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迷惑

“好，冷。”李云云突然说出了一句话，景落看了看身旁的她。

“看样子是接近了。”景落再次看了看前方的路，陆一鸣一定在那里。

在异类的意识里，云云应该是双马尾AI，在宋讯的意识里，她则是捆在麻袋里的被害人，只有在陆一鸣的世界，云云才始终能保持鲜活的少女模样，一如陆一鸣第一次看见她就爱上了她，只不过那时候她已经是宋讯的女朋友了。

估计他自己都记不清多少次偷偷在背后痴痴看着云云，就像茨威格笔下那个痴情女子一样，描绘的句子用在陆一鸣身上也如此恰当：

“我的心紧张得像根琴弦，你一出现，它就颤个不停。我的心始终为你而紧张，为你而颤动；可你对此毫无感觉，就像你口袋里装了怀表，你对它的绷紧的发条没有感觉一样。这根发条在暗中耐心地数着你的钟点，计算着你的时间，以它听不见的心跳陪着你东奔西走，而你在它那滴答不停的几百万秒当中，只有一次向它匆匆瞥了一眼。”

“可惜，你跟他之间的爱时机总不太对。”景落又看了看身边的李云云，继续牵着她往前走。

陆一鸣被抓之后，宋讯去带回了云云的尸体，并且举办了一个简单的葬礼，但是却没人知道，宋讯把云云的大脑取了出来，直到多年过去，有人找到了陈景落的酒店。

“我想要抽走所有宋讯的记忆。”景落面前的叫宋讯的人这样说道。

“那你是谁？”景落问道。

“我叫陆一鸣。”宋讯这样回复。

陆一鸣早就开始吞食宋讯了，具体什么时候开始的，景落也不知道，一开始他觉得可能是因为爱情使人盲目吧，吞掉宋讯就可以占有云云，这是一个非常俗套的故事了，但是景落却没有插手的余地。

“但是现在我不能给你。”陆一鸣继续说道，“宋讯这个人有非常好的资源可以做人工智能，我已经开始着手做这个项目一段时间了，现在可以利用他的记忆来制作一个我喜欢的人，完成之后你再来拿走记忆，可以么？”

“也不是不可以，”景落挠挠头，“但是你还是要定下一个期限。”

“那就半年为期。”陆一鸣坚定的说。

“半年就够了吗？”

“我希望早点把雏形做出来的，这样剩下的时间最好都只属于我。”陆一鸣下意识的转了转戒指，那是宋讯和云云的订婚戒指，一枚待在自己手指上，一枚改成了项链挂在自己脖子上。

“希望不爱你的人爱你，希望死去的人复生，听起来你想做的事情都非常危险了。”景落皱皱眉头。

“我们不停地吃掉别人的记忆去当其他人从而获得永生，为什么我的爱人却不能有这种选择呢？”陆一鸣痛苦的说，“我只是用科技给她一个身体，保证不伤害任何人，这样也不可以吗？”

“我们变成这样没得选择，就像草原上的狼要去吃其他动物才能生活，可是你这样就是重新造物种了，你想清楚。”景落试图再次劝阻。

“如果你不同意，那我只能换一家了。”陆一鸣叹口气，“虽然我并不想去找那一家，但我必须要做这些事情。”

这下换成景落痛苦起来。

“先是去杀人，把自己变成异类，然后如果你的欲望够强烈，合适的时候那家店主便会主动来联系你，同样的记忆买卖，却只做异类的，还会帮你强化为了躲避追杀...”陆一鸣看到了景落的表情变化，“我只是想跟云云重新开始，最好能一直生活下去，我不想害人。”

“好吧。”景落松了口，“我们半年为期，到时候中途发生任何不对劲的事情，我会随时终止这个交易，并且上报给执法者。”

“那家店的店长你认识吧。”陆一鸣缓缓问道，景落并不回复。“我还听说他以前是一个执法者...”

“我不认识他，”景落迅速打断，“那是一家黑店，执法者早晚会毁掉他们，希望你不要做傻事，滥用自己力量去伤害弱者，还总是用一套一套的教义去拉帮结派，他们以为自己是谁？准备新建一个国家然后称王吗？我们不是人类，但我们更不是野兽。”

半年之约很快就到期了，景落跟陆一鸣再聊了一次，这一次景落见到了云云。

确切的说，是锁在数据库里的云云，那个女孩就像刚出生一样，快速的学习语言，捡回记忆，陆一鸣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恋爱气息。

“云云为什么管你叫宋讯？”景落疑惑的问道，“你为什么不让她知道深爱她的是陆一鸣呢？”

“陆一鸣有什么好的。”面前这个男人嗤之以鼻，“又穷又酸，长得还丑，我为什么要让云云去爱陆一鸣？宋讯已经够好了，对我俩来说都够好了。”

“陆一鸣为云云做过的事情也不准备说了吗？”景落冷冷的追问。

“为什么要说？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我只要跟云云的未来。”

“所以你现在已经接受自己是宋讯了吗？”

“做宋讯实在是太好了，根本没有我做不到的事情。”男人得意的笑起来，“陈老板你不知道，我竟然觉得我迄今为止的人生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情，就是挑了宋讯来重活一次。”

“是么，恭喜你。”景落当时已经想过去上报这件事。

“陈老板，其实人类也非常伟大，他们用自己有限的生命去探索去创造，甚至改变这个世界，我以前以为宋讯只是个喜欢玩弄女人的渣男，没想到他的理念如此了不起，沉醉于**的我实在是太渺小了，我想过要用这个作品去参奖。”陆一鸣慷慨激昂的发表赞美之词，“你再给我半年时间，我希望向你证明一些事情。”

“证明什么？”

“接下来我会给云云制作真正的身体，而不是这些机器，到时候这些记忆我也都会卖给你，试想一下，这不仅仅会改变人类世界，也会改变我们！”陆一鸣得意的说道，“有没有可能我们不用再去吞食人类的记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