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〇五 月圆之夜，战于翰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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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远浩瀚大漠之中，夜幕之下。

正如绛云宫治下，有流波三国，落辰翰海沙漠之中的别处，自然也有诸多国度，虽则一样的人迹罕见，却仍旧是诸多修道门派的争夺目标。

黄沙地猛烈隆起，形成一座足有千丈的山丘，几乎可以称之为沙山。

这沙山一下形成，又猛地爆裂，塌陷下来，顿时如山岳崩摧，沙尘似乱石齑粉纷射，几十里方圆之内，处处被抛射的砂石击出巨大的凹陷。

从崩塌的沙丘之下，忽然升起一团耀眼的明光。

这明光足有十丈直径，好似天空之中的圆月坠落到了地上。

然而，很快这落地明月之中，就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暗影，翻腾滚动，随后凝聚。

明光如炸裂的气团，一下爆开，旋即零碎的光华之中，走出来一个人。

这是一个如月华之中走出的仙子一般的女子，发束宫髻，头插玉簪，耳著明铛，身覆月白罗衫，层叠襦裙之下，是一对皎白可人的玉莲。

她的面庞之上，覆着一面轻纱，只露出一对剪水眸子，盈盈如两泓清泉，随即像是蟾宫妃子走下了凡尘，缓缓移步，玉莲轻踏在虚无之中，一步一步，似踩着一道无形的阶梯，走上了高空。

她仿佛要就这样一步一步的，走向那渐渐向着正天移去的明月之中的桂殿蟾宫。

她几步走去，就掠过了至少万里。

下方是一群畏畏缩缩的道人，年老年轻尽皆有之，约莫十数人。

她终于缓缓地启声：“那三个废物死了，雄风道人，玄杀刀魔，你们怎么没有去？还有幻霄道人你们五个，怎么不和那三个废物一齐去？”

当下就有一个老道人颤颤巍巍地跪了下去，叩首不止：“回……回禀洞主，小道修为不济，还有四位师弟都还只是炼罡之境的修为，虽然能够御剑飞行，却十分缓慢，是以……是以……”

天空之上，被唤作洞主的女子挥了挥云袖之下的玉手，却见那十指之上，道道指甲如勾似刀，却分别涂着黑、赤、蓝、黄、绿数种颜色，分外恐怖，与她一副神仙妃子模样的气质相去甚远。

“前一遭，你九霄道晴霄、晨霄他们四个的滋味倒还不错，今次便绕了你们。”

以那幻霄老道为首，五个九霄道的道人全部叩首称谢不绝，谁知那洞主却道：“所以，就……只你一个罢。”

她玉手指处，竟是五个九霄道道人之中，最为年轻俊秀的一个。

“你唤作什么？”

那年轻道人登时骇得全身筛糠一般的颤栗，听得这问话，险些便头一歪昏厥过去。

这年轻道人哪里还能答话，下方众道人立时便觉一股阴惨惨的杀机弥漫了下来，幻霄老道连忙替他答道：“这是我师弟明霄，明霄……”

“噢？明霄？虽则比那四个差了些，名号却取得好，多少岁了？”

幻霄老道继续替师弟明霄答道：“七十六岁，方才踏入了炼罡之境。”

七十六岁的炼罡之境，显然这明霄的资质虽然一般，但是在九霄道这样的末流道门之中，已然算得上是不俗之辈了。

果然那洞主有些满意，勾了一勾指甲，就道：“那便是他罢。”

她勾手处，就有一条光华，如月光倾泻下来的匹练，缠绕下来，裹住了那明霄道人，卷了上去。

洞主把手一挥，一幕光华挥洒，罩住了全身，如同一团十几丈直径的大球，就将她和那明霄道人罩在其中。

明月渐渐地爬向中天，也渐渐得更加明亮，晕润。

光幕之中，那洞主看着已经呆滞了一般的明霄道人，伸出手来，在他俊俏的脸上微微摩挲，忽然咯咯一笑，那一双动人的瞳子里，盈盈的水光猛地旋绕，仿佛两道漩涡，散发出巨大的吸引之力……顿时，明霄道人双目一滞，毕射出光华来，直盯盯地毕视着眼前的动人女子。

“过来……过来……”

明霄道人就如同成了傀儡一般，慢慢地走了过去，伸出手，覆上了她的肩头，继而行动猛地变得飞快，就将那轻薄的罗衫扯了去……

一副娇娆身躯，展现出来，细腻润滑，膏腴肥美，茵茵凄凄，切切动人……

明霄道人如同所有在面对这幅情形时的男子一样，狠狠地扑了上去。

就在这无边无垠的翰海之上，天地之间，光华笼罩之中，他们忘情交好，媾和婉转，女子魅惑人心的娇*吟肆无忌惮地传了出来……

幻霄老道在内，所有的道人都跪伏了下来，动也不敢动，垂首默默。

又过了片刻，那光华之中，忽然一声亢奋的呼叫，发自那明霄道人，旋即，就有一个黑影被掷了出来，落到地上，摔成了粉碎。

竟然是一具已经干枯得只剩下皮包骨头的干尸，重重摔落，裂成粉碎。

“果然是个不中看也不中用的。”

光华之中，突然又是一条匹练射了出来，猛地又卷住了一人，拉了上去。

不顾那幻霄老道四人抚尸痛哭，就有几人嚎啕起来：“洞主饶命，洞主饶命……那是……”

“雄风道人，你生得太丑，却不知你这徒儿有没有你的雄风……”

片刻之后，又是一具干尸丢了下来，紧随着的又是一条匹练，又裹去了一人。

这人背负一口黑色长刀，在被那匹练光华卷去时，却把长刀扔了下来。

又是一人嚎啕起来，不想也知，乃是玄杀刀宫之主，玄杀刀魔，而被卷去的不是其子便是其徒。

呻吟依旧，呼唤不绝。

此番却过了足足半个时辰的光景，忽然，那天空之上，一轮明晃晃的月亮，直上了中天，悬在中央。

光华之中，一声高亢尖锐的呻吟，如同八马陷于泥沼，一齐嘶吟，凄切哀哀，又蕴满舒畅美好的感觉。

复又是一具干尸扔了下来……

就在这时，北方，东方两声长啸。

“月魔，月已正圆，还不快走！”

光华散去，一个**裸光洁着如玉酮体的女子，立在虚空之中，丝毫不在意走漏了风光。

“还元子，就是你老祖宗正元子，也是识得我月魔洞主的，本洞主如何做，何时去，关你何事？！”

月魔洞主冷冷喝道，又挥手覆上了罗衫，却听那还元子也冷声道：“你若不去，自然是我正元门捷足先登了，却没有你的份。”

月魔洞主突然骂道：“放你祖宗的屁！那绛辰光尚未死，你若要先去，那便去吧。”

又一个声音狠声说道：“莫非杀了玄晟，绛辰光竟还未死？那也必然受了重创，我自去杀了他便是！”

月魔洞主越发娇笑了起来：“无妄山主人是一代不如一代，若是再不能与那恒山派争锋，还是早些让开了门户，叫我月魔洞的人手去守东方，否则失了手，让大恒帝国发兵了过来……啧啧啧啧……”

那无妄山主人顿时暴怒，从极远的东方，忽然射来一道光华，待得近了，竟然是一座足有千丈高下、千丈方圆的山头，就这么狠狠地砸了过来！

月魔洞主冷笑不惧，挥袖之间，就如两道长龙，狠狠一抽，就将那偌大山峰击了回去。

显然，这两人并未真个交手。

就在这时，那还元子才又喝道：“还是一同前去，无论绛辰光与玄晟死或未死，此番都是天赐良机！”

无妄山主人也道：“先灭了绛云宫，玄冰天窟若是犹在，便一样灭了，彼时我们再行分润！”

“鼠目寸光之辈！”月魔洞主冷笑不迭，却也不作稍迟，把袖一卷，裹起光华，就将下方众道人携起，往西南一步踏去，就是数百上千里，连连踏动，转眼消失了踪影。

……

绛云宫。

中宫大殿之中，石生端坐在五炎鼎前。

先前石生放声挑衅，许久没有回应，他也不恼。

修道练气之士，珍重性命胜过一切，否则以正元门、无妄山与月魔洞的实力，也不至于在计议好了一齐向绛云宫发难之际，还要让群星门这样的小角色先来试探。然而，纵然他立即杀人挑衅回去，对方也不会立即出头。

只是，显然石生这一手立即得计。

他悍然击杀群星门三位丹元之境的星主，立即让不知多少隐匿在暗处的眼睛为之一摄，惊疑于绛云宫主绛辰光竟然未死。

绛辰光若未死，那么，绛云宫便不可擅动。

须知，绛辰光一代翘楚，已至分神化念之境，炼气化神境界之极致，更是有一尊上古异种八翅彩蝶作为第二元身化身，纵然放眼整个落辰翰海沙漠，方圆六百万里之内，也是绝顶高手，足以震慑一方。

这也是为何绛云宫与玄冰天窟都只有一名化神境界的高手，却占据西南百万里领域，无人敢于擅越的缘由。

他杀人立威，发声挑衅之后，便回了主宫大殿之中，三口飞剑被如废铁一般掷落地上，复又静默打坐，继续运真气与元神本源精光祭炼那八翅彩蝶化身。

石生心中自然明白，纵然是杀了群星门的三个小角色，只怕这月圆之夜的一场博弈争斗，也未必就能够避免。

小小一只蝴蝶翩翩舞起，石生能够使得这彩蝶化身至三丈高下，翅如铺天大扇，躯似巨人。

化身灵窍之中，端坐着一尊有着人形模样，只是面貌体征模糊不清的元神，一丝丝若有若无的精气通联整个化身，控制自如。与此同时，这尊元神之中，更有一种玄妙的感应，与石生本尊元神本源通联，反收石生驾驭，也就间接使得石生能够控制这八翅彩蝶化身，运转自如。

彩蝶躯干之上，生有三对六只触手，这时缓缓变幻，终于成了两条胳膊，粗壮有力。

石生本尊元身捏指一动，袖间玄煞剑飞出，就被八翅彩蝶化身握在手中。

玄煞剑似乎也被这化身祭炼过了一般，化身运指御使，剑气四溢，煞火玄冰纷乱迸发，满殿呼啸不绝。

月已至圆。

石生唇牵一丝冷笑。

一股阴沉如晦的无形压抑，缓缓迫来，整座绛云宫所在的仙山，似乎都在这压抑之下，簌簌颤栗。

石生兀自端坐不动，然那只八翅彩蝶，却已然轻轻一振八支彩翅，飞出了主宫大殿。

绛云宫外十万里，与玄冰天窟之间中央。

八翅彩蝶化身幻化出双臂，一手提玄煞剑，一手捏住一枚玉剑。遥遥天际，一片翻腾的阴压之云倾轧过来，好似千军万马，咆哮奔腾，连整个大漠，都在震颤。

“还元子，月魔洞主，无妄山主人……”

“辰光，你果然没有死呢。”这个声音石生听过，正是那月魔洞主，只不过，却比那玉简迸裂之时发出的声音，更要柔美动人，更要令人心旷神怡，被这声音传入耳中，就直如陷入了温柔乡里，柔滑腻腻，

不过石生却从玄溱处知道了这月魔洞主的底细，是故分毫不放在心上，凡是淡然发声说道：“月魔洞主，别来无恙。”

月魔洞主的声音越发娇俏妖媚：“哎呀呀，辰光，当日你化身云游，我们切磋一手，你还胜了人家半招呢，怎么到了今日，你这化身，却显得倒退了不少呢？”

石生尚未答话，已有一个急躁粗犷的男子声音喝道：“绛辰光！你果然未死，不过化身却是大退，想必是和玄晟交手，吃了大亏！怎么，你的真身何在？莫非竟陨灭了不成？”

石生继续佯装绛辰光的声音，哈哈一笑道：“无妄匹夫，本宫主的本尊真身，自然是隐匿一旁，你却敢不敢现身，吃我一招？”

他话一说完，当即，那无妄山主人就偃旗息鼓。

十数道身影过来，渐渐得到了近前，有鹤发老道，也有年轻道人，石生一个也不识，却凭借神识感知，早知并无还元子，无妄山主人和月魔洞主这三个巨擘。

“烈风宗，玄杀刀宫。”石生一字一顿地念道，果然就有几人面色一变。

雄风道人阔袍大袖，并未见使用飞剑法宝，却身周挟裹一股暴烈狂风，呼啸激**，而那玄杀刀魔却背负一口黑色长刀，一脸冷漠，恍若死人。

石生继续转移视线：“哪个是九霄道，哪个是流沙派？群星门的三个废物已经被本宫主杀了，你们还不出来受死？！”

他说到最后一字，猛然暴喝，八翅狂扇，就有八道彩华，直如八道长虹，又似八道剑芒，猛烈击杀而去！

他早就见了自己出声之际，就有八个人双股打颤，面色狂变，尤其最后一个“死”字，炸雷一样滚去，那八人几乎吓得当场惊恐大呼，是以立即就被石生确定了身份。

他陡然之间，狂暴出手，岂止是一旁的雄风道人和玄杀刀魔反应不及，就是隐匿一侧的月魔洞主三人，也是凝神不及，立时就被石生得了手！

那幻霄老道八人，多不过炼罡之境，唯有流沙派的流沙道人是个丹元之境的高手，却哪里能够抵挡得住石生的暴力出手。

其实，原本九霄道也有一名丹元之境的高手，只不过都如适才的明霄道人和玄杀刀魔的弟子一样，被月魔洞主抓摄了去，媾合了一场，便吸尽了元阳与血肉精华，成了干尸，惨烈死去。

八道长虹到了尽处，猛烈分开，如八面大网，狠狠一收，就将八人收摄入了其中，往回一拉，就拖拽了过来。

八翅彩蝶化身发出声音，寒厉相问：“你们谁愿归附我绛云宫，那群星门的领域，便归了他，还有另一个我自杀了，其领域也自归了他！”

这是**裸的**，但是却十分得有用。

他彩华尽收，那流沙派的四人就立即毫不客气地出了手。

纵然是月魔洞主三人在一旁，但是此刻的石生，在他们眼中却是绛云宫主的第二元身化身，挥手之间，就能灭杀了他们。

实则，若非是听闻绛辰光与玄晟冰主尽死，就是借他们一万个胆子，也不敢来趟这趟浑水，当得知绛辰光未死之时，却哪里还有他们反悔的余地，是以才有了眼下的局面。

流沙道人乃是丹元之境的高手，把袖一张，就出铺天盖地的黄沙，乃是他炼取翰海之中流波金沙而得，金黄色泽，非但能够迷人眼目，更是点点都如飞剑锋芒，端地是厉害。

另三名流沙派门人自然与他配合默契，流波金沙一出，顿时就放出飞剑，杀入流沙之中，啊呀两声惨叫，九霄道就已然死了两人。

不管是否为了群星门和九霄道的领域，纵然是为了活命，此刻突然落在了对头手中，也没有理由不狠下杀手。

石生暗暗冷笑，玄煞剑往空一指，上方已然有了铺天盖地的晶灿光华披洒下来，竟如道道细丝，条条纠结，如同一张大网，竟连石生在内，一齐罩了住！

“一剑七辰！”

七点辰光爆炸，石生直觉一股太山之压临头，更是有丝丝滞涩，仿佛黏稠溶液，淋头而下。

他不敢多想，玄煞剑爆发出玄赤二色剑气，地底煞火，玄阴真冰，虽尽都份属阴性，却一者炽烈，一者阴寒，两极相触，刹时放射出剧烈的威能。

“雷霆殛灭！”

“遁！”

彩光裹住了八人之中的幸存者，猛地往下方疾速飞窜，与此同时，上方那道道晶丝，已然寸寸迸裂。

“咦？这是什么剑气？玄阴真冰……地底煞火……”月魔洞主十分惊异，口中却是不停，“不过，绛辰光，你这化身果然倒退了许多！流沙派与九霄宫俱都是我月魔洞之附庸，怎么能容得你来喝命。”

“哼，流沙派与九霄道，和那群星门一样，胆敢与我绛云宫为敌，自然是一个下场！”

“月魔天华！”一个女子身影在上方高天显现出来，运起云袖，凶狠一展，就从极高天空引下来一道光华。

这光华，好似从极高天上，明月蟾宫之中，被她接引下来，粗如山岳，明若星河斗牛，凶猛*撞杀下来！

石生心中震惊，却不动声色，挥臂甩去，那余下的几个幸存者终究还是成了倒霉蛋，被直甩了上去，落入月魔天华之中，登时那光华里生出道道晶灿丝芒，缠绕住了他们，眨眼之间就统统吸成了人干。

石生看得咂舌不已，同时心中庆幸，幸好不是自己真身先来，否则此时只怕已然是一般下场了。

“遁！”“遁！”“遁！”

石生连续剑遁，移出千丈之外，却并未震动八翅彩蝶之翼，飞出千百里之外去。

嗤喇！骤然裂空狂啸，一口玄墨长刀当头斩杀而至！

这口玄墨杀刀，罡芒百丈，凝实得如同夺目的黑色水晶，放射晶芒，当头劈杀到了石生头面。

“玄杀刀魔！”石生几乎咬牙切齿。

这些末流角色，本是月魔洞主以为绛辰光与玄晟已死，绛云宫与玄冰天窟轻易即可拿下，这才找来的傀儡，自己一面牵住还元子与无妄山主人，由他们去拿下绛云宫，石生和玄溱自然算计得清楚，却想不到这玄杀刀宫的玄杀刀魔，竟然有这样胆量，这等时候，不立即逃遁或能活过性命，反而狠下杀手，博取这样一个机会……

若斩杀了绛辰光的之化身……

背后是月魔天华，身前是玄杀刀罡。

石生正自惊异之间，发声怒吼，忽然八翅齐扇，就要暂离，去与玄溱汇合，重新杀来之时——那玄杀刀罡，竟然猛烈暴涨，从玄杀刀魔身上，一条黑光冲了出来，融入刀罡之中！

“元神本源精光！炼气化神！”

不仅是石生，月魔洞主，还有隐匿一旁的还元子、无妄山主人，无不震骇到了极点！

石生震惊于这厮竟然也是化神境界的高手，那刀罡骤然猛烈了十倍不止，而他们震惊的，却是聚神之境的玄杀刀魔，竟然瞒过了他们的眼睛！

“至正元罡气！”

“无妄剑！”

还元子与无妄山主人，毫不犹豫地出手了！

石生心中大叫：“玄溱你个老家伙，若还不出，石爷爷我就要……”

就在这时，蓦然呼啸陡起，一支灿灿鎏金的大手，从天而降！

至正元罡气，无妄剑之锋芒，在还元子与无妄山主人陡然发觉有异之时，猛烈倒卷。

一道充盈着天地之中至正气息的罡气，一条无匹剑芒，与一只鎏金大手狠狠交击！

八翅翻卷，挡在身前，任由玄杀刀罡斩杀在其上，他扬手一抛，一团绛光飞射了出来，大如鸡子，萦绕靡靡，旋即暴涨开来，化成一条匹练，上现绛色云光，以及雾霭飞鸟，猛禽走兽等等，正是绛姝华给他的绛云阵图。

绛色弥光幡，七彩琉璃丝带，绛云仙剑被石生闪电抛出，轰入绛云阵图之中。

砰砰砰！！！

三声爆响，三件灵器轰然爆开，连灵器之中的灵光也崩炸开来，顿时绛云阵图之中光华流溢，冲天而起，旋即降下，狠狠一收！

“绛云灭杀阵！”

连月魔洞主也抵挡不住，何况是玄杀刀魔，还有那雄风道人等人？

数人被绛云阵图收入其中，八翅彩蝶飞腾起来，连续数口彩色鲜血喷出，石生哇呀狂叫一声，手执玄煞剑，猛地扑身下来，也投入了绛云阵图之中。

阵图之内，漫天云光，化出无穷量的刀剑，锋芒，甚或山岳江河，还有一头头猛兽飞禽，凶狠撞击扑杀。

雄风道人等，当即就死，连齑粉也不剩。玄杀刀魔只抵挡了须臾，就被无数绛色刀剑光芒刺戟周身，分尸当场，旋即丹元爆射，一条元神本源裹住了一口玄墨杀刀，还待逃脱，早已被扑杀下来的石生玄煞剑一剑斩落了玄墨杀刀，一条彩光裹住收了。

与此同时，又一条身影也扑杀到了阵图之中。

不是石生真身是谁？

他真身剑指所向，剑气迸发，融元身于其中，剑遁过来，叉手一抓，就把那条元神本源精光收摄。

那石头握在手中，弹指之间就将早已被震溃了元神本源之中神识的精光吞噬，旋即石生就觉一股精纯的力量由那石涌入自己元身。

好似一条从天而降的长河，滚滚入身来，带来一股沛然巨力，洗涮元身，最终融入了石生元身之中本尊元神本源之中！

霎时之间，他的元神本源，就如同生生吞吃了一剂大补丹丸，刹那之间暴涨了五成！

显然，玄杀刀魔的元神凝聚得并不如他，至多只及得上他一半。

然而，纵然如此，对于一个方才踏入了炼气化神境界的练气士而言，元神本源暴涨五成，至少也要十年甚或更久。

他心中狂喜，却不及表现，迅速冷静，手持凌霄玉剑，八翅彩蝶化身则持玄煞剑，一齐向着已被困缚于阵图之中的月魔洞主杀去。

石生这时才亲见了月魔洞主的模样，然而他自然知道其底细，分毫没有意动，兀自仗剑，就是两式“雷霆殛灭”。

两道极光电芒一般的剑气刺杀过去，然而在月魔洞主眼中，却没有威胁。

月魔洞主一下揭去了面纱，露出花容月貌，张开檀口一吐，两道晶芒吐出，裹上了两道剑气，只一绞缠，就见剑芒崩碎，寸寸而裂。

“你不是绛辰光！”

月魔洞主骇然尖叫，已扑身上来。

石生哪里容得她近身，冷冷一笑，纵身便出了绛云阵图。

这阵图他早已祭炼过，自然应用得得心应手。

一条巨大的匹练倒挂下来，如同一幕画卷，其中罡芒纵横，山岳飞砸，无边无际地轰杀向其中的月魔洞主。

这些，都是绛云宫祖师以大神通镌刻入阵图其中的杀招。

“灭杀！灭杀！灭杀！”

石生连续三声暴喝，只见阵图之中，三道灿灿光芒，骤然出现，狠狠撞去！

三件灵器的自爆，发于一击，何其可怖？

月魔洞主尖啸一声，忽然摇身变幻，无穷晶芒如丝线一般攒射向四方八极，而其真身却变幻开来。

石生丝毫不见异色。

绛云阵图之中，一只巨大的五彩斑斓大蜘蛛，赫然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