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三没有立刻回答夜歌的话，而是思索了片刻，问道:“是你杀的？”

“有什么问题？”

漆黑的窗户后，申屠三好似在盯着夜歌，说道:“你不应该拿出来。”

一旦让别人知晓这东西是在夜歌手上，那么众人放在他身上的目光就会发生变化，尤其是当夜歌还不具备这样的实力拥有它时。

“我信得过你。”

申屠三略一沉默，说道:“从你拿出这东西开始，我们就不再是朋友，而是单纯的交易。”

地网绝不允许交易代理人掺杂任何的个人情感，申屠三也不能例外。之前跟夜歌的交易申屠三还有能力掩盖，将其压在自己这一级，但现在的交易已经远远超过了他的权利范围。

“我就是来交易的。”夜歌用平和的语气说道。

“这东西确实能抵得上你的负债，还能有一点富裕。”申屠三给出了一个中肯的评价。“说吧，你想要什么。”

“无障业火，破阵子二代，百锻星铁……”夜歌说出了上次列出来的清单。

“可以，但这些东西的价值，超过了这颗东西的价值。”申屠三说道。

“算上之前的人情，总共欠了你两个人情。”夜歌慎重地说道。他现在可不是厚颜无耻地在跟申屠三赊账，而是真的决定欠下这个人情，而这个人情是可以让他去拼命的。

申屠三思忖片刻，说道:“可以。”

倘若之前夜歌这样说，申屠三没有权力同意，但现在夜歌拿出来了那个东西，便代表夜歌有这样的价值。

“现在有吗？”夜歌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

“有，我给你去取。”

足足等了半个小时，申屠三才回来，从窗口推出了三个铁盒。

“这是你要的东西，还缺一样，需要等三天。”

“好。”夜歌拿起了那三个沉甸甸的铁盒。“走了。”

“不送。”申屠三看似冷漠地说道。

夜歌轻笑了一声，转身离去。

“提醒你一句，有很多人打听你，你的情报很值钱。”申屠三说道。

情报很值钱，那这颗项上人头肯定更值钱。

“谢了。”夜歌好似浑然不在意。

窗户后的申屠三，向后靠着椅子，静静地看着摆在眼前的盒子。

盒子中摆着的是一颗血魔珠。

不同于普通的血魔珠，这颗血魔珠上凝聚着繁杂的纹路，好似藏着一个世界，足以将人吸引进去。

这是独属于大领主级别夜魔的血魔珠！

能够拥有这样血魔珠的，只能是十将！

“真没想到，十将竟然是你杀的。”

“只一颗血魔珠，却有两名十将死在那股强横的剑气下。看来你还藏着一颗啊！”申屠三嘲笑了一下夜歌的小心思。

“单是这一颗血魔珠出自你手中的消息，别人对十将的死也可以猜出个大概了。洛川要塞里的人，没有一个是傻子。”

“单是我知道的，就有不止十人来买关于你的情报。”

“你知道你的情报价格涨到了多少钱了吗？”

“地网靠着你的情报，已经赚了很多钱。”申屠三没有能力去阻止这样的事，他也没有权利去阻止这样的事，他首先是地网的人，其次才算是夜歌的朋友。

“你完全不知道自己处在一个什么样的境地，又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你。如今，你又跟天行军扯上了关系。”

“但愿你能一直这么嚣张地活着。”

“跟你这笔买卖，希望不要赔本……

申屠三轻叹了一口气，将盒子收好。这样一笔交易，必须得上报总部。随之产生的一系列变化也必定是惊人的，最起码关于夜歌情报的价格要再翻上一倍。

申屠三唯一能做的就是利用地网里面繁杂的手续，让这件事情尽可能晚一些暴露出来，能藏到何时就算何时了。

——

在军事管制的大前提下，整个洛川要塞只有西北望这里存在着少许的自由人。

即便熊小山有着铁腕手段，却也挡不住特权的存在。

第一帝国自上而下都存在着分明的等级，不可能因为这场战争就轻易地取缔掉。

总归有一些活下来的高贵神民，军队中也总有一些混迹的贵族，他们通过种种手段，得以在这片狭小的区域活动。

很多人都清楚特区的存在势必会影响到要塞的建设，但他们都选择默不作声。这是不得不做出的妥协，否则漫长的后勤补给线未必可以畅通无阻、源源不断。

秦岭云站在窗户前，看着这条仅有一点人气的地方。

桌子上是精致的银餐具，白瓷盘中的每一道菜都要花费数个小时，精致且美味，杯中盛着浅红的酒，窖藏的时间在二十年以上。若不是楼外的废墟影响，这将是相当有情调的生活。

普通白银神民的秦岭云本没有资格享受这一切，但一个贵族死在了他的手上，他便取而代之，享受了这一切。如此混乱的时代，想要查清一个人的身份着实要花费上一些时间。

秦岭云十分有耐心的等待着，他已经看到日夜期盼的身影走进了西北望，剩下的只需要再等待其出来便是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你还是来了！”

纵使经历了无数惊心动魄的事情，秦岭云仍忍不住激动，必须要刻意地控制心跳才能使其不会影响自己的判断跟行动。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着，秦岭云十指交叉放在窗户上，努力地克制着心中的渴望。

期待的过程越是煎熬，如愿以偿的结果就越让人兴奋。

终于，那个身影从西北望里面走了出来。

秦岭云不由自主地笑了出来，故作镇定地走下了小楼。

整条街都被提前撒下了孢子，秦岭云完全不需要担心目标会脱离自己的视线。

走过唯一有人气的建筑，来到荒无一人的废墟，秦岭云站住了，这是他早已经设好的埋伏之地。

正在向着此处走来的夜歌也站住了，他微微抬起头，看到了秦岭云，看到了那双充斥了渴望的双眼。

轰！

爆炸毫无征兆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