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九六章 请人,青雨方丈

许文渺的动作被秦昭从车窗中看到,见女儿有危险他心头大急,可是离得远又够不到,正好手边有一把从宫门兵士手中抢下来的钢刀,他想也不想,抬手便把钢刀掷了出去。

他准头极好,钢刀正好从车窗中飞进去,不偏不倚插在许文渺的胸口!

只听“噗”地一声,车里的许文渺匕首抬起来还没来得及落下,就已经被钢刀刺中!

他一双干瘪的三角眼倏地瞪圆,想要惨叫,可是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几道沙沙的响声,双眼很快充成血红,死死地瞪着秦昭,似乎想要把秦昭活活瞪死。

车里的秦平安也以为自己要死了,她被绑在车里挣扎了半天也没挣开,许文渺举刀来杀的时候她吃力地向后蹭,双眼下意识地闭起,甚至已经在想像着刀尖刺入肌肤的疼感,可是等了半天却没什么感觉,慢慢地睁眼看,却见面前的许文渺还保护着举匕首的姿势,可是看到的却是血淋淋一片。

许文渺胸口的刀插得深深的,只露半截在外面,刀身两侧的血像泉水一样向外涌,那神情恐怖极了!

被塞着嘴的无忧吓得呜呜直叫,生怕许文渺再这样满身是血的扑上来,那样可真比杀了自己更可怕。

她正叫着,火速赶来的秦昭从马上直接蹿入车中,一脚把马上断气的许文渺踹到一旁,扶起无忧叫道:“无忧,你怎么样?!”

说着把无忧嘴里堵的布片扯掉。

无忧哇地一声哭出来,扎进秦昭怀里叫道:“爹爹,吓死我了,我以为我要死了……”

秦昭拍着她的后背说道:“没事的,有爹在,无忧不用怕……”

许文渺胸口中刀,就算他再不甘心,也没有反抗的机会,就那样倒在车里气绝身亡。

马车没人驾驶,跑出去没多远便停下来。

秦昭把无忧的绑绳解开,安慰了半天无忧的情绪才稳定。

这时骆止轩派来帮忙的内宫侍卫也都赶到,秦昭抱着无忧从车里出来,让侍卫们把许文渺的尸体运着,一起回皇宫。

此时的他甚至想都没想,如果趁这个机会带女儿离开京城,再到南过去把展红菱找回来,就算是脱离皇家的控制了。

回到皇宫里,他把救无忧的经过说了一遍,骆止轩立刻命人封锁城门,捉拿许云暮。

无忧受惊非小,秦昭带她回宁华宫中去安慰。

他们离开后骆止轩把江俣淳叫了进来,先是说道:“国丈这些日子受委屈了。”

江俣淳恭敬地低头说道:“皇上言重了,老臣只要知道皇上不是真正畏惧许文渺,即便是死也甘心了。”

骆止轩微微一笑,似乎是在嘲笑许家父子的愚蠢。

江俣淳略微思忖了一下,问道:“可是皇上,这秦昭又该怎么办?不瞒皇上说,老臣也觉得那秦平安好像真是先皇的儿子,之前什么都没检验出来,难道此事就这么算了?”

“算了?”骆止轩再次撇嘴,道:“如果秦平安真是朕的二弟,朕怎么能容他流落民间,所以他的身份还是要查的,只是朕也不能只凭相貌就确定,还是在验证才行。”

江俣淳道:“查的方法不过两种,一种是找到知道内情的人问清楚,再者就是凭医术检验,现在检验验不过,要找人问了,可是事情过去多年,当年淑贵妃身边的宫人死光了,恐怕只能问张奉良父子了。”

“不行!”骆止轩断然道:“张奉良父子肯定不会说实话的,朕估计无论是与不是他们都会说是,毕竟认回来二弟对他们来说意义重大,所以哪怕是假的,他们都会愿意有这个人。”

江俣淳也有些犯难,道:“那该怎么办?”

骆止轩低头想了想,说道:“朕记得瑞安寺有个法师医术高超,不知他是否能验出血亲。”

江俣淳连忙说道:“皇上不可,您说的是青雨法师吧?您有所不知,他与安王和和安王妃交情莫逆,这些年安王远驻西晟、安王妃被困皇宫,他们才失去联系,可即便如此,他若来也肯定会为安王和安王妃考虑的!”

骆止轩皱了皱眉,道:“那就不让他知道是在为谁验好了,国丈,此事还是要麻烦你,你到瑞安寺去,把那个青雨大师给朕带进宫来,记住,千万不要让别人知道。”

江俣淳点了点头,道:“是,老臣遵命。”

再说许云暮,虽然在京城里面下车出逃,可是却没敢回许府,甚至连到家宅附近看一眼都不敢,只能乔装改扮混入人群之中。

好在他对京城足够熟悉,更对衙门的行事方式熟悉,所以很成功地避过搜索。

父亲死在秦昭手里他也听说了。因为他的妻子是陈曼芯的亲姐姐,所以骆止轩给他们面子,没把许文渺的人头割下来示众,而是让许家的人把尸体接回去发丧。

许云暮觉得这很可能是骆止轩的又一个圈套,用这种方法引自己现身抓住自己,所以他仍旧不敢回家去观望,一个人躲在角落里痛不欲生。

那天验亲之后秦平安就被展陌带出皇宫,不过他们没得到可以离开的圣旨,只能继续呆在京城里。

两人住进安王府,和程彦一家人住在一起。

秦平安对那天验亲的事十分不能理解,问展陌道:“舅舅,皇上为什么觉得我可能是他弟弟呢,我是从大街上捡来的,这谁都知道啊!”

展陌不敢轻易和对他说出真相,道:“估计是因为你长得比较像先皇吧,而当年的二皇子去世又没找到遗体,所以他们就往你身上猜了。”

“可是二皇子是在宫里死的,我是民间的孩子,再怎么也不可能扯上关系。”

展陌心道,如果真像你想的那样就好了,可你偏偏就是二皇子,如果真被他们把你的身份揭出来,那秦家和展家的麻烦可就大了。

想着他含糊地说道:“唔,皇家的事就是这样,稍有一点怀疑也要查到底,以后我们多加小心就是了……”

这几天江俣淳一直忙于抓捕许云暮的事情,直到今日才有时间出城去找莫青雨。

因为骆止轩说了,要悄悄的把莫青雨找来,不能让别人知道,所以他换了便装,只带着两个随从出城。

数年过去,由于莫青雨的声望和德行皆都出众,所以已经被寺众推举为方丈,主持整个瑞安寺的事务。

至于行医方面,如果不是十分顽固的疑难杂症他不会轻晚出手,都是由座下弟子代劳,现在的瑞安寺不只香火旺盛,也以行医出名。

江俣淳进寺之后直接来找莫青雨,到了方丈室门口却被守门僧人拦下,道:“阿弥陀佛,这位施主,我家方丈正在打坐,此时不见客,施主有事请找寺中其他执事。”

江俣淳没有说话,他身边的随从却说道:“我家老爷有事,要立刻见你们方丈。”

到寺里来的人对普通僧人都是客客气气,很少有人如此豪横,更别说对方丈了。

这僧人以为他们是来找茬儿的,问道:“那么请问施主找方丈有什么重要的事,小僧代为禀报,看方丈是否能见。”

随从瞪眼道:“要你管!你没资格问,快快闪开让我家老爷进去……”

那僧人十分好脾气,即便这样也没有生气,却执拗地说道:“抱歉,如果三位不能说出为什么要见我家方丈,小僧是不能让你们进去的。”

他们在门口争执,里面的莫青雨却说道:“外面什么人,为何事吵嚷?”

守门人说道:“方丈,这里有三位施主,既不报姓名也不说来的目的,却执意要见方丈。”

莫青雨在里面平和地说道:“让他们进来吧!”

僧要担心江俣淳三人心存不轨,可是迟疑了一下还是开门放三人进去。

方丈室内收拾得干干净净,简单到只有一桌一榻一蒲团,再加上必要的生活用品而已。

江俣淳向室内打量了几眼,背手站在那里说道:“你就是瑞安寺的方丈青雨大师?”

几年之后的莫青雨相貌没有多少改变,甚至脸上连丝皱纹都不见,坐在那里像个新入寺的少年僧人,完全不像江俣淳想像中的老气横秋。

他掐着佛珠坐在蒲团上,抬眼看了看三人,微微点头,道:“正是,不知三位为何要见贫僧?”

江俣淳没有立刻回答,转头朝身后的两个随从说道:“你们出去,顺便也让门口的僧人离开。”

这两人开门走到外面,对那僧人说道:“走,到一边去,我家老爷要和青雨大师说话,你不能听。”

这僧人真是有些怒了,道:“贫僧为何要走,贫僧的职责就是守护方丈!”

莫青雨知道江俣淳来者不善,不愿意多生口角,朝门外说道:“明空,你也躲开吧,我与这位施主有话说。”

明空这才不甘地跟着当江俣淳的两个人随从一起离开。

他们走开之后莫青雨问道:“现在没人了,施主可以说你为什么来了吧?”

江俣淳低头审视这个年轻方丈,缓缓地说道:“唔,本官是奉皇命来请大师进宫一趟。”

“进宫?”莫青雨皱了皱眉头,他医术高超,当然免不了有很多达官显贵找上门人,皇宫也曾经进去过两次,只是那已经是骆凤泽在位时的事了,自从展红菱被软禁在皇宫里之后,他便再也没进去过,现在听到让他进皇宫,他本能地便想到展红菱,问道:“让贫僧进宫可以,只是又为什么呢,大人不妨说出来听听。”

江俣淳不愿与他废话,说道:“去了就知道了,走吧。”

莫青雨固执起来,说道:“还是请大人说清楚,如果不说清楚,即便是皇上的旨意,贫僧也不会去的。”

“你……”

江俣淳有些恼火,可是没办法,出家人不受世俗约束,总觉得自己地位超然,而碍于佛祖的面子,皇家、官家也不愿轻易用权势压服,只能好言哄着。

江俣淳为了不把莫青雨惹翻,只好耐着性子说道:“皇上诏你进宫去为人检验血亲关系,你这便随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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