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虎这才叹息一声,提了只刚杀的山鸡去找村长给侄子落户。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潇潇得知离她家不远处的赵虎家寻回了失散多年的侄子。
据说是逃荒来的,路上家人死的死,散的散,因为知道老家在福缘村,就来寻亲,顺便等待失散的亲人,但听说这话茬的无不唏嘘,所谓“失散”只是说得好听些,逃荒路上走散的人哪儿还活得下来。
这事儿潇潇也就听了一耳朵,从前他们和赵猎户家就没什么交集,况且按照她家如今的境况,也轮不着他们可怜旁人,所以出于礼节,按照娘的吩咐意思意思送了几个馒头过去,也就罢了。
今天也是要为生活奔波的一天,潇潇怀里抱着个她爹宁丰年给做的小竹篓,背上也背了一个,高高兴兴出门去。
宋氏从窗户里瞧见她蹦跳的背影,欣慰又心疼地叹。
“分家之后性子越发活泼了,人也能干不少。”
“我既觉得这样好,又恨不得她一直是那么小小的一团。”
宁丰年抬手拍了拍妻子的手背。
“孩子长大了,这是好事。”
宋氏叹气:“可她要是长大了,会不会就要离开我们?”
“毕竟,她的身世也不能瞒一辈子……”
将后面的话咽下,她挤出个笑容:“该喝药了,我扶你起来。”
潇潇不知道爹娘的担忧,她又去了小夕河。
可刚到岸边,她竟看到宁老夫妇破天荒一早出了门,也来到河边。
瞥一眼两人身边的水盆和手上鱼竿,潇潇瞬间懂了——
这是知道她昨天钓着鱼,今天也想来碰运气。
她才不想和这两人待一块儿,于是在被注意到之前转身就朝另一个方向跑了。
她去找了段水浅沙厚水草多的地儿,把竹篓埋下前往里头丢了把空间出品的饵料,然后就在附近转悠起来。
这段河滩平时少有人来,所以野菜数量还算可观。
也亏得春日未尽,山里的山货丰富,她和家人才能勉强果腹。
但总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时间眨眼就过,夏天且不说,入了秋,天气就会很快转凉,到时候别说是野菜,野草野果都要转黄枯萎,冬天家里没存粮,没碳烧,根本熬不过去。
就是现在,她也不能顿顿往家里扒拉河鲜。
能不能吃饱够不够营养是一回事,抓到得多了,难免引人注目——怎的别人都没收获,就她能耐?
而且下回老宅肯定就没那么好打发。
她可不想辛辛苦苦寻寻觅觅,到头来却全为他人做嫁衣。
除了吃的,家里还有好多东西需要添置。
豁了口的碗可以再用,单薄的衣裳却没法过冬。
好歹在秋天结束前,要想办法一人添一件厚棉衣,嗯,最好还有新被子。
现在家里只有老宅不要的破棉被,又重又硬,她还总觉得有股味儿。
她怀疑原主就是因为没能熬过冬天的寒冷,才会让这躯体换了她的灵魂。
这么看来,宁家不但缺吃的,更紧要的是缺钱。
想着事情,她用随身带的小铲子扒土。
刚刚散神的时候听见空间说发现附近有食材,她以为只是野菜。
用铲子小心地拨开土,潇潇听见空间提示。
【叮,发现新食材,是竹笋。】
【主人快采,竹笋我们没收录过!】
福缘村周边有好几片竹林,手巧的村民会上山砍竹子回去编竹篓竹篮,有的留在家里用,有的还会拿到集市上换铜板,宁丰年就是竹编的一把好手,做出来的东西精致好看又耐用。
竹笋这东西,因为天生带着一股苦涩,很少有人家爱吃,就是家里不富裕的村民也觉得只有野猪才会扒拉这玩意儿。
曾为大厨的潇潇却知道,味道涩,除了笋的时节不对之外,就是因为料理的方法太过粗糙。
她就挺喜欢油焖春笋这道菜的。
但这时候的农家人做饭,能混个饱肚就行,哪里还会讲究细节,更舍不得用油。
往往到了饭点,就是一大锅菜,炖熟了事。
条件好点的,往锅里放几块肉,就可以吃得很香。
在脑中过了几道关于笋的菜,她撸起袖子开始挖。
等笋出了四五根,不知不觉已经半天过去。
潇潇很嫌弃原主这小身板,干点体力活就累了个一身汗。
但同时,她又很无可奈何。
吃不饱,哪里来的力气?
拍掉笋根部的泥土,放进随身背篓,潇潇再一次确定,发家致富第一步——吃饱!
算算时间,兜虾的竹篓也是时候拉起来了。
这一次收获颇丰,但潇潇只留了一小半,大部分都换成了积分。
不是她抠搜,而是她知道老宅正盯着,做事不好太出格。
顺着林子走出去,潇潇在河边晃**了好一会儿,直到被气冲冲的宁二婶抓了个正着。
她二话不说就抢过潇潇的背篓和竹篓,见里头只是些山猪才吃的竹笋,和一把小个头的虾,顿时不屑撇嘴。
“行了,我也不嫌弃,把虾给我。”
潇潇垂眸,将两只篓子放下,再抬眼时就换了副神情。
宁二婶看不懂,但她觉得这目光比大房那个宁二郎瞪她的时候还吓人。
“干,干什么?”
“我可是你二婶,要你几只虾怎么了?”
潇潇呵了声:“看来昨儿的教训还是少了。”
不提这话还好,一提,宁二婶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我还没找你算账呢!谁让你胡说八道诬陷我的?”婆婆的鞋底板抽得她屁股到现在都还在疼!
潇潇淡定地看着她,笑容逐渐消失。
“二婶这话我听不懂,我说的可都是真话。”
就是真话才可恨!她想反驳都没辙!
潇潇又道:“不过奶打你的时候,我看着可真开心。”说着竟还朝宁二婶露齿一笑。
宁二婶哪里受得了这刺激,扬手就要打人。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潇潇惨叫一声,重重朝斜后方摔去,直接就撞翻了装小虾的背篓,那勉强指节大小的虾米顿时和竹笋一起,洒了一地。
潇潇的头发也散了,遮在脸上叫人看不清神色。
然单看方才摔得那一下,和这会儿她瑟瑟发抖的模样,着实不难推测宁二婶用了多大的力气。
后者也呆住了,她不解看向自己那蒲扇掌。
她……打着人了吗?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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