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师傅，我一定是你的私生子吧？

“生于薄土，长于常青，少有荣华，命途不悔……十八载，亡！”

石阶上坐着，手里拿一芒竹扫帚的小和尚不满的瞪着老和尚，道：“老和尚，就算你知道我活不过十八岁，可也没有必要天天念叨着吧？”

老和尚食指微曲，不轻不重在小和尚光溜溜的脑门上敲了一下：“没大没小！师傅我费心劳力在帮你想办法，你不感恩且罢了，竟还敢对师傅不敬？”

小和尚不以为意的摸了摸自个溜圆的脑袋，嘴里嘟囔着道：“可您这想了八年也没想出个有用的法子，我觉得您老还是给我开个荤戒实在点……”

“混账！身为出家人，当持八戒，怎可贪恋口腹之欲，动杀生之心？”老和尚顿时对小和尚怒目而视，道：“而且为师我适才已经想出了个好法子。”

小和尚很是不屑的撇撇嘴，道：“不会又是那种生吃蚂蝗，马蜂叮咬，和癞蛤蟆打架，雪地里打滚之类的法子吧？”

“师傅我说您能不能正常点？您老弄这些乱七八糟、糊里糊涂的东西，我感觉我身上那个诅咒还没生效，我可能就已经被您老人家给活活整死了！”

老和尚难得老脸一红，道：“那些只不过是失误罢了，这次，这次为师想出的法子一定可以的，我有八成，不，十成把握！”

“您老哪次没有十成把握？”小和尚摇了摇脑袋，表示不相信。

老和尚：“……”

“江流！”

“师傅？”听师傅突然唤起自己的俗名，小和尚也认真了起来，因为他知道每当这时候老和尚接下来说的就不会是玩笑话。

“你可还记得那算命术士给你批命的最后一句？”

“师傅说得可是‘草绳之结，在于佛尊’这一句？”

老和尚点了点头，道：“第一句草绳之结指的便是你命中的那道诅咒，而后面那句在于佛尊其实便是解决之法！”

“作何解释？”

“佛法无边，普渡众生，在于佛尊的意思就是说要想破除你身上的这个诅咒，就只有证得佛陀尊位才可。”

“成佛？”小和尚嘴巴张得有些大。

“佛法无边，普渡众生，可正因为佛法无边，所以成佛，太难！历来便只有大智慧，大毅力，大恒心，大运气者才可有那一线机缘。”

“自洪荒开天，女娲造人之后，至今也仅有四位大气运者证得真佛。”

“大日如来，苦海接引，妙法准提，慧眼弥勒。”小和尚掰着指头数，数完，然后抬头，上前，摸了摸老和尚的光头。

老和尚没好气的一把将小和尚的手拍开，怒道：“小子顽劣！不细心听师傅讲，摸师傅头做何？”

小和尚无辜的眨了眨眼睛，道：“我看师傅您是不是脑子烧坏了，竟然会有让我去证佛陀尊位的想法？”

老和尚气结：“师傅我好好的！”

“那师傅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四大佛尊哪一个不是天生通晓佛理，少年便有佛像？可便是这样，也是几世修行方才得修真佛，徒儿何德何能？”

“你且不管何德何能，为师既然提出，自然就有让你证得佛陀尊位的方法。我只问你，你愿是不愿？”

小和尚顿时用奇异的眼神看着老和尚，直将老和尚看得头皮发麻。

“你又待作何？”

“师傅您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老和尚，咱们这寺庙也只不过是座普通寺庙，为何师傅您竟会知晓可证佛陀尊位的方法？”

老和尚眉毛挑了挑：“此乃天机。”便不再解释。

“好吧。”小和尚知道老和尚是决计不会再说，只好停下好奇，问道：“不过师傅您在让我做选择之前可否让我知道这方法，到底是个怎么样的方法？”

老和尚看了小和尚半晌，才点头：“此去西天，有一寺，名大雷音寺，乃大日如来修行之寺，寺内有一宝鉴，名为收妖鉴，虫鱼鸟兽，尽可收得。”

“若一人持宝鉴自东土而发，步行向西，日夜诵读佛法，普渡众生，收服妖魔，终至大雷音寺，若恰逢九九八十一难，则可成佛。”

“就这么简单？”

“说简单，却不简单！”老和尚抬头看了看小和尚：“你可知有多少人曾拿过这收妖鉴？”

小和尚摇了摇头。

“共八十八位，却是有八十七位死在了西行的路上，仅有一人抵达过大雷音寺。”

“竟如此危险……不过，却为何只有四大佛尊？”

老和尚看了小和尚一眼，道：“因为他只历经了八十难，差了一难，而差这一难，离佛便是千里，只证了个菩萨果位，想来这菩萨你也应该听说过，他名唐三。”

“金蝉菩萨？”

老和尚点了点头，道：“这西行之路危险异常，稍有不慎便是丧命之险，山高水长，路途遥远，其艰辛更不必多说。”

“你若不愿，为师也不强求。”

“师傅觉得呢？”小和尚面露征询。

老和尚顿了顿，然后说道：“现在摆在你面前的两条路，一为西行，危险，艰辛，非大毅力者不得，却有那一线成佛之机。”

“一为红尘，却意味你只有四年可活，但为师可许你开荤戒，酒戒，贪戒……给你四年荣华享受，还可许你还俗，娶上一房妻子。”

“作为师傅，我可以为你指明道路，但也我仅仅只是师傅，如何抉择，还在于你。”

老和尚说完，即作入定状。

小和尚看了看老和尚，然后又底下脑袋，沉默了半晌，终于抬起脑袋，直视老和尚，然后咧嘴一笑：“师傅，我都已经只有四年可活了，又何必去祸害人家小姑娘？”

“这么说，你已决定了？”老和尚深深的看了小和尚一眼。

“嗯！”

“好！”老和尚猝然起身，僧袍一甩，道：“西行之路，宜早不宜晚，今天你便出发吧！”

“啊？”

……

……

“徒儿且先过来！”老和尚向小和尚招了招手。

“师傅？”小和尚看着老和尚，面露疑惑。

老和尚露出笑容，摸了小和尚的光溜脑袋：“自你入我佛门已有八载，可师傅却还未曾替你取过僧号，如今你将西行，也是时候有个僧号了。”

小和尚眨了眨眼睛，没有说话。

“你这小子顽劣，这一路西行，没有为师管教，只怕要变本加厉，为师便给你取个能时时提醒你的僧号，僧当持八戒，不若便叫你八戒罢了？”

小和尚立马将脑袋摇得跟波浪鼓一般，心中暗道：这八戒可是那头肥猪的僧号，自己若取这么个僧号，岂不是也成肥猪了？这可不行，绝对不行！

“你不满意？”

“师傅，换一个吧。”小和尚面露恳求。

老和尚看了小和尚一眼，然后点头：“没有为师看管，估计你也守不了几戒，取个八戒的僧号也是名不副实，只怕还为他人笑话。”

“也罢，你乃是禅字辈，我便给你取名禅心，可好？”

禅心？嗯，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起码比八戒好听多了！小和尚心里估摸了一下，觉得可以，便立马双手合于胸前，恭敬的向老和尚行了个佛礼。

“多谢师傅！”

老和尚微微颌首，道：“禅心，如今你僧号已取，便就是个正式和尚了，万万不可如之前那般胡作非为，当持佛家戒律，心向我佛，普渡众生。”

“徒儿醒得！”

“这便好！”老和尚点了点头，然后道：“这西行之路危险异常，为师年老体衰，不能伴你左右，便赐予你些宝物，以作防身之用。”

老和尚不知从哪取出一钵盂，道：“此乃紫金钵盂，由九天星沙及佛界金水历经三年锻造而成，可收万物，便助你化缘之用。”

老和尚又取来一黑色禅杖，道：“此乃降魔禅杖，由地府黑铜及深海珊瑚以三昧真火烧制八年方成，下可降妖除魔，上可打仙神，便作翻山拐杖之用。”

老和尚又牵来一头毛驴，道：“此乃天生异种，三千年才有这么一头，通体雪白，可日行千里，也可翻山越岭如履平地，便替你驼行李之用。”

……

“师傅！”

“怎么了？”

小和尚眨了眨眼睛：“师傅，您对我这么好，是不是因为我是你的私生子啊？”

老和尚猛的喷出一口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