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午饭,送走谭文海四人,冯宽回屋补觉,做了场恶梦。
惊醒来时,发现自己不知何时,从**翻滚了下来。
没顾着起来,冯宽翻了个身,努力回忆着梦中的画面,迷迷糊糊间,便看到了垫在床脚下的那块石头。
“这破石头,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好像是之前,小郭托黄老送过来的那个……破石头有什么好看的?完了完了,刚才梦到了什么来着,一会就没了影儿。”
冯宽有些抓狂,起身缓了一阵,眉头一皱,又趴下身去,盯着石头看了半天。
“嘶,怎么感觉……这个有点眼熟呢?我靠,仙玉!!”
浑身一震,冯宽赶紧将石头抽出来,仔细拍打干净上面的灰尘蛛丝,看着手上不大不小、方方正正的黄白石头,表面坑坑洼洼,触摸上去依旧不冷不热,怦怦直跳的心脏又渐渐平静下来。
想到这,冯宽打开秘柜,从里面摸出一块正宗的极品仙玉来,和那块仔细比对了半天,发现这个除了表面光滑些,并无二致。
深吸一口气,运转真气,右手上的极品仙玉顿时散发出耀眼的白光,而左手的那块石头,光芒呈暗黄色,光亮也要黯淡一些。
“那个是极品仙玉不假,这个,估计就是普通仙玉了?”
将两块恢复正常的石头一起放进秘柜,冯宽回想起黄柳那时对自己说的话。
“五行殿,司马老先生,传送阵,仙玉……嘶,我好像发现了什么……”
“大哥哥,你坐在地上干嘛?是不是天太热,地上凉快呀?”
忽然推门进来的周素儿,眨巴着大眼睛看了看冯宽,也学着坐在了他对面。
“呃……啊哈哈,地上凉快归凉快,素儿你这身板可遭不住哟!”冯宽拍了拍手,一把抱起她,笑着出了房门。
“公子,你是在泥地里打了滚么?身上头上尽是灰。”
萍儿刚端上菜,忙从冯宽手中接过素儿,哭笑不得道,“人干干净净的女娃娃,刚洗了手脸,又被你弄成了灰姑娘。”
素儿听了却是一脸兴奋,扭着身子就要跑下来,“素儿成灰姑娘喽,我要穿水晶鞋,看看到底有没有王子出来。”
萍儿戳了戳她小脑袋,“我今天就要当那个恶毒的继母,赶紧洗洗手脸,吃完饭进小黑屋练字去!”
“萍儿姐姐好凶哦,哼,还好南姐姐喜欢我,大哥哥也在,我才不怕你呢!”
“咳咳,素儿乖,听你萍儿姐姐的话,马上你们要放假,要是这次考试得了好名次,大哥哥我带你们一起去香山玩。”
“真的吗?”素儿马上眼睛放光。
“当然真的!”
冯宽说完,见小夜在一边依旧愁眉苦脸,又加了句:
“到时叫上果儿他们,咱们去香山上好好玩几天。”
“好耶,这次我一定要拿头名!”冯小夜跳跃起身,双手握拳指天,一脸兴奋道。
正准备开饭,听闻张宜不肯过来,冯宽拿了坛酒,提了食盒过去,陪他聊了一会。
回来的时候,忽然发现巷口隐隐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忍不住招手喊道:
“阿紫,是你吗?”
原本还一阵扭捏的杨应紫,听到叫声侧身一看,冯宽便已经来到了跟前。
“子虚……我……抱歉,本来应该让你好好休息几天的……可是月儿她……”
见杨应紫一度哽咽,冯宽心一颤,下意识地想抓起她手想问清事由,却发现她右胳膊上,缠着厚厚的一层纱布。
“你的手……”
杨应紫慌忙将右手背过身去,“被树枝刮到了,没事。月儿她……她现在又发作了,差点把军部大牢都给掀翻,子虚……我实在是没有办法。”
“走,带我过去!”
冯宽没作犹豫,可刚说完,听到小夜和素儿站在抚云居门口,朝这边先后喊道:
“大哥哥,快回来吃饭~”
他听得心都碎了。
“阿紫,抱歉,稍等我一会。”
杨应紫点点头,望着冯宽跑回去,抱着两孩子进了扶云居,很快又跑了回来,忍不住再次说了声抱歉。
“阿紫,怎么这么……见外了?呼呼,这两孩子,生怕我饿着,非要给我灌几块肉、扒几口饭才肯让我走。我可是钢铁之躯,金刚不坏之身……”
冯宽跳着脚对付完一腮帮子的肉和饭,含混着笑道。
“等月儿病好了,我也想……带她来你这儿蹭几顿饭吃。”杨应紫原本阴郁紧张的脸,忽也露出了笑容。
军部大牢最底层的一间特制牢房内,牢房四周的玄铁牢柱有几根已经变了形。
杨应彩佝偻着身子,脸色发青,两眼露白,披头散发地在里面跳跃、游弋着。
外面十几名军部武道高手,被她直盯得浑身发毛。
杨玄感站在最前方,距离牢房只有约一丈距离,身为两大金刚的柴成周和龙景站在他左右,两人都一脸警惕地看着前方,不肯让杨玄感再进半步。
一阵沉默,杨玄感表情复杂地看着牢房当中的亲妹妹,问道:
“两位联手,再加上这么多弟兄,也没把握能治服得了月儿?”
“大人……根据此前郡主的伤势判断,小郡主……癫狂时,至少有止水中阶的实力。”柴成周回道。
旁边的龙景欲言又止,杨玄感淡淡道:
“我理解,你们只是下不去狠手。若不是子虚忽然回来,我真想过……”
没等他说完,韩怀亮在后面提醒道:
“大人,郡主和子虚……到了。”
闻言,所有人齐齐转身向后看去,只见一位身穿布衣、长相清秀、身材高大的少年跟在杨应紫身后进来,皆为之一惊。
杨玄感上前,抱拳笑道:
“子虚,三年未见,更似飘飘仙人矣。”
“大人说笑了,月儿呢?”
回礼完毕,牢房内忽传来一声嘶吼,冯宽神色一凛,快步走向牢房。
“小心……”
韩怀亮等人劝阻未及,在众人一阵惊呼声中,冯宽已经站在了牢房门口。
“月儿……是我,我是你冯大哥!别怕……”
望着眼前面容狰狞、一脸警惕地望着自己的熟悉陌生的模样,冯宽当即心碎不已。
颤抖着说完话,他伸出右手,下意识地想安抚一下对方。
“快躲开!”
杨应紫一声喝,下一瞬,便传来一阵刺耳尖锐的声音,像是铁刺刮到了钢块一般。
紧接着传来一声哀嚎,众人上前一看,杨应彩将颤抖的双手放在嘴边不停地舔舐,身子蜷缩在最里面的角落,一脸恐惧地看着冯宽。
“月儿,对不起……没伤到你吧……”冯宽反应过来,赶紧将手收回,一脸后悔。
杨应彩这时又慌忙背过身去,拿起地上碎成几段的棉被包裹住身子,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不一会便没了动静。
“子虚,月儿应该没事了,你……没事吧?”
杨应紫又惊又怕地走过去,刚想扶冯宽起来,一声狂暴声至,杨应彩忽如奔雷一般暴起飞来。
电光火石之间,回过神来的冯宽一把推开杨应紫,用后背挡住了这惊天一击。
“哧~”
一声刀剑划过皮肉的声音传来,牢房门口血洒了一地,冯宽忍着痛就势往旁边一滚,忙凝神静气打坐起来。
牢房内,杨应彩不停地吮吸着手指,完了还趴在地上,疯狂地舔吸着洒落的鲜血,不时抬头露出诡异笑容,最后像喝醉酒一样往回踉跄走了几步,倒地睡了过去。
“畜生!给我……给我杀了它!!”
一旁的杨玄感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指着牢房大骂,“楚大雄韩怀亮,去给我调神火军过来!”
“等等,大人别冲动,不关月儿的事。”
冯宽睁开眼,忙起身制止,“一点皮外伤,没事的。月儿这会,真的睡过去了。”
杨应紫过来,看着冯宽后背被划破的一道口子,一时悔恨万分,两眼通红道:
“子虚……对不起,都怪我……”
冯宽苦笑两声,脱去外衣,露出精壮上身,笑道:
“没事没事,你看,这伤口都愈合了,就坏了身衣裳而已。”
说完又对杨玄感笑了笑,“军部欠我件衣服,大人可别忘了,不然哪天,我会上门去要。”
“子虚你……实在……唉……”
杨玄感哭笑不得,过去将自己外袍脱下,给他披上,“忘了跟你说,你现在是我军部明王,这里,就跟你自己家一样,别说一件衣服。无数人的身家性命,同样也……”
“啊??什么时候的事?别别别,我可没答应过……”
冯宽一阵惊愕,慌忙脱去外袍还给杨玄感。
弯下腰去,重新捡起地上的破烂外衣准备穿上时,里面一众武者忽然齐齐单膝跪地,朝着冯宽大声喊道:
“拜见明王!”
声震屋瓦,直撼人心。
余音散去,地牢一时静得可怕。
“诸位兄弟,我冯宽……三年前亲手毁掉了令牌,现在何德何能……”冯宽摸了摸后脑勺,打破沉寂道。
“明王修为高绝,心怀仁义,我等早已敬佩不已!如今大宋内忧外患,军部人心惶惶,明王万万不可推辞!”
柴成周、龙景过来,同样跪地抱拳。
杨玄感拍了拍冯宽肩膀,意味深长道:
“子虚,既然回来了,接下吧!军部需要你,大宋,同样也需要你!”
怔了半天,看了看杨应紫,见她和自己一样懵,冯宽轻叹一声,苦笑道:
“大家先起来吧,我平日闲散惯了,管不了什么事,大家以后叫我名字就行,我是宋人,该做的事我不会推辞的。”
“是!”
在杨玄感示意下,众人这才一一起身。
冯宽回头看向地牢,看着点点滴滴的血印,忽然脑袋一炸,慌忙跑到牢房门口,叫喊几声不见回应,一时傻了眼。
“子虚……怎么了?你还是……离那里远一点。”杨应紫站在后面,忽然有些紧张。
一阵纠结,冯宽起身努力挤出笑道:
“月儿如今……魔性散去,是最好的治疗时间,你们……要不都先行退下?将牢门打开,我进去试试看。”
“你刚受伤,我让他们两个留下陪你吧?”杨玄感指了指柴、龙二人。
冯宽坚定地摇摇头,“我一人足矣,而且治疗过程……实在不行,就让阿紫留在牢房外面,有什么需要我和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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