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再度南征

第二次南征，光明教会兵马依旧不在参战行列之中，只有战斗牧师队伍随行，毕竟帝国军人里有很大一部分是光明信徒，救护伤员是最能得到声望的事情，也是光明教会一直坚持在做的。

沦陷区的乱局丝毫没有平息，反而有越演越烈的趋势，光明骑士团就算想加入南征队伍，也腾不出手来。

就这样，浩浩****的四十五万大军陆续开向永恒要塞。

这次维亚伦斯摆出了正规阵容，前锋、中军、后军。斥候被他撒网似的扔进了永恒要塞与里斯特之间那几千平方公里的范围内，不管大河、高山还是密林，能钻的都要钻进去。

永恒要塞前，上次费了几天工夫填起来的人工沼泽又被挖开了，而且面积更大。

这次，维亚伦斯不再让魔法师团来做这种工作，而是直接驱赶士兵填埋，最后让魔法师进行压实的工作。

没有高效率的魔法，填埋进度慢得惊人，每前进一步，帝国军都要付出不小的伤亡，时不时泥沼里就伸出一根手骨，把人扯下去，如果有人上前救援，马上又有更多的手骨伸出来。

出动了五万人，整整一天只填埋了十分之一的沼泽，却足足折损了一千多人，没有轻伤，全部死亡。

这样的死亡人数，甚至可以比得上小规模进攻的死亡人数了，可是现在却连敌人的影子都没摸到。

十几个暗黑魔法师大模大样地站在要塞的墙上，让维亚伦斯恨不得一箭把他们射下来。

轮守、休息、轮守、休息，第二天、第三天依然重复这个过程。

维亚伦斯不由狠下心来，把那些惊恐的士兵赶进那片彷佛张着无形大口般地沼泽之中。

为了不让低迷的士气崩溃。从第四天开始，维亚伦斯调派了几批士兵，从要塞唯一的一面轮番进攻，企图骚扰要塞的守军。

激烈地攻防战在城墙上进行着。双方都有默契没使用魔法，全凭正规的手段进行，弓箭互射、蚁附、塔楼、攻城车、撞锤、热水、滚油、檑木、砖石……你来我往，好不激烈。

这种常规战一开打，马上看出了敌我双方的指挥水平了。帝国一方调度灵活，手段多样，时机把握及时，好几次都攻上了城墙，虽然很快就被打下来，但也暴露了永恒要塞指挥者经验不足的弱点。

本来这种试探性的进攻。是不可能改变局势的，但维亚伦斯很快就看出了对方的弱点，马上再加派兵力。

疲劳攻势自然是昼夜不停。在火光的映照下，帝国大军发动了一波又一波的攻击，一次次打上墙头，又一次次的被推下来。

这种情况下，维亚伦斯终于看到了直接拿下要塞地希望。顾不得让魔法师团保持魔力，迅速把一部分人调往进攻的那一面。

捉住一个机会后，魔法师团瞬间发动。一批硕大的火球砸上了城墙，把墙上守军全部扫下了墙头，然后大地在剧震地颤动中，紧贴城墙的地面徐徐上升，形成一面能直接冲上墙头的缓坡出来。

两批魔法很顺利施放成功，但维亚伦斯心里却升起了不祥的预感。

要塞里并不是没有魔法师，为什么对方没有阻止他们，反而让他们轻易地施法成功呢？

预感刚升起，马上就成真了。要塞大门洞开，里面狂奔出一队千人左右的矮人战士，直接朝施放了魔法地魔法师团扑去。在火光下，略显暗淡的皮肤显示出，这些都是已经祭起石肤护身的矮人狂战士。

维亚伦斯倒吸了口凉气，对传令兵狂呼着：—保护法师！保护法师！—

已经来不及了！

一千名矮人狂战，随随便便就能冲破万名人类步兵地阵营，就算重步兵，也至少得要有两、三千人，才能挡得住对方的冲击。

可是现在没有重甲骑士，只有几千名普通士兵顶在法师团的前面，而法师们刚刚又耗费了大量的魔力，现在连高级一点的魔法都很难放出来。可偏偏石肤后的矮人狂战又不惧怕那些低级魔法。

维亚伦斯脑袋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这么多矮人狂战士是哪里来的？

一千名矮人狂战，起码得一个大型的矮人部落才能凑得出，矮人也不可能把全部的主战人手都派出来。

所以除非是与矮人帝国开战，否则人类通常没机会一次见到这么多地矮人狂战士。

原本为了防止对方的黑甲骑士团，维亚伦斯还在阵前设置了大量的拒马、陷马坑，绊马索等物，这些东西对重甲骑士特别好用，只要摔下马，光是铠甲的重甲就足以压住骑士，让他们成为站不起来的靶子。

谁知道出来的不是骑兵，而是冲击力完全不逊色于重甲骑兵的矮人狂战士。

维亚伦斯虽然收过一个消息，知道矮人部落加入黑龙佣兵团，但他不认为那会是一个大型部落，凭黑龙佣兵团，想收服一个大型矮人部落，那根本不可能。

而中小型的部落，人数最多也就一万多人，这一万人要凑出上千的矮人狂战士，怎么可能？

然而现实却令他不得不信。

矮人狂战撞到帝国的战阵上，绊马索被他们提前砍断，陷马坑陷不进他们的大脚，拒马后面刺出来的长枪，不是被大斧劈断，就是刺在矮人的身上，也根本刺不穿他们石化后的肌肤。

一些矮人扑上前去，顶着兵刃加身，奋力的推开那些拒马，余下的矮人奋力涌进去，冲开对方的阵营，直接向魔法师团扑过去。

虽然很混乱，但矮人们的动作还勉强能看出章法来。光是他们没有疯一般的砍倒身边的一切，而是直接往魔法师冲去，就显示了这些矮人狂战并不疯狂。

这还是矮人狂战士吗？狂而不疯。狂暴矮人？

一个字眼蹦上了维亚伦斯地心里，震得他整个人都傻住了。

如果眼前这一切不是他眼花的话，那就肯定是战神重临人世，否则何来这么多矮人狂战士？

惊呆了的魔法师团终于反应过来。勉强施放起魔法，但一开始耗费了大量魔力的他们，此刻最多只能放出一些小火球、小冰刺，偶尔几记中型魔法击中了几个矮人，却对大局起不了影响。

四周地士兵拼了命的围到魔法师团阵前，但狭窄的地型让他们根本展不开。

中军冲起了好几道斗气的光芒，帝国军的强者终于忍不住出手了，一个个大剑师不要命的催起自身的斗气，像流星般的扑向阵前。

没有被调到前方的那些魔法师，也开始齐手施展魔法。一道土墙缓缓地在魔法师团阵前升起，试图把他们保护起来。

可惜中军离得实在太远了。

————

土墙只升到半人高，矮人们已经冲破了人群。直接一蹬就翻过了土墙。大剑师们刚冲到一半，几百名矮人已经扑进了魔法师的阵营中。

五颜六色地光芒不断暴闪，那是魔法护盾破碎的光芒，中间夹杂着凄厉的惨叫声。

大剑师们赶到时，魔法师们已经躺了一地。等他们冲入阵营中，矮人狂战士毫不畏惧地迎上了他们。

魔法师被砍得七七八八，矮人狂战士腾出手来。便冲向那些普通的士兵。

不同等级的对手，并且阵型还被冲破了，帝国士兵如同待宰的羔祟，硕大的矮人铁锤或战斧抡过，一砍就是一大片。

几名大剑师冲进场中，却来不及救下魔法师，这些大剑师在愤怒之下，顿时把火火倾泄到矮人地身上。

其中一名大剑师手中长剑闪电刺出，直接捅穿了一名矮人的腹部。

不过。这些矮人并不是真的矮人狂战士，他们是被里斯特改造过地矮人，不但能清醒狂化，而且生命力顽强，小伤口能够直接愈合，连绷带都不用。

腹部被刺穿这种伤势，放到普通矮人狂战身上也是致命伤，但这个矮人只是皱了皱眉头，扔掉自己的武器，一把捉住对方的剑。

这名大剑师惊诧的一抽，没**，马上就感觉到两道劲气直向他劈来，无奈松开武器退后，三、四个矮人同时围了上去，逼得他一退再退。

嗖的一声，一道白骨笼牢扣住了他的脚，让他的身影为之一顿，这一停顿就要了他的小命。

要塞之上，火焰已经熄灭，十几名暗黑法师的身影出现在上面，一个个暗黑魔法在酝酿着。

这几个大剑师原本准备来救人地，现在需要保命的反而是他们了。

矮人狂战士把注意力放在他们身上，城墙上的暗黑法师也虎视眈眈，让他们倍感压力。一见到同伴惨死，他们马上虚晃一招，抽身退了开去。

战况无比的惨烈，到处是喷溅的鲜血和飞扬的肉块。

场地狭窄，人数再多也施展不开，帝国方面的人数优势体现不出来。正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悍勇顽强的矮人狂战士硬生生的把敌方的阵营打得一退再退。

不过，矮人狂战士生命力虽然顽强，但终究不是不死之身，架不住敌人源源不断的攻势。酣战了一个多小时，折损了差不多三分之一的数量后，要塞方向终于传来收兵的信号。

场面一直是矮人狂战士占着上风，撤退轻而易举，片刻之后便退得干干净净。

城墙上的魔法师不断施放着侵蚀魔法，把那道魔法弄出来的缓坡清掉，不一会，地形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

战报送至中军大帐，如果不是顾忌着不能在手下面前失态的话，维亚伦斯当场就要跳脚了。

派上去的一千五百魔法师，一口气损失了一千人。虽然都是初中级的法师，但也足够让他心头滴血。

要知道，整整四十五万大军，魔法师团的人数才不过五千人，一下子损失了五分之一，以后别想皇家魔法的总指挥。蒂图文森魔寻师会给他好脸色看。

疲劳战术再也执行不下去了，维亚伦斯按照原先的步骤，派士兵继续一步一步填埋沼泽。

总体实力，小小地永恒要塞根本不能和帝国大军相比。这种谨慎的打法一展开，永恒要塞再也找不到胜利的机会了。

十天后，沼泽填完，帝国方面发动总攻。

正规的攻城打方，正规地守城方法，敌我双方在城上城下展开了你死我活的争夺，攻城一方奋勇争先，守城一方坚韧不移。

这个时候，拼的就是人命！

一波一波的攻势，到最后一段墙头、一段墙头的争夺。战火昼夜不息，打到最后，连堆积在城上城下的尸体都没有空闲去收拢。

足足七天七夜。要塞三万军士损失殆尽，帝国方面也阵亡了将近六万余人，伤者不计其数。

看着最后一段城墙填满了帝国士兵的身影，心力交瘁的维亚伦斯终于情不自禁的吁了口气。

很难想象，同盟的军队会有这种死战不退地意志。但这却是事实。现在要塞攻陷了，后方又没有敌人的踪影，接下来应该不会有什么大变化了吧？

维亚伦斯心中有点不确定的自问。吃了两次大亏。他现在对自己地判断已经不那么有自信了。

这个想法刚升起，要塞之内突然爆发出强烈的暗黑元素波动，暗黑元素浓郁到形成黑雾，三个全身被笼罩在黑雾中的人影，升上了天空。

竟然是魔寻师！

而大部分的人，终其一生也没有机会见到一个魔寻师。

世人所知的九大魔寻师中，有四位魔寻师早已经避世隐居，专心研究，不问世事。他们之中。两位拥有同盟地国籍，两位拥有帝国的国籍，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在世俗界了。

如今战火纷飞，他们到底是死是活，也没人知道。

其它五位，有两位在为帝国皇室效力，分别是皇家魔法总指挥蒂图文森和皇家魔法学院院长莱茵塞那丹。

还有一位站在帝国一方的，是光明教会宗教裁判所所长、红衣主教，光系魔寻师费里昂。

同盟也有两位魔导师，是里维同盟贝尔金魔法学院名誉校长纳兰帝诺，韦文斯，达尼丁，和氓族前族长、暗黑魔寻师阿古力托。

不过，里维同盟贝尔金魔法学院名誉校长达尼丁，已经秘密死在极光地暗杀之中了。

这五位，除了费里昂和阿古力托，其余的魔寻师全都是年近古稀的老头子，身体状况和精力，都让他们不可能出现在战场上。

所以，当维亚伦斯看到三名暗黑魔导师突然出现在要塞上空，他顿时吓傻了。

魔寻师之所以被喻为终极武力，是因为他们掌握了禁咒这种威力可怕的力量。但禁咒施放时间长，施放过程极容易被破坏，而且成功率太低，导致禁咒很难被运用到战场上，最多只能成为威慑性武器。

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禁咒成功了呢？

一个禁咒，破坏力是以范围计的。

所以一看到三位魔寻师，维亚伦斯马上想起了禁咒。

不用他吩咐，手下的大剑师、魔法师团、战斗牧师已经迫不及待的一涌而上，朝着要塞冲去。

其实他们不需要这么着急，如果对方真的施放禁咒，那至少需要四、五个小时才能放得出来。

假使现在要塞还没被攻陷，那维亚伦斯只能让大军退避。可是现在要塞已经拿下了，四、五个小时，足够把对方剁成肉酱了。

话是这样说，可是面对魔寻师的威名，没有人敢不慎重对待。

那三名暗黑魔寻师，其实是阿古力托、先知和斯科特。

三人里没有一个真正地人类。但学会活肤生肌术的巫妖，和能变化形体的亡灵圣者、亡灵圣龙，他们伪装成的人类形态，根本不怕别人能看穿。

在这种形势下，阿古力托、先知和斯科特三人不会傻到施放禁咒，他们放的只是普通魔法。

虽说是普通魔法，但是他们施放的是除了禁咒外，杀伤力最大的瘟疫魔法。

这种以疾病作为攻击手段的魔法不但无声无息，让人防不胜防。还能透过空气、水源、接触等种种途径间接传播，也会在人体内潜伏数天才爆发，而这个时候，瘟疫病毒可能已经传遍了整个城市。

不过。瘟疫魔法地施放不像普通魔法那样方便，首先，它需要瘟疫病源；其次，需要繁殖的温床，针对什么种族的瘟疫，就需要那个种族的尸体。

除了一些流行疾病，一般地致命疾病是不通用的，能致人类于死地的疾病，对精灵或矮人也许一点效果也没有。

原本打算使用瘟疫魔法时，先知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在人类疾病史上最大名鼎鼎的鼠疫。

当初鼠疫爆发的时候，帝国和同盟曾有八千多万人死于这种疾病下，占当时人类总数的十分之七。差点就灭绝了人类这个物种。

可惜这种病毒源已经找不到了，既然不能一口气灭绝人类，那先知也就不选用传播性太强的致命疾病。

这次，他使用的是一种霍乱病毒，不会致命。传播性也不强，只能通过接触来感染。

感染了这种病毒的人，只会不停地拉肚子。而且效果只有持续三天。

三天时间，如果不是身体条件很差的人，一般不会脱水至死。

不过，针对传播性不强，不能大范围用在战场上这一点，先知一点也不担心，瘟疫魔法除了培育病毒外，用来传播它们也是轻而易举的工作。

堆积在要塞里外那些来不及收拢地尸体，忽然一具接一具爆成血雾。迅速弥漫开来。

跑到一半的大剑师、魔法师们集体煞住脚步，一窝蜂又跑了回来。

紧跟着反应过来的是那些士兵，已经冲进要塞内的士兵发出一声惊叫，争先恐后地又涌了出来。

但他们的速度比不上那些大剑师和魔法师，很快便被血雾吞噬了。

维亚伦斯心急如焚，冲着那些亡命逃回来地魔法师大吼：—风！风！吹散那些血雾。—

他的心在滴血，这么恶毒的魔法也被使用到战场上，如果谴责有用地话，他一定会把下这个决定的人谴责到死。

冲进要塞中的一万名士兵，此刻都已经算是死了。

就算他们能逃出来，他也会下命把那些人当场射死，他还不知道这是什么类型的瘟疫，所以要尽量避免二次感染。

呼啸的大风刮起，所有的风系魔法师再也顾不上保留魔力，全都拼命的鼓起狂风术。

血雾被吹散了一点，露出那些被血雾吞噬的帝国士兵，他们毫发无伤，但面带惊惶，依然拼命的奔跑着，连爬带滚，企图跑回自己人那边。

可是他们地命运，在被血雾接触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

—放箭！—

维亚伦斯面无表情的下达命令，他要为数十万人的生命负责，需要舍弃的，就得毫不犹豫地舍弃。

逃回来的士兵全部被射死在一箭开外，没有人越过那条无形的界限。

很多人至死都不能瞑目。他们大多是普通士兵，并不知道这是瘟疫魔法，所以他们搞不懂，为什么会死在自己人的手上？

狂风持续刮了二十分钟，陆续有魔法师的魔力耗尽。但是尸体实在太多了，光是要塞内就有三万多守军的尸体，加上外面的尸体，制造出来的血雾能覆盖方圆上百公里的范围。

帝国的魔法师团再厉害，也不可能吹散上百公里范围内的空气。

等他们的魔力陆续耗尽后，血雾再次弥漫起来。

一阵鸡飞狗跳，帝国大军炸营了。

先是魔法师团，再是统帅部，然后是各部军士，几十万人一窝蜂地往回路狂奔而去。超级骷髅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