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染偏了偏头,他想转过去,可是麻木的身体实在是做不到这个简单的动作。
是姆克么?一定是他!
池染此刻对于姆克的背叛已经没有丝毫疑虑,事实摆在这里——这家伙明明自己就有那个能力偷偷摸进来,可他偏偏怂恿自己送上门来。
池染对着阿卡丽皱了皱眉,想要暗示她……
算了,一个小女孩儿,她懂什么。
姆克,他想做什么?
这实在是难以理解,这个豺狼人前后的所有行为都充满了满满的违和感。
如果他的目的是取自己性命,那么他有无数的机会,如果他的目的是汉娜的遗物,那么他也有无数的机会。
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他都有无数的机会!
没有任何动机可以解释现在的这一幕。
他到底在想什么?他想做什么!?
砰~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然后池染听到了姆克沙哑的声音:
“日记我拿走了,其他东西还你。”
“喂!你到底想干什么!”
池染大喊着,可就在这句话刚刚出口后,他又看到阿卡丽朝着窗口的方向挥了挥手:
“大狗狗再见!”
没有丝毫声音,房间里沉寂了下来。
一直等了好一会儿,池染猛然明白过来,姆克,走了!?
“他走了?”
阿卡丽点了点头:
“是啊,大狗狗走了。”
这,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该死的豺狼人跑回来说了一句话,然后就走了!?
虽然他有那个能力悄悄的溜进来,可是……到这个地方来对他而言也有一定的风险吧?别告诉我他是专门跑来跟我告别的!
‘日记我拿走了,其他东西还你。’
他要还什么东西?池染不觉得姆克会归还任何东西,这根本就说不通,那本佩斯林日记在汉娜的包袱里,姆克会只拿日记不拿其他的东西!?
不对不对,问题不在这里,问题是——一个把我卖了的家伙,只身犯险跑回来就是为了归还我某些东西?
无论从什么逻辑来说,这都说不通!
既然他卖了我,那双方就是敌对的,这种情况下别说东西,就算是一坨屎他都不可能也不应该给我!
“那个大包是你的吗?”
阿卡丽指着窗台下,刚才大狗狗就是把那个大包扔在那里就走了。
大包?真的是汉娜的包袱?不会吧,姆克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池染看了看阿卡丽,然后试探的问道:
“你能帮我把那个大包捡过来么?”
不管是什么东西,只要捡过来看一看就知道了,可这个小妮子会帮我去捡过来么?
“好啊。”
出乎意料的,阿卡丽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就答应了下来,不,不是出乎意料,这是一个四岁小女孩儿的正常样子,她连陌生与熟悉都分不清楚,遑论善恶与敌我呢?
在她看来,只要听妈妈的话,不接近这个人,其他都没什么。
“等等!别去。”
池染突然叫住了已经走过去的阿卡丽,他突然想起来,这或许是姆克的另一个陷阱呢?
那个‘大包’里或许是他栽赃自己的罪证,又或许是什么危险的东西。
不管是什么,让阿卡丽贸然去捡都太危险了,现在还是不动为好,反正缇娜卡没有多久就会回来,不管那包里是什么东西,自己都藏不住。
“怎么又不捡了呢?”
阿卡丽疑惑的看着池染,她对那个包也很好奇。
“因为……”
“咕……咕……咕咕……”
池染一开口,却又马上顿住了,他感觉自己脸上有点儿发烫,这,这是何等的尴尬啊!
阿卡丽惊咦的看着池染发出咕咕声的地方——肚子。
而后她抬起头,脸上的惊咦变成了忍俊不禁的笑容,她笑眯眯的,两只眼睛都弯成了月牙:
“哈哈,你饿了。”
对,没错,池染饿了,饿得要死。
从中午和弗格森吃了中饭之后到现在,他油盐未进,整个下午和晚上不是在运动就是在昏迷。
饿得都快前心贴后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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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影之拳是虔诚的均衡守卫者——如果你无法证明你的虔诚,你就无法成为暗影之拳。
均衡在缇娜卡的心中处于至高无上的地位,即便是女儿,也要在均衡面前屈居第二。
可这一刻,她心乱如麻。
院门口传来了嘈杂的声音,大师兄回来了,事实上就在刚才——这个驻地总共也没几个人,大家都出去寻找耀光了。
她丢失了耀光,虽然大师兄表面上没有说什么,可她心里明白,自己犯了大错,不管耀光能不能找回来都是要受到惩罚的——在回到宗门之后。
不管是将功折罪还是恪敬职守,她都应当同大师兄一起出去寻找耀光。
但她没有,她留了下来,在这个晚上,她暂时性的忘记了自己作为暗影之拳的责任。
明天大师兄就将启程返回宗门,而阿卡丽将同他一起,回到那个她出生的地方。
一旦回到那里,很多东西……就永远的改变了吧。
就如那个少年所说的一样。
‘使命腐朽了她的青春,信仰烫平了她的笑容。终其一生,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她潜伏于阴影之中,行走在刀尖之上,鲜血是她的道路,杀戮是她的手段,她像是一个影子,无迹可寻却又无处不在,没有人见过她的脸,因为那张脸上永远蒙着名为‘奉献’的面纱。’
‘尽管她满面笑容,可那不是快乐的笑容,甚至不是她自己的笑容,那是别人给她的笑容,那个笑容不是因为自己而笑,而是为了别人而笑——那样纯真无邪的女孩,不该这样!她的笑容应该是站在温暖的阳光中手捧鲜花的笑容!为自己而笑!’
‘她永远都不能手捧鲜花,因为那双手上沾满了血污!’
缇娜卡感到了窒息,因为他说得没错。
她从未怀疑过阿卡丽会成为史上最强的暗影之拳,因为从来没有哪一个暗影之拳是从四岁就开始接受训练的。
但她也从未奢求过阿卡丽会真正的明白何为均衡,更无法想象这个追着自己叫着‘妈妈妈妈’的小女孩儿有一天会成为像自己一样虔诚的均衡守卫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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