔,有些惊喜的看着初五,“你怎么知道?你认识我师父?”
初五点了点头,“两年前见过几次,驾”没再给百里长生询问的机会,初五打马赶上最前面的那辆马车。
初八回头,不经意瞧见了看着从队伍后面快马而来的初五,以为他有什么事儿要跟初一说,便调转马头迎了上去,“五哥什么事”
初五用下巴点了点凤耀和夏无忧所在的马车,轻声道:“百里长生说有人给王爷带话”
初八挑眉看着初五手中的纸条,奇怪道:“哦?什么话?百里长生是谁?百里?百里啊!”初八咂咂嘴,细细咀嚼这个名字,有些好奇的问初五:“五哥,什么时候来了个姓百里的?是上个月新到的那批人里的么?跟两年前那个叫百里的漂亮男人什么关系?
他们兄弟一共二十一人,由初一到二十一命名,以便他们为隐瞒真实身份,因为他们并不是什么死士、暗卫,而是昔年跟着凤耀征战沙场、出生入死、马革裹尸的过命兄弟,现在国泰民安,久无战乱,边疆也没什么新奇的了,所以他们便就偷偷随着凤耀回了帝都,乔装化作他的侍卫,而凤耀正好将在荒山培养的暗卫丢进军中,代替他们的职位。听说那群小崽子在军营里混得风生水起,还有个做了副将军。
“百里长生便是那人去荒山给王爷培养出来的第一批领事儿的。”
初八闻言点了点头,朝凤耀所在的车厢扬了扬下巴,轻声道:“那五哥快给王爷送过去吧,他要来,王爷必然很高兴。”
“嗯”初五骑马越过初八,行至凤耀的马车旁边。
驾车的两人看见初五过来,齐声道:“五哥。”
初五朝他二人点了点头,伸手敲了敲车厢,却未见有人回应,不由暗自诧异,“王爷还在睡?”
驾车的十六、十四闻言摇了摇头,满是无辜道:“不知道。”昨晚上王爷莫名其妙的吼了他二人一句,到现在他俩也没想明白为啥,所以今儿一天也没敢去打扰王爷休息。
殊不知一切只因为昨日他们英明神武的王爷被人逗弄一通,迁怒于人,找找平衡罢了。
初五挑眉,没做多想,抬手去敲车厢,比之前微微加大了些许力度,扬声道:“王爷,王……”
“嘘。”凤耀一把掀开马车帘子,瞪向了初五,示意他小声点,“你最好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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