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惊仙？”

唐棠怎么也没有办法将这个名字跟黄九联系到一起，但他知道百里恒醒等人所说的这个黄惊仙是黄九的概率八九不离十。

“认识吗？”

唐棠看着百里恒醒，继续雕刻了起来。

百里恒醒看了一眼唐棠，不再多问，找了一条陈旧的凳子，坐在上面安静地等待了起来。

按照花无忌的性格，肯定是又要对唐棠的反应大肆批判的，但他明白自己一张口就会被大师兄制止，索性就放弃了这样的想法。

百里恒醒在安静地坐着，项龙象还是跟往常一样锤炼着自己的体魄，整个人倒立过来，单手撑地，一次又一次地跳起，一转眼的时间便将土地按出了一个手印。

“不会吧，我们要在这里无聊的等？”夏喜春偷偷地跟花无忌说道。

“看大师兄的样子，应该就是要等了。”花无忌无奈地说道。

“大师兄跟小师弟等上十年他们都不会无聊，我可要无聊死了！”

“我也无聊。”

“对了，我们要找的那个夜歌要是真的是黄师叔祖的弟子，那他岂不是我们的师叔了？”

“要是论辈分的话，好像还真是这样。”

“啊？那我们凭空多了个师叔？”

“弄不好眼前这个闷油瓶也是。”

“两个师叔？”夏喜春瞪大了眼睛，无比郁闷地说道。“好端端的，头上怎么就多了两个师叔呢？”

“什么师不师叔的？最后还是论拳头说话！把他打趴下了，到时候就是他们叫我们师叔了！”花无忌底气十足地说道。

“唔，这样不太好吧……”

“我觉得很好。”

“眼前这个好说，怎么看也不像个会打架的，可那个夜歌你能稳赢吗？”

“那还不是十拿九稳的事情？”花无忌拍着胸脯保证道。“那个夜歌，也就是洞虚境的水准嘛！又能强到哪里去呢？”

“那就看你的了，二师兄！”

“稳稳地！”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着，百里恒醒像是入定地了一样，一动不动地坐着；项龙象跳的非常有规律，分毫不差，而他用手夯出来的深坑已经足足有半尺深了；花无忌跟夏喜春窃窃私语着，不时发出强憋的笑声，不知道又在打什么坏主意；唐棠手中的刻刀缓慢地勾画出一把剑的样子，石屑缓慢地散落着……

“不知四位贵客大驾光临，让四位久等了！”不知过了多久，楚星野才回来。

“楚军长。”百里恒醒平和地说道。

“想来四位已经等了许久了，我也就不客套了，先生的来意但说无妨。”楚星野现在确实没有充足的时间跟百里恒醒交谈，有着太多的事情等着他去安排等着他去做。

“我们想来找夜歌。”百里恒醒也不多啰嗦。

楚星野不经意地瞥了唐棠一眼，毕竟唐棠可是比自己更了解夜歌，百里恒醒在这里待了这么久都没有从唐棠那里打听到什么，想来是双方没有谈好，便说道：“夜歌在修行上遇到了瓶颈，正一个人闭关。”

“白来了？”花无忌吃惊地说道。

“先生找夜歌什么事，不妨先告诉我。”

“也没有什么事情，只是我们可能师出同门，我想让他回山门。”百里恒醒毫无顾忌地表明了自己的来意。

“去玉昆仑？”楚星野略有吃惊。

凡是知晓玉昆仑的，没有一个不想踏入的。即便是帝国最有权势的人，没有天纵之才也无法进入玉昆仑。

玉昆仑，代表着这个世间修行的巅峰。

“他应该回玉昆仑。”百里恒醒真挚无比地说道。“看的出他的剑道刚刚起步，虽然天赋绝佳，但靠自己摸索终究要走太多的弯路，回玉昆仑是最好的选择。”

不管夜歌是什么样的境界，去玉昆仑都是最好的选择。在那里，他能够心无旁骛地修行，进步的速度绝对是一日千里。

楚星野只思索了一瞬间，便笑着说道：“这样的话，你就只能去问他自己了，这是只有他自己才能够做出的决定。”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也许今天，也许后天，我也说不准。”楚星野从未想过在这个时期去打扰夜歌。

“好，我们会在这里等他。”

楚星野略一沉默，说道：“不是我想赶先生走，而是我必须问先生一句：先生，就没有感觉到怪异吗？”

“天行军跟第一帝国的恩怨，略有耳闻。”

“不是吧，你们真要打起来了？大敌当前，同室操戈？”花无忌忍不住地问道。

“如果真的不幸如此，先生会站在哪一边？”楚星野目光炯炯地看着百里恒醒。

百里恒醒没有思索，直接说出了他的答案。

“玉昆仑，向来是最护短的，这是规矩。”

——

神教后面已经建起了数栋雄伟的建筑，里面住着昊天神教刚刚组建起来的组织掌权者。

这些建筑中最为简陋的那一栋，却住着韩法子，这位在洛川要塞里面神职最高的人。

漆黑的石墙，将此处围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盒子，里面什么都没有，只坐着韩法子。

普通人待在这样的地方，光是这股绝对的安静就足够将自己吓个半死了。

韩法子坐了很久，才脱掉自己身上的衣服跟内衬的铠甲。

漆黑的屋子里，没有人可以看到韩法子的后背上有一道无比狰狞的伤口，从脖颈一直贯穿整个脊椎，至今都未完全愈合，随着韩法子的呼吸有规律地张合着。

若是有光，可以看到流动的血跟森白的骨。

换成是普通人，身上背着这么重的伤，恐怕早就死了，也唯有韩法子这样的人才可以顽强地活着。

韩法子右手从肩膀背过，左手从腰下背过，右手按住肩膀，左手按住腰肌，形成一个对角，猛地一扯自己的身躯。

嘶——！！！

那道贯穿了身躯的伤口被撕裂！

“十年了，你给我留下的伤，我到现在都不敢忘！”

“你这个一人就压住了一个时代的天才，早在十年前就死了！”

“可如今，我竟然看到了你的影子！”

鲜血在黑暗之中流淌。

韩法子品尝着身上的疼痛，一字一顿地说道：“即便只是影子，他也不该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