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锦东冷眼扫过她：“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顾长青在外面生的野种而已。”

叶幼韵一下子停止了哭泣：“锦东，你说什么？”

顾长青则是脸色发青：“你这孩子，怎么胡说八道……”

叶锦东打断他：“我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最清楚。你二十多年前在外面养了个女人，那女人生了顾安然，求着你把顾安然抱回顾家。你也算是有本事，哄着我姑姑把顾安然当成亲生女儿养了那么多年……”

“叶锦东！”叶爸忽然大吼一声。

“大哥，让他说完！”叶幼韵冷静得出奇，她转向叶锦东，“你跟我说清楚，什么外面养女人，什么私生女？”

叶锦东：“你问姑父。”

叶幼韵转向顾长青。

顾长青眼神躲闪，紧抿着嘴巴，没说话。

这种反应，谁都看得出有蹊跷。

叶幼韵从一开始的不可置信变成，扑过去照着顾长青就是一巴掌：“我跟你没完！”

顾长青一边躲避，一边试图去抱她：“幼韵，你听我解释……”

叶幼韵此时已经完全疯了，没有任何形象地对着顾长青拳打脚踢，一只鞋子在追打中脱落，她丝毫不在意。她的头发散了，耳环掉了，手臂碰到茶几划了道口子流着血，她也都没有注意。

这样子，跟我第一次见她时那种高贵优雅气势凌人的形象相差甚远。

她应该很爱顾长青吧，徒然听到这样的消息，心里肯定是不好受的，更何况她还把小三的女儿当成自己亲生的，养了二十多年……

要是换成我，估计比她的反应还大，一定会把丈夫和小三剁了喂狗。

顾安然惨白着脸，站在大厅中央，崩溃地哭着喊：“爸，妈，别打了！”

叶幼韵听到她的叫喊，表情似乎更狰狞了，冲着顾长青又是两个耳光。

顾长青可能是顾忌着这里是叶家，也可能是因为愧疚，并没有还手，他紧紧地抱着叶幼韵，轻声哄她：“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相信我，我早就跟那个女人没联系了。”

叶幼韵顿时就炸了：“所以你真的在外面有女人？外人都说我们是模范恩爱夫妻……原来一切都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她奋力抽打着顾长卿，哭得快要晕过去。

顾长青要来抱她，被她狠狠推开。

她指着顾安然：“她

呢？她是不是你的种？”

顾长青迟疑了下，没有马上回答她。

叶幼韵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颓然地倒进沙发里，趴在自己手臂上呜咽地哭。

顾长青跪在她腿边，去拉她的手：“幼韵，安然就是你的女儿啊，她一直把你当成亲生母亲那样依赖……”

叶幼韵原本就忍着火气，现在听顾长青这么一说，无异于是火上浇油。

她一脚踢开顾长卿，大喊着：“把他们赶走！快赶走！”

从叶锦东掏枪和叶幼韵对峙开始，叶家人其实都在密切关注进展，可除了叶爸之前那一句吼外，再没有人上前来劝阻。

这次也是，叶幼韵要把丈夫和女儿赶走，却没有一个人应答，她只好自己动手去拖顾长青和顾安然。

顾长青一直喊她的名字，特别深情，顾安然则跪在她另一侧，不断地喊着妈，哭得稀里哗啦。

场面一下子变得混乱。

我妈啧啧称奇：“有钱人家确实比我们乡下人厉害，还兴找小三小四的，要是在乡下，这种人早被踹了。”

她声音特别大，引得大家都看过来。

我连忙奔过去捂住她的嘴巴，她总是分不清场合乱说话，可我很明白，这种时候如果她说错一句，无论是叶家还是顾家，都不会放过她，他们一根手指头就能让她消失。

叶爷爷拄着拐棍站起来：“都给我闭嘴！”

在叶家，叶爷爷就是权威，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叶幼韵小声啜泣着，却不敢再闹。

就连我妈也被这种威严压得不敢吭声。

叶爷爷目光凌厉地扫过全场，在叶锦东和我身上逗留的时间最长，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气叶锦东捅破顾长青的事，在气我妈的无知。

其实我是很尴尬的，我跟叶锦东原本就不是什么真夫妻，是因为交易才结婚，我只算是个外人，目睹这样一场闹剧，总归不太妥当，想必叶爷爷也很不希望家里的丑事被我和我妈看去。

叶锦东上前一步，对叶爷爷说：“我还有几句话要跟姑姑讲。”

叶爷爷没有立刻同意，而是盯着他：“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我大概能猜到爷爷的意思，如果叶锦东继续把真相捅出来，也许是顾长青做了更可恶的事，也许是别的什么，反正叶姑姑受到的伤害肯定会更大，而顾长青可能会恨上他。

叶锦东说：“我非常清楚。”

叶爷爷沉默几秒，重新坐下，这是默许的姿态。

叶锦东走到叶幼韵身边，低头定定地看着她：“姑姑，以前我提醒过你很多次，我就想问你，当你明知道会损害叶家的利益，却还帮着顾长青做那么多事的时候，你有当自己是叶家人吗？”

叶幼韵泪眼朦胧地抬起头，和他对视一眼，便又垂下去，我看到她眼里闪着泪花，还有一闪而过的茫然。

叶锦东一字一句，问出第二个问题：“你当我是你的侄子吗？”

叶幼韵捂着嘴大声地哭起来，之前她在叶爷爷面前嚎啕大哭，更多的是一种示弱，可这一次我听出她确实是难过到了极致。

其实我大概能猜到原由了，叶姑姑和家里闹翻都是因为顾长青，而顾长青应该是用所谓的感情骗了她。

爱情这种东西啊，叫人蒙蔽眼睛，叫人不撞南墙不回头。

顾长青没法靠近叶幼韵，他一靠近叶幼韵就大叫，所以他只能站得远远的，阴鸷地盯着叶锦东：“这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你为什么要翻出来，让你姑姑这么伤心。”

叶锦东冷冷瞥他一眼：“我可没忘记，二十多年前，京城所有人都知道你在追求我的姑姑，而当时你的私生女正好出生。”

我听得心里发冷，顾长青这样的男人真正是坏到了骨子里，那时候他一边在叶姑姑面前装深情献殷勤，一边却让其他女人怀孕。

不难猜出，他追求叶姑姑是为了什么，肯定是为了搭上叶家。

连我都能想明白的事，叶姑姑又怎么可能会不懂呢，我看到她整个人恍恍惚惚的，惨白着脸想要站起来，结果身体却摇晃了一下，像要晕倒一般。

我忙奔过去扶她。

顾安然也正好跑过去，她一把将我推开：“这是我妈，你滚开！”

我被推倒在地上，撞在茶几上磕到了胳膊，不过并不严重。

叶锦东却很焦急地将我搂在怀里，一脚把顾安然踢开：“滚！”

他常年在部队，体格和力道都是强者中的强者，这一脚直接让顾安然滚出去几米远，正好倒在顾长青脚下。

顾长青把人扶起来，眼神不善地盯着叶锦东：“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你为什么还要提起！”

他接着从我脸上缓缓扫过。

我瞧见他眼里的狠厉，不由往叶锦东身后躲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