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掌柜呆在了原地。

杀人的事情孙掌柜不是没有见过，在菜市口处决犯人时他也挤在人群里看过，只是他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

头颅从人的脖颈上飞出，鲜血飞溅，无头尸体立在原地。

哗啦——

飞溅的鲜血落地，溅起密集的血珠。

“发生什么事情了？”

孙掌柜的脑子空白了一瞬，紧接着因恐惧而剧烈地颤抖起来。

“那护法不是境界高超的修行者吗？怎么就突然尸首分离了？他那投掷出来的火矛也断成了两截。”孙掌柜低头看了一眼手中被自己扳断的木片。“就是这东西杀了神火组织的护法？这到底是什么手段？！”

就算是评书里面说的那些诡异手段，也没有眼前这样的景象诡异，孙掌柜一时间无法相信发生在自己眼前的事情。

砰！

无头尸体倒地，鲜血从脖颈的伤口处汩汩地流淌出来。

缓过神来的孙掌柜不敢耽搁，着急忙慌地跑回到了夜歌的铁匠铺。

叮当——

从寒烟馆回来的夜歌一直都在打铁，看到孙掌柜来了也没有停下来。

孙掌柜一路跑过来，筋疲力竭，一屁股歪坐了下去，大口喘着粗气，说道:“爷，我差点就死在那了！多亏……你那木片……”

忽然间，孙掌柜发现铁匠铺旁边还坐着一个正在研磨草药地人，心中一惊，赶忙闭上了嘴，却因此喘不过气来，憋得难受。

“让你打听的事呢？”

孙掌柜立刻明白不需要对旁边的人有所隐瞒，急喘了两口气，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说道:“那个神火组织的总部设在藏杂街，那里是地都的边缘，以前有人擅自在那扩建，早就被查封荒废了，如今被利用起来，成了他们的总部。那里建了一处祭坛，旁边立着石柱，后面是几排房子……”

夜歌有规律地打着铁，听着孙掌柜将神火组织所在地准确地描绘了出来。

“神火组织的头叫大祭司，下面是八大护法，不过这八大护法里面，有一个已经被你给我的木片给杀了。往下是火司，最下面是获得了火种的人……”

孙掌柜还是充分地发挥了他商人的特性，将这些消息跟周围的人打听了个清楚。

“得到了神火的人就是有了火种，我仔细看了，多数人手腕上都浮现出了火焰状的红纹，也有人身上什么变化都没有的……”孙掌柜缓缓地说道。

“每个人的纹路一样吗？”夜歌问道。

“好像不一样……”孙掌柜也没有完全看清。

夜歌看了吴游一眼，吴游也抬头看了夜歌一眼，两人便都明白了自己的判断。

“中途杀出来个圣会的人，护法一矛没扎死他，被那大祭司遥遥一握就给烧死了。后来我就要离开，却被一个护法给盯上了……”孙掌柜将离开神火组织的事声情并茂地说了一遍，以凸显自己的危难。

“没别的了？”

“没了。”

“你回去后，再去一趟地网的酒楼，联系申屠断，说你接下来需要控制市场的价格。”夜歌说道。

“啊？”孙掌柜心中大惊，却也立刻反应了过来，满心激动地离开了。

“这个神火组织，你怎么看？”夜歌继续他的打铁，出声问道。

有了罗弄谋，夜歌就可以把“一将功成”交给他，自己只需要专心用“打铁”的方式疗伤即可。吴游也来到了铁匠铺，专门为夜歌治病。

“昊天神教。”吴游说道。

“他们身上出现的纹路跟神纹是同一种东西。”夜歌说道。

“如果只是昊天神教为了掌控地都这个地方还好说，无非就是两股力量的争夺，这恐怕并不完全是昊天神教。”

“是昊天神教背后的力量。”夜歌说道。

“对。”吴游停下了研磨草药，看着夜歌说道。

神火组织并不是昊天神教的附属，而是跟昊天神教等同的，他们都是由一股力量派出的人员所创立起来的，然后向下进行发展壮大。

“你知道是从哪来的吗？”

“传闻昊天神教起源于瀛洲仙山。我知道的，只有这么多。”吴游也只是听闻过这样一句话，其余的一概不知了。

“神火组织的大祭司知道更多。”

“圣会已经被渗透了。”吴游也在暗中调查了许久，对地都的势力大致还是清楚的。 “不过，圣会里还是有些人没有被渗透，我们需要跟他们结盟。只有这样，才能一举灭掉神火组织。”

“圣会的人我会去联系。”

“你心中有计划就好。”吴游继续研磨他的草药。“只是我提醒你，近期还是不要妄动，你身上的伤太复杂了，就像是一堆乱石堆在一起，想要不影响地将它全拆了，需要很长的时间。”

夜歌身上的伤远比他想象的重的多，进入仙葬前他就不断透支自己的生命，幸好得到了《思无邪》让他可以暂时地休养生息。可夜歌就没有停止过搏杀，表面上靠着无生涅槃跟通天魔功看不出什么，实际上都是巨大的隐患，有朝一日爆发出来，绝对会要了夜歌的命。

“时间……”夜歌淡然一笑。“他们，它们，都不会等我。”

吴游也不反驳夜歌，专心地研磨草药。

“你怎么看魔气？”夜歌忽然问道。

“一种跟元气相对的力量。”进入到大荒之后，感知敏锐的吴游也对魔气有过深入的研究，并且身为医师，他也需要探寻这里的动植物，甚至是矿物。

“就这么简单吗？”

“你有什么见解？”

“它现在是一种跟元气相对的力量，之前或许不是。”

“你的意思是现在的魔气发生了变化？”

“给我感觉，现在的魔气更像是一种诅咒！一种被诅咒了的元气！”夜歌从未对他人说起过自己的判断，是因为没有人可以跟他讨论这件事情，现在也只有吴游能听得懂他这种惊天般的言论。

“诅咒？你的意思是魔气一开始跟元气相似，被诅咒了才发生了这样的变化，夜魔也是被诅咒的生灵？”

“就是如此！”

吴游沉思了许久，抬头看向夜歌，问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又谁下的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