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东宫,揽月阁。
揽月阁是东宫太子府一座三层高的建筑,每层楼近乎两丈,总高度比起京都五层楼的客栈还要高出一些。
此时,太子和秦仪便站在揽月阁最高处,俯瞰着太子府上来去匆匆的官员和仆从,眺望着只有一街相隔的皇宫。
不过此时两人的心思却并不在眼下,也不在皇宫,而是在遥望着北方。
两人虽然看不到远在北方的幽州,可太子和秦仪的心思却都飞到了遥远的北境边关……
“武将军和裴耀宗已经随着虞稷一同出发了吧?如今应该已经过了北城门。”太子平静地说道,内心却有些隐隐不安。
秦仪自然看出了太子担忧,便问道:“殿下可是担心会中了徐世廉的算计?”
“这个谋士的确有些本事,最近这几件事哪一次又不是出自他的手笔?裴耀宗和九弟先后在比武招亲中失利,谭家又差点彻底毁灭,这可都是拜徐世廉所赐!”太子微微皱眉说道。
“只可惜如今永安戒备森严,那密监司的吴恙又暗中组建了黑衣卫,加之如今又有两大门派在永安开山立派,我们想要派人暗杀已经几乎不可能。早知道如此,我们应该在徐世廉尚在边境采石场服刑时,便除掉他!”秦仪沉声说道。
“哼,刘愚那小子倒是把永安治理的铜墙铁壁一般。正如秦老所说,刘愚倒是不足为惧,这个徐世廉对我们的威胁真是越来越大了!这次,虞稷居然会一反常理,主动请辞交出兵权,这可真是让人无法理解,到底徐世廉又在耍什么花招?”
“其实殿下最初猜想也并不是没有道理,或许真是虞稷不想得罪殿下,识相的主动交出了兵权也未可知。”秦仪说道。
太子苦笑着摇了摇头,“秦老就别安慰本宫了,当初只是本宫一时被兴奋冲昏了头脑,仔细想想虞稷若是如此识时务,早在5年前他就会投靠我们了,又何苦到最后丢掉了手中的兵权。”
“殿下说得没错,所以老臣最初便建议,干脆我们反其道而行之,阻止虞稷辞官!只要虞稷卸任不成,无论徐世廉多么诡计多端,到最后都无计可施。只是没想到,睿王和李惟嵩会横插一脚,打乱了我们的计划。”秦仪冷哼了一声说道。
“睿王那家伙一向跟本宫作对惯了,倒是李惟嵩此举似乎别有深意,恐怕不只是为了帮睿王出头吧?居然趁机推举了呼延槊担任禁卫统领一职,他们总不会想控制住皇宫吧?”太子冷笑着说道。
“睿王就算再蠢也不会走这一步棋,他们若是在京都造反,反倒是帮助我们。大燕九州各地兵马可都在我们掌控之中,到时候我们便可以率兵勤王一举夺得天下。”秦仪沉声说道。
“李惟嵩那老奸巨猾的家伙既然那么做,我们也就别做这种春秋大梦了。还是想想眼下的事情吧,如何将虞稷的30万兵马收入我们囊中才是紧要!”
“殿下,您说有没有可能徐世廉想要做的事情,和我们5年前做的事情一样……”秦仪下意识的压低了声音,意味深长地看向了太子。
太子眉头一皱,“秦老是说,暗中通敌,将城防部署泄露给北酋?”
秦仪神色凝重点了点头,“没错,徐世廉很可能识破了我们当年的计划,所以他便想故技重施,帮助虞稷来向我们复仇!”
“很有这个可能!这个徐世廉够毒的!虞稷也真是豁出去了。秦老,我们该怎么办?临时修改边关防御部署?”太子连忙问道。
“防御部署就算修改恐怕也无济于事,那虞稷镇守边关多年,提拔了军中无数的将领,那30万幽州边军早已经成为了虞家军,想要从中做些手脚让北酋十八部突破防线还不是易如反掌。”秦仪说道。
“那怎么办?有虞稷在,恐怕换谁做这个军中主帅都无济于事。”太子情急地拍了拍台案。
“殿下不必担心,老臣已经想到了一个绝妙办法……”
“什么办法?”太子连忙问道。
“如果北酋十八部没有在今年出兵,那不管徐世廉的计谋是什么,最后岂不都要计划落空了?”秦仪狡黠的一笑。
“可是据密监司探报,北酋十八部在今年南下进犯的可能性很大,他们已经厉兵秣马许久了。”太子说道。
秦仪微微一笑,“殿下,您怎么忘了,北酋最终是否会出兵,取决于十八个部落半数以上赞同起兵。若是有九个以上的部落不同意出兵的话,今年边关的烽火自然也不会燃起了……”
太子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对了秦老,记得你和北酋十八部其中几个部落一直在暗中有联络吧?5年前,也是您出面将消息透露给了那几个部落!”
“不止是老臣,谭家和北酋十八部暗中交易多年,和几个部落的首领有过秘密往来。不如这次,就让谭家的人代我们去探探北酋十八部的口风。”秦仪说道。
“此计甚妙!北酋十八部之所以南下进犯我大燕,不就是为了劫掠金银和粮草来过冬么,我们就以金银粮草来收买其中几个部落,让他们反对出兵!”太子嘴角一撇,冷笑着说道。
“殿下果然聪慧,这件事就交给谭家的谭秉权去办吧,若是办成了此事,多半谭秉鉴也会把家业传给这个二弟。比起谭慧琰这个机灵的小丫头,还是这个谭秉权更好控制。”秦仪嘴角一扬说道。
“好,就算是出了事,到时候大不了就让谭秉鉴再舍弃一颗棋子,总之,本宫是绝对不会来担这个私通敌国的罪名!”太子冰冷地说道。
而有时候太子得自私自利,甚至让秦仪都感到有些心寒,谁知道有一天他会不会成为弃子。
但秦仪心里很清楚,除非太子的身边没有棋子可用之时,他才可能成为弃子。
所以,秦仪要不断地为太子增添更多的棋子,只有这样才能保证他的平安和权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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