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稚子何辜同蝼蚁
萧将扫了眼茶棚里的其他人,目光在那个小娃娃身上停留了一会儿,这个癸丘国最大杀手组织的第一智师,脸上浮起一抹嘲弄的笑“想不到在战场上杀人无数的青越国六王爷,居然会因为一个孩子而下不了手。”

这样的暗示已经足够。一直不出声的小娃娃忽然震天响的哭了起来,趁着上善珑玦微微愣神之际,女人抱着孩子冲了过去,其余几人分从不同角度向上善珑玦发起进攻。

赵子义看的目眦欲裂,大喝一声:“谁敢伤我王爷!”跳过去想要挡住众人,却被茶棚老板拖住。

索愁湖此次出动的都是一流高手,即便不能与赵子义相抗,但要阻他一阻却不是难事。

那边,女子在要靠近上善珑玦之时,将手里的孩子抛了过去。上善珑玦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用袖子卷起孩子,三样兵器已逼至面门。足尖轻点,身形已如一阵风般向后飘去,手中软剑再次发出夺目光彩。

现在跟前一刻的情形很像,只是退的人换成了抱着孩子的少年,而进逼的一方却变成了三个人。那孩子本是在大哭,眼下却似没了声息。

此时秋意索然,天地寂寥。阳光并不耀眼,轻风也很温柔。

前后的路,不见人影,看不到尽头。

再退,后面是树,树的叶枯了,落了,还是树——所以,退无可退!

萧将的眼神登时如手中的刀一样,见机不可失,闪电般刺向上善珑玦的胸口。与此同时,另外两人的攻势已到。双拳难敌四手,何况此情此境以一敌三?

上善珑玦左手抱着孩子,忽然不再管萧将的刀,软剑只向着左边两人挥去。萧将闪过刹那疑惑,难道他想两败俱伤?

他地疑惑很快得到解答。就在刀刺破上善珑玦地衣裳时。再不能推进分毫。只觉后背一凉。接着整个人飞了出去。

而上善珑玦自出师后。软剑所到。从无活口。那两人瞪大眼睛。再不甘也只得饮恨而终。

萧将中了一剑。挨了一掌。却没有死。慢慢地爬起来。死死地盯住那个突然冒出地白色身影。

镜还是一袭白袍。此时却很狼狈。还可见身上有不少血迹。衬地一张脸更有些病态地白。看着萧将。眼神睥睨。“敢伤我。哪能让你活。只是”只是什么还未说出口。却突然猛咳了起来。虽然拼命压抑着。也好一会儿才停下。嘴角已溢出丝丝鲜血——看来虽然护着上善珑玦从马车里逃了出去。却是受了不轻地伤。加之刚才运功从后面攻击萧将。此时伤势更为沉重。

上善珑玦缓步走到萧将身前。静静看了他一会儿。开口道:“你走吧。别人或许会为癸丘而杀我。你却只是一柄刀。握在他人手里地刀。”

萧将闻言一震。眼中闪过一抹复杂地光。一动不动地看着上善珑玦。上善珑玦静静回望着他。眼神镇定如恒。过了好一会儿。萧将收回视线。转过身。一言不发地走了。

赵子义也已结果了那名刺客跑了过来,看到王爷无事,这才放下心来。见萧将离开,忍不住问道:“真的让他走吗?”

上善珑玦看着他离去的方向,轻声说:“是一把好刀,可惜选错握刀的手。”

“选错了,自然能再选,再选时对了就行。”镜咳了几声,若无其事抹掉唇边的血,说了句。

赵子义这时才看到他,上善珑玦的两个明卫暗护,至此才算真正见面。

上善珑玦依旧看着那个方向“好刀并不一定要握在自己手里,在别人手上发挥作用,也是一样。”

赵子义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完全听不懂,他刚刚有问刀吗?还有,为什么镜跟他同样是护卫,却能跟王爷说一些他听不懂的话,他还是先跟着王爷的呀。

p;突然看到上善珑玦怀里的孩子,忙走近了去看,一边问:“王爷,这个娃娃怎样了?”

上善珑玦往怀里看了一眼,那张小脸蛋上满是青色,小眼紧闭,睫毛上还沾着泪水——却是没了呼吸,早已断气多时。

赵子义已看到孩子的脸,大惊之下呼道:“王爷,他怎么啦?”

“他死了。”上善珑玦说的很平静,只是双眉又极细微地皱了下。

赵子义脸色沉下来,那些人为对付王爷,居然拿一个不到二岁的孩子做饵,简直是没有人性。再看向那孩子时,多了分沉重,不知这小娃娃的父母,在不见了孩子后是什么心情。

让王爷抱着一个死婴总是不好,赵子义伸出手想要抱过来“王爷,我去把他给埋了吧。”

上善珑玦抱着不动,很是淡然地说道:“这孩子浑身是毒,子义你不要碰。”

赵子义呆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不禁慌了神“那王爷你,王爷你——”

“我无事,子义不必担心。”他一直隔了袖子抱着,即便中毒也不会很深,等会用内力逼出便可“你去找个地方,挖了坑,我将这孩子埋了。”

“是,王爷。”赵子义虽然担心,但王爷的话他从来不会违背。只好去找了个合适的地方,为那小小的孩子造个安息之所。

小小的土堆,里面是一个幼小无依的魂。上善珑玦蹲下身,轻抚着那一抔黄土,淡然的语气里有一丝极罕见的温柔“孩子,但愿你能找到你的爹娘。”

静默片刻,赵子义脸上闪过恨恨之色,道:“王爷,想不到索愁湖的人这样凶残狠毒。”

上善珑玦站起身,摇头道:“不是,他不是索愁湖的人。”

“啊?”赵子义吃了一惊“那个女人不是索愁湖的人?”

上善珑玦再看了那个土堆一眼,向不远处的镜走去,一边道:“不是女人。”

赵子义更为不解,然而当他再次看到那具尸体时,便明白了王爷是什么意思。原来,那人戴了张女人的面具,镜不知何时将面具撕了下来,露出那个人原本的样子——一张年经男子的脸,以及脸颊左方,那一抹黑色弯月。

没了马车,只好步行到前方的城镇再买一辆。这点路对三个习武之人来说本是小事,但奈何有一个重伤之人。镜的伤确实很重,根本没法自己走路,又不肯让赵子义背他。赵子义感激他救了王爷,也不计较他的态度,在一边小心劝着。

上善珑玦静静看了一会儿,突然走过去,一句话不说地坐在镜的身后,运功给他疗伤。赵子义有些担心,王爷今日对敌已耗去不少内力,自己体内还有毒要逼,这样不知要不要紧。

镜却愣了下,回过神来想拒绝时已是不及。上善珑玦很快收功站起,脸色有些发白。赵子义扶着他,担心地问:“王爷,你没事吧?”

上善珑玦只是摇头,镜也跟着站了起来,看来好了许多,脸色却很难看,口气也很差“怎么会没事?之前已经疗过一次伤,又激战半晌,还中了毒。况且先前的爆炸不可能一点影响也没有,现在再来一次,真以为自己是神了。”

赵子义一时没空理会他对王爷的不敬,听到王爷之前已耗损内力地为镜疗伤过,不由更加担心“王爷?”

上善珑玦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再睁开,似乎已经好了许多。依旧只是对着赵子义摇头,然后看向镜,还是淡淡的,不太有感情的声音“到前方的城镇,镜留下养伤,什么时候伤好,再回来。”

镜本要继续抱怨,闻言住了口,看着上善珑玦的眼神有些奇怪。然而他看到的那双眼睛,依旧平静无波,还是什么也看不出来。不禁感到很是挫败,他好歹是个二十六岁的成年人,在暗护里混了那么久,却一点也猜不出一个小他十二岁少年的心思。 展开全部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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