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赶紧转身一看,却发现堂屋门口处空****的,哪有什么灰衣人影,便自忖可能是看花了眼。但崔崇光却紧盯着我,沉声问看到了吗。我征了一下,点了点头,说看到了,不知是谁。崔崇光朝堂屋门口跪倒下来,神情肃然庄重地拜了拜,以喝斥的口气说:“二桃,亏你还是参冥门的弟子呢,这位老人家咱们得称呼为祖师爷,乃参冥门的开山立派之人,你也知道,咱们都是被养尸,不然你以为是谁养着咱们,正是被咱们的祖师爷给养着!”
接下来,崔崇光又给我讲,祖师爷一般都是守在现任掌门人的身后,催动一种神秘的力量,来供养着掌门人的尸体,否则一旦失去祖师爷的供养,不出半年,被养尸就会成为一具不能活动的冰冷尸首。
而我即是现任的掌门人。
原来是这样!
我抱着无比虔诚的态度,也朝着堂屋门口跪拜下来。
“就是不知道咱们祖师爷现在是个啥类型的,活人,还是鬼魂,也没人告诉我!”崔崇光摇着头,有些遗憾地叹息道。
“祖师爷看起来好像很不高兴!”我想起了灰衣人脸上阴郁的样子,心里有些忐忑不安地说道。
“因为你惹到他了!”崔崇光语气十分肯定地说道。
“咋这么个说?”我疑惑起来。
崔崇光又告诉了我。
原来我最近的行为不良,一连害死了几条人命,有损阴德,如长期这样下去,会连累养尸的祖师爷遭到天谴。本来养尸就是一种逆天做法,行事要低调,不宜张扬,最忌做危害之类,应多修善德。崔崇光是为了给我积阴德,所以才找来两具男女尸体,给它们举办一场冥婚,行成全之美。
“啥时候给它们举行冥婚?要抓紧哟!”我倒是有些着急起来,想快点儿弥补一下自己的缺德过错。
“不急,也得等到半夜,现在我们先去办另一件事情!”崔崇光说道,催促我快点儿收拾一下东西。
捎带上包袱,我们两个来到了马金锁的家门前,见门子敞开着,便直接进去了。马金锁的老娘正坐在院子的树下乘凉,手里拿着个破扇子一摇一摇的,看见我们俩,她咧开干瘪的嘴唇微微笑了一下,站起身,佝偻着背,颤颤巍巍地走了过来。我低头去看,见地上有她的影子,心里更是摸不准这到底是个啥东西了。
“你们俩来做啥子?”她拿着破扇子的那条胳膊往前一伸,挡住了我们的去路,不让我们再往前走了。
“你最好给我闪开,一会儿再收拾你!”崔崇光一点也不客气,脾气火爆,指着老太太的鼻子骂道。
“呵呵!”老太太先是将老脸一耷拉,随之冷笑了起来,“行,有种,我等着呢!你们尽管去折腾吧,看你俩能造出啥么蛾子来!”说罢,她便挪开身体,给我们让开了道。
咣当一声,我跺开了她家堂屋的门子。一进屋,迎面就是一股难闻的气味。我用手掩住鼻子,来到床前,弯下腰掀起床单。又是六只眼睛在看着我。
三具毛尸都在。
“逼出来!”崔崇光大喝道,找张椅子一屁股坐了下来。
打开包袱,我掏出一只塑料瓶子,里面的装的是汽油。我将汽油浇在了**,然后用打火机点着了。熊熊的火燃烧了起来,将木床烧得霹雳啪啪响,冒出浓浓的黑烟弥漫开来,使得本来就阴暗的屋里变得一片迷茫。
忍受不住高温,徐老三家女的女娃,也就是灰毛尸首先蹿了出来,往我的身上扑倒。我手里早就准备了一个粗棍子。咬牙猛抡起来,一棍子砸在了它的头上,把它给砸趴下去了,使得它捂着脑袋吱吱地叫唤起来。崔崇光冲过来,一脚踩住它的身子,两手捧住它的脑袋,用力一拧。咔嚓一声清脆,把头给它拧下来了。他把脑袋扔给我,让我处理。然后他又抓住灰毛尸的两条腿上的脚踝,张臂一撕,把它的身体给撕成两半截了,里面的内脏哗啦啦地流出来,都腐烂发臭了,流出黑色的脓水。
这味道差点儿没把我熏晕,强忍着恶心,我从包袱里掏出一只直径约有三四寸的炮仗,塞进灰毛尸的脑袋里,点着捻子后,扔进了床底下。还在床底下藏着的两只白毛尸看着正冒烟的炮仗,一点儿也不害怕,或许不知道是啥玩意儿,还用手拨弄着。嘣地一声,灰毛尸的脑袋被炸碎了。两只白毛尸被惊到,争先恐后地从床底下钻了出来。
“二桃,拿麻袋,活捉!”崔崇光吩咐道。
“捉这玩意儿干啥?直接消灭了不得了!”我不解地说道,但还是从包袱里掏出麻袋扔给了他。
其中一个男白毛尸,也就是李怀华,目露凶光,龇出牙齿,张开嘴往崔崇光咬去。崔崇光没有避开,把拳头伸了过去,让白毛尸咬。白毛尸自然不会客气,一口咬住了拳头,给咬破了,有血流出来。吸了两口血之后,白毛尸受不了了,松开了嘴,像是浑身烧得难受,嗷嗷叫唤着,往身上又抓又挠,将寿衣给撕得烂乎乎的。崔崇光从地上捡起一块板砖,一下子拍晕了它,给装进了麻袋中。
只剩下一个女白毛尸了,它浑身抖嗦着,蹲下来,缩在墙角不敢攻击我们。我将麻袋撑开口,往它头上一罩,推翻它,又抓住它的两条腿往上掀,十分利索地把它给装进去了。它在里面挣扎惨叫不止,令人心烦。于是我抓紧麻袋口,高高地抡起来,往地上一甩,把它给摔得一动不动了,只会哼哼地呻吟了。
我们俩一人背着一只袋子出去了。马金锁的娘还在院子里站着,见我们打了胜仗,脸色变得异常难看,但也没说什么。我们走近她的时候,她低下了头。崔崇光问了一句害怕了吗。老太太点头嗯了一下,小声地说害怕了。
“二桃,麻袋呢?”崔崇光扭头问我。喏了一声,我又从包袱里拽出一只麻袋。崔崇光一把抢过去,扔在地上,对老太太说:“别逼我,自己钻进去!”老太太抬头看了看他,然后就弯腰蹲下来,将麻袋撑开罩在头上,继而身子往地上一趴,一弓一弓地钻了进去。
见到这种情景,我的心里犯起了嘀咕,不晓得这老太为啥会这样惧怕崔崇光。除了武功厉害点儿,我没看出他有啥特别之处。他将麻袋扎了口,让我背着老太。我觉得也就一个干瘪瘦小的老太,增加不了多少重量,便答应了。可我想错了,这老太很沉,我一只手不管咋使劲都提不上来她。于是,犟劲上来了,我把身上负着的白毛尸撂下来,这回用俩手齐抓住装有老太的麻袋,随着口里哟嘿一声吼,端的是全部力气都用上了,真的没有丝毫保留。结果还是没能撼动老太半分。
“废物一个,搁外吧!”崔崇光伸出胳膊把我撩拨到一边子去了,随意往前一踢,脚尖插到了老太的身下,接着抬腿往上一挑。这老太的身子就飞了起来,正好落在崔崇光的肩膀上。他用手一搂,便扛着蹭蹭地朝前走了,连看都不再看我一眼。我既震惊又羞愧,耳根子发热,烧红了脸,不由得嘟囔道:“这差距也太大了吧!”
回到家,支起了大锅,往里面浇上半锅水,下面点起柴火。等把水烧沸了,崔崇光让我往里面丢一个白毛尸。我照着做了。白毛尸很快被煮化了,成了一锅肉羹。崔崇光又让我把村子里的人都喊来,我也照着做了。等村民都来我家聚集后,崔崇光准备了很多碗,拿着把大勺子往碗里盛肉羹,对村民谎称这是羊肉高汤,快点儿喝吧。
村民跟八辈子没喝过羊肉汤似的,闹了一阵拥挤,每个人至少喝了有两碗。胃大者甚至喝了四五碗。凡是来的人,每一个都被撑饱了,均是心满意足乐开怀,纷纷朝崔崇光竖起大拇指,说这才是少见的大善人。有人问我这崔崇光是谁,我就说是我远方的表哥,喂羊发家了,为了给我博得人缘,所以请大家来喝羊肉汤。
等村民散去后,我就质问崔崇光,为啥要给村民喝这种脏东西。崔崇光说,这村里的人个个面色灰暗,眼圈发黑,印堂浑浊,眼珠无神的,大热天里甚至还有穿棉袄的,分明是中了严重的尸毒。而用这白毛尸熬成的汤能化掉体内的尸毒,不信第二天你等着看,保准每个人看起来都是红光满面,精神饱满,会有人嚷嚷这天气酷热难耐了。
还剩下一具白毛尸和老太,我问崔崇光咋处理。他的面色严峻起来,说得把余下这个白毛尸也给煮了,让这老太吃。我没有多问,便再次生火烧起了水。等水开了,我将另一具白毛尸投进锅里。很快,一锅肉羹又形成了。崔崇光让我盛一碗给阿全端过去。当我端着肉羹来到床下递给阿全的时候,一向喜欢吃肉的它这次连闻都没有闻,直接恼怒无比地将碗给摔了,大骂崔和尚真不是个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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